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藏城地牢。
一個小時的時間都不到,龍也就被剝了個精光,他人被鎖在X型架上,身上已是傷痕累累,但還是有負責行刑的人用皮鞭抽打著龍也。
而坐在審訊桌上的青豬,自顧自地翻看著從龍身上搜出來的捲軸,一共兩份,一份密密麻麻地用密文編寫,一份簡簡單單就用草書完成。
青豬仔細將兩個捲軸看了一來回,等到他看完的時候,龍也已經是奄奄一息,如此才讓行刑的人停下,溫和地說著。
「一周前你就離開了村子,本該五天前你就能抵達木葉,但你第三天傍晚才到木葉,你在木葉待了六個小時,連夜出了木葉,除掉趕路回來的兩天,剩下的一天半時間,你去哪裡了?為什麼回村之後會帶著這份文件,靠近第六區?」
龍也不言。
青豬循循善誘。
「我也知道你不是想要背叛半藏大人,可能是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一些事你總得讓我知道,我也才好為你向半藏大人求情是吧。」
他說著走到龍也身邊,仰頭看向被吊起來的人,又道。
「龍也,我們共事這麼多年,你——」
「噗!」
一口血沫啐出,連帶著被打落的牙齒,全都噴在了青豬的臉上。
一旁行刑人被嚇的直接跪在了地上,龍也看都不看他,顛笑道。
「礙事的都滾出去!」
眾人紛紛一愣,青豬笑笑,用手帕擦去了臉上的血,揮揮手說。
「都出去吧」
如此,行刑的,看門的,頓時走了個乾淨。
牢房中,青豬擦乾淨了臉,淡聲問。
「你怎麼知道的?」
「你對我的行程太清楚,什麼時候回村,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青豬,鈴木青川,你還是這個村子的人麼?」
一聲喝問響徹地牢,龍也面目猙獰如狼似虎。
但青豬也只是笑笑。
「你對這個村子真心誠。」
「心誠……呵……」
龍也怒極反笑,不解地問。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個一個都在叛國,要麼是去找大國攻打自己的人,要麼直接投靠他們,青川,我們的村子就這麼不堪,入不了你眼嗎?」
青豬搖頭,看著龍也問。
「我以前只當你單純,現在沒想到你是真的蠢,龍也,你長這麼大,這個村子給你什麼了?」
「十二常侍不夠麼?青豬之名不夠麼?!」
在一口井裡和一堆蛤蟆爭搶著天空,並為短暫的排序而沾沾自喜,青豬以前只覺的龍也是生錯了地方,但現在他只覺得他活該如此。
「龍也,你輸給木目功刀,真的一點都不冤。」
他說完,抬手拿起一側的大砍刀,一刀砍在了龍也的腰上。
「哐!」
鋒利的刀鋒直接將龍也攔腰斬斷,就連身後的X型架也斷了一半,但還有另一半在支撐著龍也的上半身,可他的下半身隨著青豬抽刀的時候,『噗通』一聲,便直直地掉在地上,而後血、內臟,都在往下掉,不過終有些臟器連著上半身,像是肺,心臟,都在工作著,所以龍也沒死。
只是劇烈的疼再慢慢往神經上傳,龍也只能大口呼吸緩解著疼,但肺部的劇烈運動,讓內臟中暫時達成的某些平衡,打破了一點點,於是一小節的肝臟,順著耷拉到地上的腸子掉到了地上。
青豬放下了刀,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並無比遺憾地看著只剩半個的龍也道。
「在痛苦中後悔自己沒有好好珍惜吧,龍也,記住了,下輩子投胎到大國去,再給我談家國情懷。」
……
青豬走了,留他一個人在這裡等待死亡。
負責收拾殘局的人,剛一進來就被滿室血腥嘔的噁心,再看到那隻掛在X型架上的人,他當場就吐了出來,扭頭就又出去了,指使著剛入隊的新人進來收拾殘局。
新人也是一陣的嘔,只是看到刑架上的龍也時,頓時紅了眼眶。
他一路小跑到了龍也身邊,看著他還有著呼吸,心臟還在跳動,於心不忍,他抽出苦無,小聲地開口。
「龍也大人,小的以前多受您照顧,我給您一個痛快吧。」
龍也還是有意識的,畢竟他主要器官都沒有遭到破壞,只是很疼,疼到快要不能呼吸,但他還記得自己不能現在就死,他得再活一段時間,所以他還能勉強有邏輯的思考道。
「放……放我下來,別,別殺我。」
小兄弟一愣,聽了龍也的話,收起苦無,把吊在半空的人放下,內臟什麼的也都不再流了,這讓龍也的心稍安,認為自己又能再活一段時間,而為了轉移疼痛的注意力,他把目光轉向身邊的小兄弟,模樣有些面熟,便撐著力氣問。
「你是……誰……」
小兄弟哽咽道。
「龍也大人您不記得了麼,半年前小的還在您手下幹活,我老婆難產,是您幫我在半夜裡喊的千舞大人,對不起,龍也大人,我還有老婆孩子……」
他道出因由,卻無能結果。
龍也明白他的意思,也無甚所求,或許只是一樣。
「……那就讓我慢慢死去吧。」
「……是。」
……
忍劍流基地。
黑影剛剛踏入領地的時候,巡邏小隊便已經察覺到了異常,而後眨眼間,數名忍劍流成員,便已將人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安排巡邏小隊的四季。
「什麼人?!」
一聲喝響後,黑影停下腳步,他摘下兜帽,看著昔日效命於半藏城,現如今在忍劍流做夜間巡邏的四季道。
「我要見時雨和九宮寺。」
