「你二叔可真夠狠的。」
我唏噓到一半又想起陳畫,忽然覺得這兩個人還真有點像,都挺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他忽然抱住我的腰,湊過來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可以原諒我嗎?」
「你說呢?」
他笑起來,「我覺得可以,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對你隱瞞,任何事情我都第一時間告訴你,並且百分百信任你,你讓我往東,我不往西。」
能讓他說出這樣表忠心的話來,著實是難得,我輕輕拍了下他的手,「奶奶還在臥室里呢,你也不怕她出來看見。」
慕北川笑笑,「不怕,奶奶看見才好呢,這樣我們可以儘快訂婚,我願意對你負責任。」
「我不願意!」
他無賴似的湊近,「歡歡……」
犯規了!
他居然學會撒嬌了!
「你是被人奪舍了嗎?」我忍不住捧著他的臉細細的看。
還是那樣好看,那樣俊美。
他低笑,「我只是覺得,在自己的愛人面前,沒必要偽裝,什麼架子面子都不能當飯吃,也不能讓我得到心上人。」
「行啊,看來你這次出國不僅僅是捉你二叔的把柄,還去進修了一下,怎麼用甜言蜜語哄女孩子。」
我點了點他的胸膛。
直接被他抓住,在唇邊吻了一下。
「那你被我哄到了嗎?」
「勉勉強強。」
最後的聲音消失在貼合的唇瓣中。
陳先生生日這天,特意邀請我們前去為他祝賀,他不喜歡大操大辦,並沒有請其他賓客,只親自下廚,在家裡做了一桌豐盛飯菜。
邀請了我和奶奶還有媽媽。
來之前我有些忐忑,擔心媽媽看到許女士會反應激烈,畢竟是陳先生生日,如果在今天鬧出什麼事情,破壞了人家的生日那多不好。
可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媽媽並沒有對犯病,相反,她很平靜,奶奶對我說,「出來之前我給你媽媽吃了點藥,應該是藥裡面的鎮定起了作用。」
可我知道不單單是這個原因,也因為許女士對媽媽很好。
她很溫柔,很有耐心。
自從媽媽病了之後,儘管他在平靜的時候和常人無異,但發瘋的時候打人罵人都是常事,除了我和奶奶旁人都不敢靠近她。
許女士卻釋放了善意。
我想,媽媽應該是能感覺到的。
吃完飯,陳先生和陳楓收拾桌子,我被許女士拉著回到房間,她拿出一本相冊,上面是他們一家人的照片,其中有不少都是陳畫和他們的合照。
但只有一張照片,是許女士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似乎是剛剛生產完,懷裡抱著一個有些丑的孩子。
「這是你剛出生的時候,你爸爸為了給我們留念拍的。」
她珍惜的撫摸著照片。
「後來,後來醫院出了一場亂子,那時候我都嚇死了,以為你出事了……」
她看著我,眼神有些哀傷。
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離開了他們的身邊。
「誰把我帶走的?」
許女士搖頭,「你爸爸一直在查,但是還沒有查到,只是……我們找到了從醫院離職的護士,她透露,當初的確看到有個人匆匆離開,懷裡抱著起來,我們順著線索爬下去,那個人……可能和慕家有些關係。」
……
許女士大概也知道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說完就轉身離開房間,給我留了獨立空間。
我心裡五味雜陳。
時間還早,大家都沒睡,我走下樓梯時,發現他們在樓下聊天,陳楓一如既往的擔當耍寶的角色。
他在父母面前和在別人面前真的很不一樣。
陳先生很嫌棄他,「你年紀也不小了,能不能穩重些?每天跟個跳馬猴子一樣。」
「媽,你看爸嫌棄我。」陳楓告狀是一把好手,「我是你生的,嫌棄我就是嫌棄你!」
許女士看向陳先生。
他立刻擺正姿態,「別聽他胡說,他整天挑撥我們的關係。」
陳楓撇嘴,回頭看到我,眼睛一亮,「妹,你可要跟我站在一國,否則以後我都沒法活了。」
我知道他是在跟我開玩笑,走下樓去,剛走到沙發旁,慕北川很自然的伸手扶著我坐下。
陳楓還在抱怨,「唉,我在這個家裡的地位真是越來越低,妹,以後就要靠你幫哥哥可。」
他向我看過來,可還沒碰到我就被慕北川給攔住了。
「你坐那邊去。」
陳楓撇嘴,「好不容易把妹妹找回來,你還要跟我搶……」
慕北川瞥了他一眼,不理。
拿起茶几上剛剛剝好的一個桔子放在我手裡。
我看著桔子,心裡有些難言滋味。
一抬頭,對上許女士的目光。
「嘗嘗這個,很好喝。」她遞給我一杯果茶。
我們心照不宣的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忽然就踏實下來,其實仔細想想,不管是不是和慕家有關。
都和慕北川沒關係。
聊了一會兒,大家準備回去休息,許女士忽然靠近我,輕聲道,「我告訴你這些事情只是因為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不要對此有什麼壓力。」
「我明白。」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也不要因為這件事和慕北川產生隔閡,畢竟你被偷走的時候,他也才幾歲而已。」
就是說破天去這件事其實也和慕北川沒什麼關係,更何況他也是被偷走過,是另一個受害者。
「我知道,您不要擔心。」
許女士欣慰道,「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可有的時候就是太懂事了,你又撒嬌胡鬧耍賴的權利,爸爸媽媽會永遠站在你身後。」
我笑了笑,「謝謝。」
許女士似乎有些失落,到底是因為我始終沒有說出那句媽媽,可她也沒有勉強我。
「你還記得我母親去世那天嗎?」
我當然記得現在想起那天的情形,我的心情又比那時多了一份複雜和沉痛,畢竟那也是我的外婆。
「你外婆一直說你是她孫女,我卻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以為是老人家糊塗,直到那天他在你手上發現疤痕,我才明白原來我們都以為最糊塗的人,早就看破了真相。」
我想到許老夫人溫暖的手,抓著我時慈愛的目光,還有那天離開前,她不停撫摸我手上的傷疤。
當時不明白原因,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可如今才發現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早有預兆。
回房前,許女士對我說,「不管你願不願意回到這個家,願不願意改口,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女兒,我們也永遠都是你的家人。」
我心裡感動,嘴唇動了動,陳先生和陳楓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陳先生目光溫和。
陳楓拍著胸脯,「以後我就是你哥哥,我會對你好,不管你肯不肯回家,我都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