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老妻如此,老齊頭急了,一把拉住老妻胳膊,「不是,老婆子,你聽啊,你仔細聽,真是我們家的院門在響!我沒發癔症!!!」
就仿佛是在應正老齊頭的話一般,就在此時,那富有節奏的敲門聲再度急促響起。Google搜索
哐哐哐,哐哐哐……
「嘿,還真是!」
老齊氏一拍大腿樂了,身邊的老齊頭卻再也等不及,嘴裡叨叨著,「不行,我得看看去,這夜半三更的找上門來,定然是急症。」。
麻溜的爬過老妻身上來到床沿,穿鞋下床,都等不及讓老妻點起油燈,老齊頭拉呱著鞋就要走,還是老齊氏見了不住叨叨,「死老頭子,山里寒氣重,夜間風涼,你披件衣裳。」,老齊頭這才囫圇扯起床尾夜間歇下時順手撣上的衣裳開門出屋。
快速的來到堂屋,拉開門栓打開堂屋門,外頭敲門聲越發清晰,老齊頭肩頭撐了撐衣裳,匆忙踏出堂屋往院裡去,一邊走一邊張嘴詢問,「外頭是誰啊?」
一直不敢出聲,在外敲了半天門的於成召,聽到院內一陣開門響動後傳來的熟悉聲音,於成召忙壓低聲音回應了一句,「老齊哥,是我。」
「誰?」
「我啊,於老刀。」
自己幹了一輩子的劊子手,手上功夫可不是蓋的,為此自己沒少被老夥計們打趣,所以跟他要好的兄弟友人就送了他這麼個外號,當然,這於老刀的名頭,也唯有親近之人才知曉。
起先還一直以為是求醫者的老齊頭,在聽到門外壓低的熟悉嗓音,居然道出於老刀三個字時,剛剛就迅速的步伐越發的快,老齊頭簡直就是用跑的。
被自家阿爺牽著的於蘇、於保家,只聽到院門後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而後就是快速的拉門栓的聲音。
隨著大門吱呀一聲被拉開,於蘇都沒能看清楚門洞中的來人,對方激動的聲音就響在耳邊。
「於老弟,你怎麼來啦?」,還是這大半夜的。
面對老兄弟的驚愕驚喜,於成召探頭左右四顧一番,確認無人,這才看著門洞內的老齊頭,「齊老哥,外頭不是說話的地方,能先進屋麼?」
老齊頭回過神來,趕緊讓開路,連連招呼,「瞧我,趕緊的進屋,進屋……」
待到於成召一邊道謝,一邊牽著倆孩子跟在老齊頭身後一腳踏入院門,身後的老齊氏也舉著盞油燈姍姍來遲,就站在堂屋門處,高舉手裡中的燈,探頭打問,「老頭子,是誰來了?」
老齊頭才想回答,身邊的於成召卻先一步拉住老齊頭的手朝他搖頭,壓低聲音道:「齊老哥,進屋再說。」,怕隔牆有耳,為此他連敲門都不敢表露自己的身份。
瞧老兄弟這模樣,老齊頭眯起眼睛,暗暗驚心,立馬知到自家兄弟這必是有大事,忙朝著於成召點頭表示知道,同時嘴裡回著燈下黑的老妻,「哦,沒誰,天不早了,你且回屋睡去。」,與此同時,老齊頭連忙轉身,利索的關門上栓。
舉著燈,還沒適應外頭黑暗的老齊氏,自然看不到大門邊上一大兩小的三道陰影,聽到自家老伴如此敷衍自己,沒做多想的老太太很是沒好氣的嘟囔了兩句,卻是舉著燈就要往院子裡來接老伴。
結果才過來就看到於成召祖孫三人,驚訝的下意識要出聲,卻被及時反應過來的老齊頭一把阻止。
老齊頭緊張的朝著妻子比了個噓的手勢,「別說話,先回屋。」
舉著油燈的老齊氏,目光在於成召祖孫三人身上轉了一圈連連點頭,而後朝著於成召他們客氣一笑,忙舉高手裡的油燈,無聲的把客人往屋裡帶。
一切都發生的靜悄悄的,沒有驚動周遭任何人。
剛到了堂屋,反手關上堂屋門隔絕外頭的一切,老齊頭轉身,就著老妻手裡油燈昏暗的光線,老齊頭關切的望向老兄弟。
「老刀老弟,你怎麼來了?這大半夜的,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面對老兄弟的疑問,於成召輕輕拍了拍身邊一左一右緊緊依偎著自己的倆孩子,一臉苦笑的看著老友,「齊老弟,實不相瞞,乍然登門,兄弟有事相求。」
老齊頭心裡猛地一咯噔。
老兄弟眼下這支支吾吾的模樣,他心裡就很不安,很懷疑兄弟怕不是遇到了什麼大事,要不然就他那脾性,絕不會半夜三更上自家的門,更不會是眼下這般沉重表情。
老齊頭跟著憂心,看到兄弟瞧著身邊兩孩子還有自家老伴時為難的模樣,他心下瞭然,這是不好當著他們的面說?
