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 章1969年除夕夜

  蘇曉暖自從和牛棚眾人談過之後，彼此之間的關係和相處狀態更加的親昵起來。她還是每天上午和溫舒雅一起聊天看書或是研究泡發豆芽和綠豆芽，下午依舊和幾位師傅一起學習。

  時間就這樣不緊不慢的來到了臘月二十八，蘇曉暖的豆芽都發好了第二批，今天下午她也請假不去牛棚了，要和溫舒雅一起準備明天的飯菜。

  兩人先是把豬蹄和大腸事先鹵上，還有明天需要的配菜也都提前備好洗好切好，只等明天下鍋開炒。

  溫舒雅也難得的第二次留宿在蘇曉暖這，兩人一起在被窩裡聊著自己家鄉過年的一些習俗，兩人也互相安慰著彼此想家的情緒，最終兩人都熬不住困意睡過去了。

  臘月二十九一早，蘇曉暖和溫舒雅兩人是在村裡的孩子們的歡聲笑語中醒來。由於文化革命的原因，破除四舊喬家村沒有一戶人家敢放鞭炮，只有孩子們在室外的雪地里玩爬犁和抽陀螺的歡快笑聲。

  蘇曉暖和溫舒雅兩人洗漱完畢，簡單地下了兩碗雞蛋肉絲麵當做早飯，兩人快速地吃完就各自就位開始準備中午的飯菜了。

  兩人一共準備做六道菜，圖個六六大順的好彩頭，一道紅燒魚代表年年有餘，一道鹵豬蹄，一道熘肉段，一道蝦干燉豆腐，一道素炒豆芽，一道海帶羊肉湯，主食也難得奢侈一回用純白麵粉做的饅頭。

  這六道菜表面上是蘇曉暖和溫舒雅兩人能夠拿出來的所有食材了，其中蘇曉暖提供食材做了紅燒魚、羊肉湯和素炒豆芽，另外兩道熘肉段和蝦干燉豆腐是溫舒雅提供食材做的。鹵豬蹄是之前兩人一起買的，昨晚就提前做好了只是加熱了一下。 兩人忙忙碌碌把六個菜做好，時間也正好到了中午。

  蘇曉暖做完最後一道羊肉湯，就和溫舒雅兩人一起把六道菜擺上桌，等菜都擺好，兩人就一人拿著一個大白饅頭，就著桌上的五菜一湯大快朵頤，享受著美食帶來的滿足感。

  蘇曉暖控制著自己的飯量只吃了七分飽，今晚她還要去牛棚陪著眾人再吃一次團年飯呢，她盛了碗羊肉湯看著溫舒雅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著桌上的飯菜。

  溫舒雅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暖暖，你看我幹嘛？你吃菜啊，你不會已經吃飽了吧？我記得你的飯量應該還能吃半個饅頭的。」

  蘇曉暖笑著回道：「我晚上還要陪喬爺爺吃團年飯呢，稍微留了點肚子。舒雅你多吃點，這些菜留到明天可沒有今天現做的好吃。」

  溫舒雅聽完蘇曉暖的話，繼續不緊不慢地吃著飯菜，在吃完半個饅頭後她也就放下筷子吃飽了。

  兩人把桌面和碗筷收拾乾淨後，溫舒雅就讓蘇曉暖早點去陪喬爺爺，她就自己一人回到知青點等晚上在過來，兩人約好晚上一起守歲的。

  蘇曉暖送走溫舒雅後就往牛棚走去，到了牛棚院內眾人都在忙活，喬爺爺和村里人換了只不下蛋的老母雞，已經宰殺好正在燒水拔毛。侯爺爺在處理鯉魚，黃爺爺在給尹奶奶打下手，甄華叔在灶邊燒火，五個人分工明確，各自幹著各自的活。

  喬爺爺的兩個兒子都在部隊當兵，兩個兒媳婦和孫子孫女們都一起跟著隨軍，距離太遠又沒有頂事的人不好回來看望他這個老人。前幾年兩個兒子還能帶著自家媳婦和孫子孫女們回來探望他，但今年正是中蘇關係徹底破裂的一年，年初的珍寶島自衛反擊戰，八月份又發生新疆鐵列克提衝突，1970年蘇聯已經開始在我國邊境屯兵，國際形勢如此嚴峻，軍人沒有時間回家探親作為家屬肯定是能夠理解的。

