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老闆衝出店內,對著街上稀鬆的行人大聲求助,但卻並沒有人理會他,焦急之下,他看到了還沒離去的彼得.帕克。
「嘿,孩子,幫幫我,你剛剛也看到了不是嗎?」
「不,這和我沒關係。」彼得冷聲道,將牛奶藏在袖中,就要轉身走開,他不知道自己今晚的舉動會給自己以後的生活帶來什麼,但他還只是一個少年,容易被情緒左右,只要能讓他舒心,縱容一個混混偷竊,似乎並不算什麼大事。
「你這個混球!」
「砰!」
一聲在寂靜夜中突兀響起的槍聲,讓彼得心顫,他本來快速離開的腳步也停下。
因為槍聲之前那句怒吼,很是熟悉,熟悉到讓他才稍好的心情瞬間跌落至低谷,不敢相信般轉身,那個躺在冰冷街道上的身影,還有那刺眼的鮮血,以及提著啤酒狼狽跑開的長髮男子,讓他大腦轟然一聲,除了空白之外,就只剩下恐慌。
踉蹌著跑過馬路,彼得跪在地上,看著本叔腹部還汩汩湧出鮮血的傷口,顫抖著雙手使勁去按住,但是那些象徵著生命力的鮮血,依然不住地向外流淌著,打濕了本叔的衣服,染紅了大片地面。
「我,我的上帝!本叔叔.本叔叔!本叔叔!!!天哪,不要這樣,本叔叔!來人啊!快來人救救本叔叔!我求求,我求求你們,過來救救本叔叔!」
彼得.帕克帶著哭腔無措地呼喊著,可現在街道兩旁,除了昏暗的路燈之外,就只剩無盡的黑暗,剛剛還能依稀看到的行人此時都加速離開,便利店老闆也不見了蹤影。
這個社會,在這個夜晚,向彼得展露了它最冰冷的一面,而這冰冷的厄運,還是由彼得一手造成的,至少,在他心裡是這樣認為。
長發男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彼得的內心也被自責的火焰給寸寸吞噬,本叔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他已經失去了意識,而在這種流血速度下,除非現在進行手術,輸血,可能還有一絲救過來的可能,但這只能是奢望。
距離這裡最近的醫院都隔著好幾個街道,彼得倒是可以抱著本叔快速去那裡,但那樣劇烈的奔跑,只會讓本叔的創口變大,流血加劇,也加速他的死亡,而什麼都不做,最多也就是推遲本叔的死亡到來。
這是兩難的選擇,也是一個,無解的殘酷事實,無論嘗試或不嘗試,彼得都救不了本叔,命運在這一刻,仿佛註定了
飄忽的意識中,輕緩的腳步在身後響起,彼得茫然地向後看去,一個一身純黑的人影出現在視野中,路燈在他身後閃耀著,看起來,他仿佛是從無盡黑暗中帶來了些許光亮。
人影蹲下,拍了拍彼得的肩膀,那熟悉的臉龐也讓彼得的意識清醒過來。
「布魯斯,布魯斯先生.」
銀白色的急救箱出現在布魯斯手中,寒冷的夜晚中,他脫下大衣給彼得披上,然後翻看了一下本.帕克的瞳孔,「讓我來吧,彼得,本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好麼?」
說話間,布魯斯輸入密碼,銀白色小急救箱自動開啟,隨後,布魯斯拿出止血噴霧,直接掀開本.帕克的衣衫,朝他的傷口處噴了有十多秒。
先前那怎樣也止不住的鮮血很神奇停止了滲出,彼得瞪大眼睛,俯身過來,布魯斯卻淡淡道:「你現在最好先別過來,不要觸碰他,如果傷口再破裂,他的情況會比現在糟糕許多。」
彼得聞言,硬生生停住了自己伸出的手,只是一臉哀求的看著布魯斯,他現在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布魯斯身上,如果布魯斯最後也束手無策的話,他覺得自己肯定會奔潰。
掏出一支急救劑,待上面的冷氣稍稍散去,布魯斯便找准本.帕克脖頸上的靜脈,注射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布魯斯收起小急救箱,隨後平靜的站起,守候在一旁,掏出手機。
他並不怎麼擔心本.帕克的安危,因為他的傷,與上次在《神奇女俠》中史蒂夫.特雷弗受的傷幾乎一樣,都是槍傷,而史蒂夫.特雷弗在注射了急救劑後,只用了幾天時間,便又生龍活虎的與布魯斯一起去做任務。
雖然本.帕克年紀大了些,但至少現在保住命問題不大,最多就是康復的時間長一些。
彼得卻不知道布魯斯的自信,他忐忑地看著布魯斯撥打電話的動作,又看了看面部表情平和,此時仿佛陷入了沉睡中的本叔,顫抖著道:「布魯斯先生,本叔他,他現在怎麼樣了?」
布魯斯看了看一手鮮血,現在臉上還有些慌亂的彼得,不由輕聲安慰道:「放心吧,本不會有事的,我向你保證,彼得。」
說罷,電話也接通了,「您好,這裡是布奇醫院。」
「您好,這裡有一個中了槍傷的病人,我們需要最緊急的醫治,請你們最好準備,錢不是問題,我們現在在」
看著布魯斯掛斷電話,彼得緊緊握住本叔的手,感受到他此時不再時有時無,而是平穩下來的呼吸,不禁把他的手緊緊貼住自己的臉頰,兩行熱淚也再次從眼眶中溢出。
「謝謝,布魯斯先生」
寒冷的夜晚中,少年披著大衣,低聲呢喃。
半個小時後,望著被送入手術室的本叔,彼得不禁捏了捏滿是血汗的雙手,隨後緩緩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
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突然出現在眼前,彼得抬頭看去,布魯斯對他笑了笑,「接著。」
彼得沉默著接過,布魯斯見狀,也握著一杯熱咖啡坐在他身旁,「警察馬上就來了,梅姨也會過來,等會你要和他們做些筆錄,我會照顧梅姨的,不用擔心。」
平和的話語,卻是彼得聽過的最溫暖的安慰,仿佛又想起了自己今晚的混蛋行為,要不是有布魯斯及時出現,那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他也不敢想像,自己該怎樣去面對梅姨。
兩人都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布魯斯偏過頭,卻看到彼得微微顫抖的肩膀,還有低垂下去的腦袋,地板上那一灘在燈光下刺眼的淚水,讓布魯斯心中一嘆。
終究,還是個孩子
揉了揉彼得的頭髮,布魯斯靠在牆上,輕輕攬過少年的肩膀,「我不會去安慰你,說你沒有錯,彼得,但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哪怕你得對此負一些責任,記住今晚的一切,記住這個沉痛的教訓,還有,從今夜之後,這些已經是你的責任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