老齊頭想明白後面上神色一轉,熱情的上前,把於蘇跟於保家招呼到堂屋方桌前坐下,轉頭看向老妻忙吩咐。
「老婆子,於老哥夜裡匆匆來,想必還沒用飯呢,你去廚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趕緊弄點來給他們墊吧墊吧,孩子們肯定都餓壞了。」
老齊氏一聽,也沒個孩子的她心裡是極其喜歡孩子的,聽到孩子們都餓壞了,她也不糾結懷疑自家男人的老夥計怎麼是半夜上門的問題了,連連點著頭,朝著於成召祖孫三個笑著招呼了一聲,趕緊就往廚房裡去,不多會外頭偏剎的廚房內就傳來了聲響。
隨著老妻的離開,老齊頭復又看向於成召,眼神示意,心道這回總歸能說了吧。
於成召見狀,暗暗回以老夥計一個出去說的眼神,離開前還叮囑於保家:「二郎,阿爺跟你齊阿爺有話說,你在這看好乖寶別亂動亂跑。」
「好的阿爺。」
耳邊響起自家二哥乾脆的回應,於蘇只覺手上傳來的力道更重,低頭看著自己那隻被二哥握緊住,此刻已經浸出汗來的小爪子;
再看了看微弱的燈光下,自家一臉鄭重緊張還帶著忐忑的二哥;
於蘇聽著外頭偏剎廚房傳來的碗碟響動,最後看著站在堂屋外陰影里,正交頭接耳的自家阿爺與齊阿爺,於蘇心很慌。
堂屋門外,避著屋內兩努力側著耳朵想偷聽的倆小的,於成召一邊防備著,一邊壓低聲音對老兄弟據實已告。
「……齊老弟啊,事就是這麼個事,若是老弟你覺得冒風險不敢應也沒事,老哥哥我還是記你的情,孩子我立馬帶走,你就當今晚哥哥沒來過。
「老刀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我兄弟之間過命的交情,老哥這般說不是跟弟弟我外道了嗎?再說了,年輕那會子若不是得老哥你出手救我,哪裡還有我齊大河的今日?」
當年他為了餬口,二吊子醫術的他年期氣盛,為顯自己威能去城裡行醫,結果倒霉催的碰到個讓自己抓瞎的急症病患,且家屬還是不聽醫囑的結果不言而喻,他治死了人,還被不講理的病患親眷暴打一頓,賠光了家產不說,竟是還綁了他送官,要讓他填命!
當時若不是有眼前的老兄弟拉他一把,眼下的他怕早就化為一捧黃土,哪裡又只是傷了腎水,一輩子無兒無女的結局?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反正他們夫妻倆也沒個後人掛牽,身後沒有顧忌,老兄弟大難臨頭,莫不說他們本身就想孩子想的緊,便是沒這一茬,恩人遇到事了,他齊大河就沒有推辭的道理。
齊大河把並不強壯的胸膛拍的啪啪響,「於老哥你放心,兩個孩子放我家妥妥的,有我齊大河在一日,我們夫妻倆就護他們一日,有我齊大河一口吃的,就絕不叫這倆娃子餓著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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