  蘇曉暖進到院內想著幫喬爺爺和侯爺爺兩人的忙，結果全都遭到拒絕。她只能把黃爺爺打下手的活搶走了，黃爺爺只能去幫喬爺爺一起給雞拔毛。

  六個人一起齊心協力做好了六個菜，因著尹奶奶是京市人，所以她做的大半都是自己的家鄉菜，炸豬肉丸子、蔥爆羊肉、老式酥魚，還有其他三道是蘇曉暖做的紅燒兔肉，清炒綠豆芽和一盆蘑菇雞湯。

  天色黑透正好飯菜也都擺好了，主食是一盆蒸好的粘豆包，眾人依次落座蘇曉暖等所有人都坐下她才落座。這張桌子不大，但足夠容納他們六個人。

  蘇曉暖知道在座五人的親人和小輩都不在身邊，在飯桌上她儘可能地多說了一些逗趣的話，活躍氣氛讓眾人暫時忘掉憂愁，一同開心地迎接新年的到來！

  牛棚眾人哪裡看不出來蘇曉暖是在逗他們開心，雖心中有數淡淡憂思但都面帶笑容的吃完這頓團圓飯。有了蘇曉暖這個活潑的小姑娘，這個新年他們不再覺得孤單難熬了。

  吃完晚飯，蘇曉暖就想著和眾人道別回家，卻沒想到被喬爺爺攔住：「你這丫頭，還沒領到壓歲錢這麼著急跑回家幹嘛？」

  蘇曉暖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都已經16歲過完年再過幾個月我就17歲，這麼大的人哪好意思收壓歲錢嘛！」

  尹奶奶溫柔地說道：「誰說16歲不能收壓歲錢的？在我們家只要是沒結婚之前都有壓歲錢的，暖暖你雖不是我親孫女卻勝似親孫女，這長輩給的壓歲錢你可一定要收下的。」

  說完尹奶奶就掏出兩張十塊錢的紙幣塞到蘇曉暖的手裡，其他四人也都紛紛把二十塊錢塞到蘇曉暖手裡。這個面額的壓歲錢在這個年代可以說是非常大了，一般人家孩子的壓歲錢能給三毛五角都算大額的，這也是幾人想著要把蘇曉暖貼補他們的都給補回去。

  蘇曉暖看著手裡的壓歲錢，心中充滿了感動和感慨，眼淚忍不住地奔涌而出，她想起了前世的點點滴滴，那些孤獨和痛苦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自從爸媽去世後，她已經有七八年沒有收到過壓歲錢了。每年的春節，她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度過，沒有家人的陪伴，也沒有人給她發壓歲錢，她已經習慣了孤獨和寂寞。

  而在這裡不僅有了疼愛她的謝婉女士，又多了這麼多長輩的真心愛護，蘇曉暖覺得自己真的是個超級幸運兒，才能重生到這個世界。

  尹陶雪看蘇曉暖哭了，急忙上前拿出手帕給她擦眼淚，語氣很溫柔的安慰道：「暖丫頭，這怎麼還哭了呢？小姑娘不能多哭，多哭就不漂亮了，要多笑，笑的多福氣多嘛！」

  其他幾位男性長輩們沒有多少哄人的經驗，只能在一旁乾巴巴地勸了兩句。

  蘇曉暖聽完尹奶奶的話就已經不難過了，在聽到幾位長輩那乾巴巴的話，都有點想笑了，索性破泣為笑了，尹奶奶和其他四人看到蘇曉暖笑了才鬆了一口氣。

  由於這個年代不能下跪磕頭，她只能給每個人都深深地鞠躬道謝，才把手裡的壓歲錢收到自己的上衣兜里。

  眼看天色已晚，蘇曉暖就和牛棚眾人道別，溫舒雅可還在知青點等她呢！喬爺爺則是準備留下和其他人一起守歲，自己一個回家也是孤獨的很，不如和幾個老朋友一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