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這種東西，上學的時候孫雅麗也曾經期盼過、擁有過，但到頭來只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罷了。
當初人家嫌棄她家世不夠好將她丟棄，她心底憋著一股氣，努力考公務員準備拼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她確實做到了，在千軍萬馬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後來，不管是跟司錦年亦或是雷厲風結婚，都只是因為適合而已。
捫心自問，她雖然對兩人算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但她至少在他們的事業上，是給了很多助力的，她對他們並沒有任何虧欠。
她唯一虧欠的，就是自己的兩個孩子，沒能花時間陪伴他們長大，沒能多花時間傾聽他們內心的想法。
不然，也不至於鬧出這麼一出烏龍，讓司墨因為擔心她的婚姻破裂，對雷厲風的所作所為保持緘默。
孫雅麗沉默了好一會兒。
她抬手，將自己的雙手分別覆蓋在司墨和司硯的手背上，輕聲細語地詢問：「以後媽會留在國內，你們有什麼事一定要及時跟我說，好嗎？」
「同樣的，媽也會把你們當成大人看待，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你們。」孫雅麗繼續說，「有些事情，只要多溝通，一定就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雷厲風那邊你們放心，我會讓他進局子。」
聞言，司墨腦袋嗡地一聲，似乎是醍醐灌頂一般猛地站了起來。
他動作很大，連帶著他的椅子一起後退，發出了咯吱的摩擦聲。
孫雅麗嚇了一跳，眼睛倏地睜大。
她剛剛說什麼了？讓寶貝兒子反應這麼大？
司硯神情淡漠，單手支在下頜線處，眼神淡淡飄到司墨臉上。
司墨神色有些慌張，慘白著一張臉：「媽，你確定......你能讓雷厲風進去嗎？這件事說到底我們沒有確切證據的。」
「那當然。」孫雅麗堅定地點頭，「司硯這件事他確實做得縝密不能拿他怎麼樣，不過他有別的把柄在我手裡，保准能送他進去。」
「想通了就趕緊去找她吧。」司硯嘆了一聲，「別到時候沒法挽回了再後悔不已。」
「媽、媽我先走了。」司墨結結巴巴開口，著急的就往門口跑，倏地扭頭朝司硯喊，「把她地址發給我。」
看著司墨不見了的人影，司硯認命地拿出手機，給楚夕月發消息：[司墨醒悟了現在去找孟然了，你把位置發給我。]
沒過幾秒，他就收到了楚夕月發來的定位，將其轉發給了司墨。
功成身退後，將手機放到了旁邊。
孫雅麗眼神還落在司墨消失的方向，餘光瞥見司硯放下了手機，忙問：「司墨這是去幹嘛？」
司硯言簡意賅：「他以為鬥不過雷家父子，早上跟女朋友提分手了。」
「司墨這心也太急了。」孫雅麗嘴角抽了抽，「也怪我，要是平時讓你們足夠信任我，有充分的底氣，他也不會......」
孫雅麗嘆氣：「以後有媽給你們兜底，你們就放心吧，你現在出了這件事，正值風口浪尖上，雷厲風不敢再貿然動手，我會在他下次動手前讓他自身難保。」
司硯：「媽，你有他的什麼把柄？」
孫雅麗在司硯臉上端詳了幾秒，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司硯也早就成長為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她淡淡開口：「你還記得小時候那個李湖隆李叔叔嗎？」
當初李湖隆是她的下級，司硯小時候曾經見過李湖隆幾面，不過孫雅麗不知道她離職後司硯有沒有見過李湖隆。
「記得。」司硯點頭，不僅見過，還揍了他兒子呢。
孫雅麗繼續說：「體制內人走茶涼我算是從他這兒領教到了，我在的時候他對我點頭哈腰，我離職開始創辦泰順銀行後，雷厲風通過我的關係，去見了李湖隆幾次。」
「李湖隆面上答應得非常好，但背地裡，卻沒少使絆子找茬，創業初期的時候困難有一半都是他造成的。」
「也正是因為他的原因，國內市場很難開展，我才選擇去開拓海外市場，後來泰順銀行越來越大，李湖隆這邊莫名其妙就不使絆子了，甚至還在他的牽線下，和當地政府達成了更深層的戰略合作關係。」
孫雅麗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面前的水杯上，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
「從那以後，泰順銀行全面開花，開始深耕各個領域，成為了地方和銀行綠色合作的新樣板，知名度不斷擴大。」
司硯對於這件事有印象。
孫雅麗和雷厲風再婚後，創立的泰順銀行就是個小微企業，司錦年當時見孫雅麗遠赴國外，還跟司硯一再念叨，說跟著爸爸比跟著你媽要好得多。
誰知道多年後泰順銀行跟與政府戰略合作，雷厲風和孫雅麗一戰成名，司錦年的優越感不復存在，脾氣也逐漸暴躁。
司硯擰了擰眉，仔細想著孫雅麗話里的深意。
也就是說她手裡關於雷厲風的把柄，跟李湖隆有關？
一旦跟政府官員扯上關係，那無非就是貪污受賄了。
司硯心裡大概有了猜測：「我懂了。」
聞言，孫雅麗垂下了眼眸。
原以為當初國內市場能跟海外市場一樣繁榮，是因為雷厲風能力強，直到今年過年她對帳時，才隱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有些成本明明是可以壓縮的，但卻十倍百倍地瘋長，從那時候起她開始讓心腹慢慢查探此事，想看看雷厲風是不是暗暗包養小三了。
但查下來才知道，這些款項，全去了李湖隆姐姐李敏的手裡。
嘖。
怪不得李湖隆當初的態度說變就變。
原來是為金錢折腰了。
她這次之所以回來這麼久，明面上是為了培養司硯，暗地裡其實也是為了好好調查這件事。
原本她還想抓住把柄後，就讓雷厲風和李湖隆一刀兩斷，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她要將雷厲風和李湖隆一起送進去吃牢飯！
雖說這樣一來，泰順銀行的名聲會一蹶不振，走向滅亡，但為了她兩個孩子的安危，她也顧不得這麼多的，只能放棄自己多年的心血。
她想得開，反正她有能力，大不了東山再起！
有什麼難的！
母子倆沉默了好一會兒。
孫雅麗嘆了一聲：「司硯，媽本來還想把銀行股份留給你和司墨，讓你們後半輩子不會為了錢發愁，但現在看來，估計是不成了。」
「不過你們放心，媽年紀也不算很大，會重新啟航再拼搏幾年的。」
「媽，我跟司墨沒到養老的年紀呢。」司硯失笑，「我們會自己努力賺錢的，你不用操心。」
「那今天聊到這兒？我先回去了？」孫雅麗也笑了，「你記得跟司墨提一嘴，現在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如果雷厲風試探，你們記得演好一點。」
司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