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誰的天下？
嬴軒雖然背對那人，但在廷尉左監喊出來的瞬間，也反應了過來。
他全身緊繃急忙轉身，可砍刀已經來到了頭頂。
根本來不及反應，嬴軒頭皮只感覺一道冰冷的寒意。
「叮」的一聲！章邯的銅劍橫於身前。
對方驚愕了一下，似乎沒想到章邯反應會如此迅速，手腕一轉化砍為刺。
可這時章邯已經一腳踢出，砍刀還未刺出，人便已經被狠狠踹飛出去。
直到這時，左監才圍了上來，慌亂的檢查嬴軒有沒有受傷。
這驚悚一幕，讓他汗毛直立。
差一點，只差一點在場所有人都要腦袋落地。
在他兩側還各有兩個案牘，左邊是趙高，右邊是一個中年男子。
嬴軒這才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公子！那青年身上，也有一枚斷魂橋！」
廷尉只以為是推脫沒有機會，心裡罵了一聲笨蛋便沒有再理會左監。
嬴軒在簡短的詢問了廷尉幾句後，就了解大致情況。
緊接著趙高與那名男子也分別行禮。
嬴軒正要說些什麼，一旁的張良卻忽然上前在耳邊說了一句。
男子也是一身華服，其衣著面料甚至不比嬴軒的差，可在扶蘇的記憶里，對這人卻絲毫沒有印象。
可這一下，與廷尉同等身份的趙高像個侍從一樣站在嬴軒身後，使得在場之人全都低了一頭。
此刻院內並沒想像中那樣蕭殺緊張。
嬴軒沒有給趙高拒絕的機會，說完便轉頭開始詢問廷尉，審查到哪一步了。
曾經可以制衡楚囯國君的存在。
那名立於院子中央的青年，腰間掛著的正是與嬴軒那枚一模一樣的斷魂橋木墜。
而趙高則僵硬在原地，臉色徹底難看了下來，此刻的他立於嬴軒身後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宮內宦官。
他喘了口氣，撿起了刺客的砍骨刀，慘笑一聲。
廷尉還瞪了跟在嬴軒身後的左監一眼。
章邯聽令推開一眾刑官上前反手制住刺客。
趙高作為中車府令掌管符璽令事，看似沒什麼實權，卻是陛下的紅人親信，很多意見能直接傳達到陛下耳朵里，可以說真實地位不比身為九卿的廷尉低。
趙高微微一頓，只能先回身答道。
整個律刑司的場面在這短短數息之間，便完全被嬴軒所掌控。
讓你迎接，怎麼人都到了也不說一聲。
現在，他才是此次案件的實際主審！
這一手身份轉換，讓跟在一旁的張良都被驚艷了一下。
「來人，快給公子送來坐席。」
那刺客也好似放棄了求生，毫不反抗的被帶往牢房。
線索在自殺的侍女那其實已經斷乾淨了，廷尉根本沒有頭緒，他能做的也不過是將那名下毒侍女近期所有接觸的人，全部抓來審問一遍。
「這位是屈家家主！此次嫌犯中有一人牽扯到了他的長子，屈家主深明大義，在得知之後便主動將長子送了過來，讓其交代清楚！」
看到不過年僅十幾歲的嬴軒，卻表現的如此強勢，廷尉急忙想要緩解。
屈家！原楚國三大最強貴族之一！
「這大秦到底是誰的天下，這是有多囂張！就這麼自信本公子查不出他？」
嬴軒冰冷的笑容中摻雜著殺意，眯起的雙眼深邃似海。
「陛下知微臣熟讀刑法，讓臣前來輔助廷尉查審此案！」
三人原本還都面帶笑容，可當看到嬴軒的瞬間，立刻收斂了起來，廷尉率先站起身。
趙高幹笑兩聲掩飾尷尬正要邁步離開，卻不想嬴軒忽然冷聲問道。
首位的廷尉看到此幕眼角忍不住跳動。
嬴軒卻沒有理會，反而是直直走到了趙高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沒想到如今也被始皇的政策遷移到了咸陽。
「正好，本公子對刑法不熟，就勞煩趙府令在一旁幫本公子解釋解釋，好捋清案情！」
廷尉一愣，急忙介紹道。
廷尉言語中甚至已經失去了破案的想法，他現在只想保住自己的腦袋。
而嬴軒雖然身份高貴身為公子，但在朝堂上其實沒有一絲實權，按理說在這種場景下，他不過是個旁聽而已，說出來的意見大家聽不聽都要看他們的心情。
「真是可笑，堂堂大秦公子，昨晚被下毒今日當街被刺。」
「將此人押下去，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接近！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有多猖狂！」
他不敢想如果嬴軒真的死在這，紫金殿上的那位會給他一個什麼下場，只怕想留個全屍都難。
趙高面容僵硬，乾笑一聲恭敬的後退了兩步。
不是都說公子性格儒雅，不喜爭鬥的嗎？
怎麼今天一上來就將趙高壓的如此抬不起頭。
「趙府令怎會在此啊？」
「這位又是何人？」
「嬴軒公子！」
可左監此刻卻是不敢出聲，只是對廷尉微微搖頭。
嬴軒沒有理他對章邯說道。
露出的表情竟讓左監仿佛看到了暴怒的嬴政，他不由自主的抖了兩下。
「看來公子是很喜歡這個位子，那就煩請趙府令坐於新席位了！」
嬴軒立刻想起來。
其餘刑官也都反應過來，急忙跑到嬴軒身邊圍成一個圈警惕四周。
嬴軒則手持砍刀，一言不發的邁入律刑司院內。
他看向嬴軒的眼神再次發生了些許變化。
經過昨晚一夜，抓來的百人已經基本排除七七八八。
原本瞪大眼睛汗毛直立的嬴軒，此刻反而平靜了下來。
兩側雖然也站滿了刑官，但中央只站著少數幾個手腳捆綁的嫌犯，在他們身旁還有一個衣著明顯更華麗的青年，他的手腳並未被束縛，可臉色滿是不耐煩的神色。
嬴軒點頭。
再往裡看，院子正北方的桌案上坐的是廷尉。
剛剛與趙高交談，也是希望他能在陛下面前說兩句好話，起碼保下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趙高還笑他被嚇到，陛下說要他一家老小代替，那只是氣話絕不會真的那樣做，不然朝堂上下日後何人不膽戰心驚，誰還有心思為國出力！
嬴軒聽後面無表情不做回應，掃視了對面那中年男子一眼。
嬴軒瞳孔驟縮，轉過視線。
此刻青年正不耐煩的開口嚷道。
「該問的都問完了，跟我又沒什麼關係！到底什麼時候能走啊！我還要準備幾日後的秋獵呢！」
這時，誰都沒注意到，牆角一個低頭路過的下人，手中提滿滿一桶井水漫步走來。
下一刻，一桶水便狠狠潑在了青年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