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姜明初此番說辭,蔣溪顯然不信,她笑了笑說,「明初哥,你當我傻呢?」
「真的,溪溪,我那天晚上……」
姜明初企圖解釋,但是蔣溪直接截斷了他的話,下了最後通牒說,「這樣吧,明初哥,我給你一個月時間,這一個月內你要是解決不了你和阮楨的事兒,咱們倆就算了。」
「溪溪,你不愛我了?」姜明初沉聲問。
這恍然讓我想起那一晚,他跪在地上,也是這樣的語氣問我,老婆,你不愛我了嗎?
我真的想吐。
「我也不怪你,當初本來就是我晚一步遇見你,本來以為那一晚之後,我們不會再見的。可誰知道再見面時,你已經成了別人的老公。明初哥哥,可能咱們倆緣分不夠吧。」
蔣溪說完,掐斷了電話。
姜明初連著喂喂餵了好幾聲,然後氣急敗壞地罵了句,艹。
的確,這麼大的豪門,明明唾手可得,現在卻雞飛蛋打,姜明初這寡廉鮮恥的鳳凰男能不氣急敗壞?
姜明初不死心,給蔣溪發了條微信語音。
「溪溪,我愛你,我真的愛你!答應過你的事情,我會做到的!一個月,你等我一個月,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我冷笑,交代?姜明初,我倒是想看看你想怎麼給小三兒交代?
晚上九點多,我回到家時,被客廳里的景象給驚呆了。
姜明初把燈都關了,在客廳里點了許多蠟燭,擺成了心形,中間放著一大束rose only的紅玫瑰,我估摸著是999朵那種,要小兩萬吧。
怎麼說呢,我這時候的心情就是四個字:哭笑不得。
這王八蛋這次是下血本了。
想當初我倆在一起,每到各種流行的節日姜明初都會給我送一朵玫瑰花。
你沒看錯,就一朵。
第一次送花的時候,他就特別坦蕩又深情地看著我說那一朵玫瑰代表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我那時候也是真傻,明明是他不捨得多花錢,我還特感動覺得自己特幸福特滿足。
我甚至覺得姜明初買一朵玫瑰剛剛好,他每個學期都要勤工儉學攢學費生活費,多為我多一分錢我都覺得罪惡。為了給他節省生活費,我倆約會啥的,基本上都是我掏錢。
有時候他過意不去,說一定要請客,但帶我去的都是那種路邊攤,人均十塊錢還能送瓶礦泉水的。
送我回去的時候,姜明初在我家樓下和我擁抱,特別抱歉地說以後一定努力賺錢請我吃大餐,委屈我現在跟著他吃苦。
有情飲水飽吧,那時候我是真喜歡姜明初,我覺得他這麼優秀,以後一定會成功,咱倆未來可期。
即便是吃著不刷鍋炒出來的蛋炒飯,我也覺得美滋滋。
倒不是我要吃什麼米其林黑珍珠才顯得對方對我掏心掏肺,而是,此時此刻我恍然發現,以前的阮楨就是一大傻子,姜明初那些渣男手段隨隨便便就給我治得服服帖帖的。
所以姜明初今天忽然買這麼大一束玫瑰花,我真是驚了。
我到時要看看他想耍什麼花招。
我擱下包,走進客廳。
姜明初在那一刻,抱著吉他坐在客廳的蠟燭心形里,給我彈光良的《第一次愛的人》。
他曾在女生宿舍樓下給我求婚時用過的招數。
真的,我差點就忍不住衝進廚房抄一把菜刀,把他腦袋砍下來。
他真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一想到他這種爛大街的便宜手段以前我是愛得要死,就覺得特別晦氣。
我內心是憤怒噁心的,可我不能讓他知道我的憤怒,噁心,我得表現出不舍和糾結,畢竟我現在是一個被婚姻和愛情問題困擾的可憐女人。
我木然地看著姜明初彈奏完,抱著一大束玫瑰走向我——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爪,疼得我眼淚頓時氤氳,我淚眼朦朧地看著姜明初,微微咬著下唇,使勁兒忍住眼淚不落下。
姜明初深情懇切地看著我,「寶寶,你還記得這首歌嗎?」
我有點噁心,卻還要演得苦痛難忍,「不記得。」
說完,我別過頭去,眼淚特別爭氣,在這時候簌簌落下。
姜明初擱下玫瑰花,一把抱住我,喑啞地說,「寶寶,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我沒說話,假裝抽泣。
「我知道我做錯事傷害你,但請你相信我,我內心的痛苦一點不比你少……」
說著說著姜明初還哭了起來,淚眼婆娑地抱著我肩膀看著我,「寶寶,我根本不敢想像沒有你,我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我們在一起七年,你捨得就這樣扔下我嗎?」
說實話,姜明初這齣懺悔的情話,多少有點敷衍了。
也可能是我現在對渣男的情話過敏,聽啥都沒感覺了。
我裝作忍痛的樣子推開姜明初,回到房間,把自己關了起來。
因為臥室也被姜明初安裝了針孔攝像頭,我進到房間,仍然保持著痛苦的樣子,撲到被子裡抽泣。
我不由地想,姜明初搞這齣的目的是什麼?
騙我錢?
畢竟他盯著我理財的那一千多萬,現在求饒,是為了等我原諒他之後,哄騙走我手裡的現金?
僅此而已嗎?
之後的幾天,姜明初保持舔狗模式,對我的冷漠和抗拒視而不見,做足了幡然悔悟的戲碼。
很快,到了我爸冥壽這天。
之前每一次祭拜我爸媽,姜明初都會提前請好假,準備好祭拜用的東西,一大早就開車陪我去墓園。
今年也一樣。
但我不想和他一起去,省得讓我爸媽在天上看了噁心。
於是我五點多就出發了。
不過姜明初到底是豁得出去,我到墓園沒多久,他就跟了過來。
我冷聲叫他回去。
姜明初一臉哀求,「老婆,之前每一次都是我跟你一起祭拜爸媽的,今年我缺席,爸媽肯定會擔心的……你也不想他們在天上擔心我們過得不好吧?」
我沉默,心想渣男的確是會掐我的死穴。
姜明初順勢來牽我的手。
見我沒甩開,他更進一步,牽了我的手去爸媽墓前。
走著走著,我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我。
可等我回頭,卻什麼都沒發現。
到了爸媽墓前,我發現有人先我們一步來祭拜了。
墓前放了我爸媽生前最喜歡的茶葉和我媽最喜歡的百合花。
知道我爸媽這個喜好的人不多。
我想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