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晚的臉突然就變得扭曲了起來。
這,這女人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讓、讓他以身相許,這,這是可以說的嗎?
「仙子切莫再胡說了!」
江念晚的臉已經變成了羞憤的茄紅色,倒不是他多麼青澀,出走在外多的是女子調戲他,可他竟然從未有過現在這般難堪的感受,甚至想要挖個地洞鑽下去。
陸晚晚一看江念晚這反應,心底升起了一抹邪念。
「江公子,晚晚能和大師兄一樣叫你念晚嗎?」
她無辜地撅起嘴:「江公子、江道友,這些稱呼都太過生分了。」
本來江念晚對自己的名字並無什麼特殊的感受,只是眼下陸晚晚喊出來,卻莫名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念晚,念晚,念的就是陸晚晚。
江念晚從小便知道自己名字的由來,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差錯,畢竟父親從小便在他耳邊念叨他的小師妹有多好,為了救他們夫妻二人甚至丟了性命。
換句話來說便是,沒有陸晚晚的犧牲也便沒有他江念晚。
他自然覺得用名字紀念救命恩人挺不錯的,可眼下陸晚晚就站在他跟前,揪著粉色羅裙的裙角,羞答答地看著他,他似乎如遭雷擊,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不行!道寧仙子請自重。」
這句話江念晚幾乎是喊出來的,顧不得維持自己君子之姿,嚴詞拒絕。
還沒等陸晚晚反應過來,江念晚已經」咻」地一聲御劍飛走了。
陸晚晚懵了一瞬,欲哭無淚地挽回。
「江公子,江公子,別走啊!不叫了,不叫了!」
此刻江念晚正漫無目的地往前飛著,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唯一的執念就是要逃離這個女人,越遠越好。
陸晚晚看著江念晚決絕的背影欲哭無淚。
「系統,怎麼辦啊,男主好像挺討厭我的。幫我查一下他對我的好感度吧。」
她有些喪氣,雖然當初攻略江意時並不順利,對她也是十分冷漠,但她泡的「綠茶」他是一飲而盡,現在的江念晚不僅不喝她的茶,甚至一把將她的茶桌掀翻了。
「抱歉宿主,您的積分不夠。」空間裡傳來系統心虛的聲音。
「怎麼可能,查好感度只用10積分,我可是有好幾百的積分。」
陸晚晚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那些積分可是她花了好幾百年認真做任務九死一生才換來的,怎麼可能沒了。
「抱歉宿主,你在昏迷時,我啟用了緊急備案,每日使用雷擊喚醒你,一次天雷20點積分,您的積分已經在一百年前消耗光了。嘿嘿,沒事的話我先休息了,宿主886。」
系統假笑著關閉了聯絡通道。
「你!」
陸晚晚捂住胸口,面部抽搐,她是真的快死了。
士可殺,積分不可沒。
「小師妹,你怎麼了,可是舊疾犯了?」
江意因處理宗門事務來晚了一步,沒有趕上林晴兒的送別。
趕路時,正巧看到陸晚晚捂著心臟,面色通紅,癱軟倒地,似乎下一秒便要暈過去。
陸晚晚滿臉悲憤,心中掛念著「死去」的積分,雙目充滿了不甘,雙唇微顫開口。
「江念晚,我要他——」的積分。。。。。。話還沒說完便暈了過去。
陸晚晚再次醒來,已是傍晚,房內燭火微亮。
江家三口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陸晚晚床前。
「啊!」
「你,你們仨在幹嘛——」
陸晚晚差點被嚇得跳起來。
本來痛失積分就已經讓她悲憤欲絕感覺自己快死了,這一家三口齊刷刷地站在她的床頭更像是來索命的厲鬼。
林清霜自然不是擔心陸晚晚才守在這裡的,她是擔心陸晚晚還是對江意有企圖,她要隔絕任何他們可以單獨會面的的機會。
倒是江意表情十分凝重,「小師妹,你的心疾似乎又加重了。」
聽到這話,又想到系統刷光了她的積分。陸晚晚心裡的恨又多了幾分,試問誰家好人系統會讓自己宿主被雷劈上兩百年!
誰被天雷電上個兩百年身體會變好啊!
再者她的身體早就殘破不堪了,要不是有系統加持,早就死翹翹了。
「道寧仙子的身體為何會受那麼重的傷。」
江念晚看到陸晚晚活蹦亂跳醒來,心裡莫名鬆了口氣。
他不敢想像這些傷出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那人會是怎樣的情況,但是他敢斷定即便是活著也只是靠一口氣吊著,絕對不可能會像陸晚晚這般能跳能笑。
早晨在他在漫無目的飛行消化陸晚晚的話時,宗門玉牌爆發出紅光。
這可是江念晚第一次收到最為嚴重的紅色信號,這昭示著宗門內有人陷入生死存亡危機。
他連忙趕回玉山,才發現受傷之人竟是剛與他分別的陸晚晚。
他的靈力蘊含草木的治癒之力,這也是父親為何會將他緊急召回的原因。
經過他靈力大量的輸送,才勉強維持住陸晚晚的生命體徵。
當靈力遊走過陸晚晚的每根經脈,他便會多吸一口涼氣。
胸口的致命傷口、根根寸斷的經脈,如破了氣般的丹田。。。。。。
他不明白,為何傳說中曾經最風光最受人疼愛的玉山道寧仙子,會受如此重的傷。
雖說百年前魔修屠戮,仙門道人浴血百年才換得如今安寧,可這仙門又不只有陸晚晚這一個人,怎會一人受如此重的傷,這絕對不合常理!
