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微微一笑，「王老闆，我不是什麼行家，只是對這方面感興趣罷了。」
老帕敢場是緬甸最早開採的翡翠礦口，以產皮殼烏黑似煤炭的黑烏砂原石著名，其特點是外皮較薄，賭性大，容易出高翠，深受賭石玩家的歡迎。
不過老帕敢場礦口因為歷史悠久，翡翠原石基本開採完畢，現在已經很少有正宗的老帕敢場毛料在市面上流通了。
玉笙也是見獵心喜，忍不住答了一句。
「就算不是行家，能一眼看出這是老帕敢場的毛料也很了不得了。」王老闆大聲感慨，目光中還流露出對玉笙的欣賞。
他是白手起家，拼搏半生才創立自己的珠寶公司，因此對有能力的人很是看重。
王老闆誇了玉笙一句後，才上前高興地拍了拍毛料，「這就是老帕敢場的毛料，是我求了好久才從一位老前輩手裡買來的，所以特意請葛師傅來幫我解石。」
在場不少從事珠寶玉石生意的老闆聞言都羨慕地看著王老闆面前的毛料。
他們都知道王老闆在市中心經營著幾家大型的珠寶店，身家千萬，平日裡也沒有別的愛好，最喜歡的就是賭石。
因為知道自己的斤兩，所以玩得也不大，偶爾淘到一些好毛料才會來這裡解石。
這還是王老闆第一次帶著賭石專家來這裡解石，看來是對這塊毛料信心十足。
「葛師傅，您請吧。」
王老闆吹噓一陣，滿足了自己的虛榮心後，就將位置讓了出來。
今天的重頭戲還是在葛師傅這裡。葛師傅性格嚴肅，不苟言笑，眉宇間有一道深深的豎紋，他站在解石機前思索許久，才撿起粉筆，在毛料上畫了一筆。
「先切一刀，看看情況。」
賭石界有句俗語，叫神仙難斷寸玉，意思是就連神仙也很難判斷出玉石毛料內的情況。
想要儘可能完美的解開一塊原石毛料需要經驗豐富的專家出手。
葛師傅就是王老闆特意請來為自己解石的賭石專家。
葛師傅劃完線後，王老闆就立刻上前和他一起將毛料上的劃線對準切割的位置，固定住毛料，準備切石。
玉笙原本都已經退到一旁，打算看完解石再離開，當她看見葛師傅劃線時，眉心就不由一擰。
等看到葛師傅下刀的位置，她眉頭跳動，眸色微深。
這一刀要是落了下去，著實有些可惜啊。
「葛師傅，您要不再將線再往左劃兩厘米？」
玉笙知道不少賭石專家都有自己的忌諱，所以開口時語氣已經儘可能放柔。
葛師傅冷哼一聲，轉頭瞥了她一眼，神情肅然還夾雜著不悅，「解出一塊高翠就敢隨便指點別人解石？小姑娘好大的志氣。」
玉笙依舊在笑，然而笑意卻是不達眼底，「指點稱不上，只是表達一下自己的看法。若是冒犯了您，您就當沒聽過吧。」
這次的任務已經完成，又知曉了這塊毛料的結局，玉笙也失了興趣，和陸星辰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徑直擠進人群，很快就不見蹤影。
「誒！」
王老闆看著少女離開，不知為何莫名覺得惋惜，甚至生出一種強烈的留住對方的想法，不過在看到眉頭緊皺的葛師傅後，他又把快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王老闆，還切不切了！」葛師傅濃黑的眉毛一豎。
「切！當然要切！我來幫您打下手！」
王老闆趕緊上前幫忙固定毛料，心中暗想，自己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對方就算在賭石方面有點見解，難道還比得過有幾十年經驗的老師傅嗎。
別是見小姑娘年輕漂亮，生出了點不可見人的心思吧，罪過，罪過。
隨著「嗞嗞嗞」的切割聲，王老闆很快就沒有心思再想其他事，聚精會神地幫著葛師傅切石。
「嘩——」
水潑在切面上，露出淡淡的綠霧。
「出綠了！出綠了！」
「又賭漲了！」
「這是老帕敢場的毛料！肯定也是大漲！」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原本離開的人，聽到這邊的動靜又掉頭跑了回去。
王老闆喜得嘴角都快咧到腦後跟去了。
葛師傅面色沉穩地點了點頭，繼續往下切割。
十幾分鐘後，毛料被一分為二，兩個切面都露出漂亮的綠色。
「是蘋果綠！這個種水有點像高冰種啊？」
「不是高冰種，應該是芙蓉種！」
「芙蓉種蘋果綠，大漲啊！」
芙蓉種是僅次於冰種的高端翡翠，再加上蘋果綠的顏色，王老闆激動得直搓手，他玩賭石這麼多年還難得遇見過這樣一次超級大漲。
葛師傅的臉色也難得和緩不少。
年紀越大，越愛惜名聲，要不是也十分看好這塊毛料，他是不會答應王老闆出手解石，好在結果沒有讓他失望。
「葛師傅不愧是葛師傅啊，一出手就是一次大漲！」
「那是當然，葛師傅可是咱們雲城響噹噹的賭石高手！」
「剛才那個小姑娘賭漲了一次，就不知天高地厚，還想去指點葛師傅，真當讓她看看葛師傅的本事。」
周圍的吹捧聲一字不落的傳進了葛師傅耳里，葛師傅極力壓制住心中的得意，故作不在意地對王老闆說，「繼續吧。」
雖說擦漲不算漲，切漲才算漲，但毛料已經被分成了兩塊，翡翠的輪廓還沒有切出來，具體價值仍不可知。
於是葛師傅和王老闆又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將兩塊翡翠完全解出。
然而當兩塊翡翠完整的擺在他們眼前時，兩人的臉色不知為何卻變得古怪起來，就連剛才還大聲吹捧的玉石店老闆們也都緘默不言，只有不明內情的路人好奇地竊竊私語。
「這，這……」
王老闆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按照結果來看他這次解石確實是賭漲，而且還是一次大漲，但微妙的地方就在於解出來的兩塊翡翠的形狀。
兩塊翡翠中左邊的一塊塊頭不小，至少有三公斤重，可以掏出十幾副鐲子。
然而右邊那一塊翡翠卻是呈三角狀，比張大志現在手中捧著的那塊翡翠大不了多少，都無法完整的掏出一副手鐲。
要知道翡翠的重量是一樣的，但形狀同樣會影響價格。
如果葛師傅剛才按照少女的提醒，將下刀的位置往左挪個兩公分，右邊這塊翡翠恰好可以留出做鐲子的大小，整體價值就會往上增加一至兩成。
王老闆家大業大，不再乎那點損耗，只是心裡到底有些不得勁。
葛師傅盯著兩塊翡翠許久，才突然轉頭看向張大志，「剛才那個小姑娘是什麼來歷？」
這麼厲害的眼力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至少也是家學淵源深厚，說不定他還認識對方長輩。
「啊？」張大志撓了撓頭，一臉茫然，「我，我也不認識啊，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
他現在也回過味兒來了，原來那個年輕姑娘還真是個高手啊。
他剛才怎麼就忘了找對方要個聯繫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