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這傢伙」
「玄...玄彌」
沅衣的瞳孔瞬間放大,眼眸中倒映著的是鬼化的玄彌。
他的外貌又有了些許的變化,此時,無慘的血口正撕咬著玄彌的後腦勺,鮮血淋漓。
「居然敢傷我弟弟,給老子去死!」
早已遍體鱗傷的實彌見此情景,忙用日輪刀切去無慘的半邊大口。
與此同時,義勇與無一郎左右夾擊,再次緊緊地將無慘釘在樹上,動彈不得。
這時,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無慘轉過頭,猩紅的雙眼中布滿血絲。
太陽,那是他無論如何都克服不了的缺陷。
明明只要吃瞭望月,自己就能成為究極生物的。可望月的命,實在是太硬了。
不行,不能照到太陽,不行!
無慘再次向四周發起了衝擊波,這並不是他的大腦驅使,而是本能使然。
近處的實彌、義勇和無一郎瞬間被沖飛了出去,血流不止。
「日之呼吸?柒之型?陽華突」
終是調整好呼吸的炭治郎,朝著方才沅衣刺中的方向,再一次奮力地發動突刺。
周身環形的烈焰激發出深紅的刀刃,令無慘痛苦不已。
他不停地嘶吼著,試圖尋找逃生的路徑。
而那本能也讓無慘使出了最後的手段。
他利用強大的肉體增殖能力創造出了死嬰的軀殼,用於保護他裡邊的肉體。
那個死嬰,便是無慘尚在母胎中差點死亡的姿態。
他最終還是回到了起點,回到了他不斷努力求生的時刻。
死嬰的身體在不斷地膨脹,直至將炭治郎吸收了進去。
「炭治郎!!!」
義勇和無一郎在一旁呼喊著,可這時的他們,就連站起身都需要片刻的時間。
他們需要連續不斷的攻擊,才能麻痹自己的痛感。
一旦停下,那股生理的劇痛便會讓他們難以有力氣起身。
而那未睜眼的嬰孩正匍匐在地,他朝著周圍的樹木間四處亂竄,試圖前往蔭蔽之處。
「通知眾人,全力將死嬰攔下!還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產屋敷耀哉激動地站了起來,他的額頭滿是汗珠。
這一刻,他們產屋敷家族已經努力了千年,將會由他們這一代實現,絕對不能有半點差錯。
聽著主公大人的召喚,周圍的鬼殺隊成員紛紛用繩索將嬰孩的手腳捆住。
有的甚至爬上了樹枝,拿起僅有的重物朝著嬰孩的頭顱砸去,一切都是為了阻止無慘的繼續逃竄。
「玄彌,你怎麼樣了?你的臉色怎麼看上去這麼蒼白」
被實彌救下的沅衣和玄彌倒在一旁,她輕輕地撫著玄彌的手腕,他的脈搏並不正常。
「我...沒什麼。別忘了,現在的我...也是鬼...不會死...呵」
玄彌大喘著粗氣,他努力壓制著身體的熱流,卻還是無果。
「這傢伙的力量...太強大了」
「食鬼之人,能夠使用相似的鬼的血鬼術。但你知不知道,它也存在缺陷。若是你的身體不足以承載鬼的能量,是容易遭到反噬的,你知不知道!別再動了,玄彌」
沅衣一臉擔憂地望著他,她順著玄彌的目光。
原來,他還在看著前方的戰事,看著他的哥哥,為著大家,為著人類而戰。
他不死川玄彌又何嘗不想這樣呢?