「傷?我想想。」
陸晚晚受的傷太多了,甚至多到她有些想不起來,但是她很重視江念晚的話,這波能狠狠賣個慘!
「小師妹的心疾乃是幾百年前為救我所受。」
江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回想起年幼時期和陸晚晚的青春歲月,竟眼角微微濕潤了。
江意出身崖江氏,盤踞在崖江一帶,隸屬古老世家——江家,世世代代守護崖江。
崖江乃是一片巨大斷崖下匯入的血色江水,聽聞是上古大能遺留的寶物埋藏在江水之下,因此導致江水變色。
崖江地理位置易守難攻,更有上古大能巨靈盤神器坐鎮,靈氣十分充裕,因此被魔修盯上一夜之間整個家族慘遭屠戮,世代守護的崖江更是成為了魔修的地盤。
江意,不,崖江意旻就是唯一一個從那個死人堆中爬出來的江氏少主。
為保性命,隱姓埋名拜入父親故友所在的玉山進行修行,由於此遭童年悲慘經歷因此戒心極重,當初若不是陸晚晚以命相賭怕是也難以真的走進他心裡。
那時的林清霜還並不認識江意,他只是一個家破人亡的孤兒,是她用命陪著他走過最艱難的時日。
那時魔修勢大,修仙界人人自危,若不是有系統相助,她已經不知死了幾回。
胸口的傷便是魔修識破江意身份追殺他時,陸晚晚用身體擋下了背後偷襲的一箭。
倒不是她非要用肉身擋,金丹魔修的箭風之強勁,直接將她的本命劍擊碎,沒入了她胸口。
要不是用積分和系統兌換了保命丹,陸晚晚現在怕是在另一個世界執行任務了。
「那道寧仙子的經脈為何盡毀?」
江念晚又追問道,他對陸晚晚的過去充滿了好奇,在他眼裡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綠茶和這些傷根本無法聯繫到一起。
「經脈也是當年。。。。。。唉。」
江意薄唇微抿緩緩將緣由道來,少見的連林清霜的眸中也閃過一絲疼惜。
陸晚晚腦子裡忽地又想起那年魔軍攻打仙門之時,正值江意突破的關鍵時刻。
師尊與一眾修為較高的長輩們皆跟隨屠魔大隊趕赴魔崖江,導致仙門空守,只剩下一眾修為不怎麼樣的小輩們。
沒想到魔君聲東擊西,反而讓大部隊直攻仙門,為首的便是在屠魔行動中出力最多的玉山。
她這草包小師妹為了掩護外門弟子撤退至護山大陣內,整整用了200點積分讓自己的修為暴漲與魔軍搏鬥,最後直至體力透支倒地不起,被魔修綁在魔獸的腿上掛在空中到處翻騰,供人玩樂。
「這玉山赫赫有名的道寧仙子,也不過是我們魔修用來取樂的玩物罷了。」
魔修們站在玉山門口看著陸晚晚被魔獸吊在空中捉弄,笑得狂妄。
他們破不開玉山內門的護山陣法,便想著用陸晚晚的慘狀激怒眾人,這樣便能引出玉山的弟子們。
玉山的弟子們皆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心中盼望著大師兄趕緊突破,救道寧仙子於水火之中。
甚至有膽小的師妹們看到如此場景,嚇得哇哇大哭暈了過去。
陸晚晚被魔獸吊在空中甩得七葷八素,再加上本就用了大量丹藥強行提升修為透支靈力,嚴重損傷了經脈又未好好休養,導致經脈寸斷。
直到江意順利突破金丹,其餘仙門趕來助陣,才將奄奄一息的陸晚晚從魔獸口中救出。
師祖和師尊憐惜,尋遍靈藥也只能勉強將陸晚晚瀕臨破碎的修為穩住,只是此生再不能精進了。
她雖有一瞬的失落,但想著她總歸是要回到主世界去的,若能以此換師弟師妹們的安全,她並不覺得可惜。
慶幸的是,今後她整日光明正大地在玉山上划水摸魚也沒人敢再說一句,也算得上逍遙自在。
不過師尊怕她重傷之事傳出去恐會遭到魔修的報復,便隱瞞了下來,玉山上也只有寥寥數人知道她已變成了一個廢人。
對外她還是那個以一敵百天資出眾的玉山小師妹。
江念晚沉默了,他出生時魔君已被封印,魔修大部分藏匿於崖江內不再外出,因此只聽聞過一些往事,卻並不了解其中的兇險。
如今才知道,那個年代的魔修與現在他們偶發下山追殺的魔修根本算不得一塊去,當年魔修的修為與規模可是能直接抗衡仙門的存在。
與現在零零散散盤踞的魔修根本無法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