「血鬼術?黑枳禁樹」
見自己無恙,玄彌捂著胸上的傷口,不斷地朝前,朝著那嬰孩的腳下便是一槍。
頓時,刺鞭荊棘叢生,從地面上長出了無數的枝條,死死地將嬰孩的雙腳給禁錮住。
嬰孩一個趔趄臉朝地,他「呀呀」地朝著玄彌發出了強烈的衝擊波,並重重地將手拍擊於地面。
片刻間,一道地裂生成,玄彌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雙膝跪地。
另一邊,悲鳴嶼行冥用他那長長的鎖鏈繞住嬰孩的脖頸,與其他鬼殺隊成員一起與那嬰孩進行了一場力氣的比拼。
「居然在挖地」
煉獄杏壽郎一驚,無慘可真是想方設法地逃避陽光啊。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蛇之呼吸?肆之型?頭蛇雙生」
「戀之呼吸?叄之型?戀貓時雨」
「血鬼術?黑枳禁樹?改」
嬰孩的軀殼哪怕被砍的血肉模糊,就算雙腿被死死纏著無法動彈,他仍將腦袋埋在土裡,試圖逃跑。
趁此機會,沅衣連忙拿起方才實彌遞給她的紫外線燈,在嬰孩再次抬頭用力埋地之際,朝著他閉著的雙眼射出紫外線。
嬰孩一驚,起身遮擋,並發出了震耳的啼哭,聲波再次將眾人擊倒於地。
就在這時,眾人所期盼的希望之光——太陽,完全從東方升起。
嬰孩沐浴在陽光之下,隨著刺耳的哭喊聲,一點一點地消失,直至燃燒殆盡。
「嗚哇啊啊啊啊!無慘!無慘他終於消失了!我們打敗無慘了!!!」
見此情景,眾人都緊張地戳了戳雙眼,害怕自己看錯。
當得知這是現實時,他們紛紛擁抱落淚。
「還愣著幹什麼,快搶救傷員啊!快快快!」
「悲鳴嶼先生,您振作點啊,不會有事的」
隱醫療部隊圍在行冥的周圍,此時的行冥倚靠在樹旁,面色蒼白。
正如黑死牟所說,27歲的他,開了斑紋之後,會在今晚死去。
「不要浪費氣力了,我已經很高興了...這一刻,是對我最好的禮物」
恍惚間,行冥似乎看到了他曾經在寺廟中收養的那些孩子,大家都訴說著當日真實的情景。
並不是因為害怕而逃跑,而是想找人幫忙;並不是指認行冥是兇手,而是當時受到了驚嚇而失言。
大家一直都喜歡著行冥老師啊!
「是嗎?太好了」
當一切的誤會消除,行冥終於能夠敞開心扉地面對自己了。
他微微閉上了雙眼,眼角流下一滴淚,可以...安心地走了。
「玄彌,玄彌,玄彌!怎麼了?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恢復不了,怎麼會?」
不死川實彌看見遠處雙膝跪地的玄彌,他忍著劇痛,奮力地跑向弟弟。
玄彌的身下,是一片鮮紅的血。
「快醒醒,沒關係,哥哥會想辦法的!無慘,無慘已經被我們打敗了,不會有事的,不會...」
那種慌亂的心情,實彌已許久沒有體會到了。此時的他,身心都受到了強大的振動。
明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為什麼...
「大...哥...是大哥...對不起...我想...盡全力...幫助你們」
「可是...我的身體...還是太弱了...無論是作為鬼殺隊劍士...還是鬼的血鬼術容器」
玄彌用盡全身的力氣緩緩地抬起了頭,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跟哥哥說話。
這是第一次,哥哥沒有對自己生氣,真的太好了。
「那個時候...責怪了哥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別說了!你是弟弟,你可是要活在我後頭的,堅持住,醫護馬上就到!」
實彌大喊著,殊不知他早已淚流滿面。
「謝謝...哥哥...一直保護...著我...這一次...我也算是...保護了...哥...哥...保護了...大家嗎?」
「可以原諒...我嗎?哥哥」
「要不是你,我們無法將無慘拖到最後。是你,保護了我們,是你啊!玄彌。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從來...我從來就沒有生氣過啊!」
實彌緊緊地握著玄彌的手,他發現玄彌的身體正在消失。
「那...真是...太好了...我希望...經受了...無數苦難的...哥哥...要過得幸福...」
「要和星野...一起...好好的」
「因為...我的...哥哥...是...這世上...最...溫柔...的人...哥哥...是...最值得...的」
「啊啊啊,玄彌,你醒醒!哥哥沒怪過你,哥哥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你醒醒,求求你了」
「神啊我求求你了,請你,請你別帶走我弟弟了,我求求你了!玄彌!玄彌!!」
實彌瘋一般地嘗試抱著玄彌,可玄彌的身體如同碎屑般,慢慢地消失在空氣中,獨留下手中的那一抹他存在過的痕跡。
「謝...謝...你...哥...哥」
「啊啊啊啊啊玄彌!!玄彌,不要走,不要走!!!嗚啊啊啊啊啊啊」
▁ ▁ ▁ ▁ ▁ ▁ ▁ ▁ ▁
破曉之初,日光四射。
伴隨著一陣陣欣喜聲,又淺淺夾帶著親人離世的落淚痛哭,爭鬥的身後,永遠沾滿了數人的鮮血。
迎著陽光,星野沅衣艱難地睜開了雙眼,一切...終於結束了。
可誰知,真正的危機,還潛藏在身後,並未有人察覺。
「星野小姐,小心!!!」
「銀鏡,你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