「你是……龍也大人?!不,你是水分身?」
月光下,風塵僕僕的龍也,一臉緊張嚴肅。
「快帶我去見他們。」
四季見狀也不敢耽誤,萬幸此番集訓,全員都宿在了宿舍,四季讓人去叫,隨後也帶著龍也的分身進了議事廳。
螢剛睡下去沒多久,就被人薅了起來,自然心情不暢,只是一聽到時當年的藍龍找上門來,頓時睡意全無,簡單的披了件和衣,便到了大廳,時雨也正巧過來,倆人一進屋,就看到龍也的水分身坐在椅子上,風塵僕僕,面色疲憊,可等到龍也見到螢的時候,這個曾經壓榨輕視過他們的人,卻倏地笑了。
「真有意思了,半個月前,我還使勁兒琢磨想要怎麼殺了你們,現在來看,你們這兩個東西的成長真可怕。」
龍也選擇的措辭,無疑帶著輕視與侮辱,四季眉頭微皺,雖未呵斥出聲,但手裡的刀卻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龍也大人,這裡是忍劍流!」
「我當然知道這裡是忍劍流。」
龍也道,揮揮手,在時雨和螢之間看了半天,最後看著螢道。
「我時間不多了,九宮寺,半藏要與木葉聯手,在川之國對你們動手,我剛從木葉回來,那邊的接頭人是志村團藏,他同意了半藏的要求,但條件是他要寫輪眼,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親自來,但宇智波肯定會到場。九宮寺,不要去川之國,先離開這個村子,等你真的能打贏半藏,對抗木葉的時候,再回來。」
一番話誠誠懇懇,螢徹底醒了。
雖然她就料到半藏會有這種操作,但如今親耳聽到,還是不一樣的,而且……
螢看向龍也,一副風塵僕僕,顛簸勞累,雖然確實會懷疑他這麼的目的,但看到身邊的四季,就不難理解,只要是人就有不能觸碰的底線,半藏這一行為,恐怕對於龍也來說就是越界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貪污受賄,摸魚擺爛的龍也還會有家國情懷,倒也算是奇事了。
她心中這麼想,但面上沒那麼驚訝,反倒是正視龍也,微微欠身,認認真真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雨田……龍也,對吧,辛苦你了。」
龍也一怔,徹底僵住了。
他以為九宮寺會問這些情報的真假,甚至會問他為什麼要把這些告訴她,龍也還準備好了說辭,說他就算再不濟也是這個村子的人,生是這個村子的人,死是這個村子的鬼。
可她什麼都沒問,就說了『謝謝』,說了『辛苦』。
這般鄭重認真,然後就相信了他。
而後一股奇怪的感覺涌了上來,一種被九宮寺信任的歡喜和對九宮寺輕信別人的擔憂交織,讓龍也開始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問題,還是九宮寺的問題,明明是那麼複雜且混亂的情況,為什麼她竟然如此簡單?
如此普通,如此平平無奇,幼稚到像是在兒戲,卻……
讓龍也把那些【不要輕易相信他人,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能因為是一個村的人,就過度信任】等這些話,全都卡在了嗓子眼裡。
他真的好感激在這一刻,被九宮寺所信任著,可是同樣他也好擔心,在未來的某一天,九宮寺會被這樣欺騙著。
龍也苦笑了出來。
「九宮寺,你快點長大吧,不要再抱著那麼多幼稚的想法了,世界很殘酷的,你這樣……沒辦法活下去的。」
螢一怔,轉瞬便笑了,溫和地看著龍也。
「抱歉讓你這麼擔心,不過,還是謝謝你對我的認可了。」
龍也想說不是,可九宮寺那雙明亮的眼睛看過來,他就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於是他轉頭看向時雨,他在時雨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擔憂,而後他就知道已經沒有什麼是需要他擔心的了。
「時雨,看好她,去那片藍天下。」
龍也說完,體內最後一份查克拉也消失殆盡,隨後水分身消失,留下的是一個被包裹在水球里的封印捲軸。
螢剛要上前查看,時雨便伸手攔下了她,自顧自地從水中取出捲軸,打開一看,又從中掉出了兩個捲軸和一張存摺出來。
一個捲軸上記錄著昔日水遁大師雨田龍也掌握的所有忍術,甚至還有水遁·水瞬身。
另一個捲軸上則是詳細記錄了,龍也掌握的所有木葉忍者的情報。
存摺上存款達7500W+,裡面加了一張小字條,上面寫了密碼,還有一行小字:
贈忍劍流,雨田龍也絕筆。
「這個是……螢,半藏城是不是出事了?」
螢不知道,但她清楚雨田龍也凶多吉少,而且整體看下來,雖然無法明確具體發生了什麼,可是壓力卻著著實實的落在她身上。
看,連雨田龍也這樣的人,都把寶壓在了她身上。
更有平丘一家,四季諸人,一個一個的,全都在賭她能勝半藏一分,可是……
「出不出事跟我們沒關係。」
螢冷靜下來,克制自己對自身的質疑,也避免去想失敗後會有的結果,沉穩而自持道。
「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修行,儘快提升,至於其他的,就算天塌下來,我們也不能自亂陣腳。」
時雨經她一提,也立刻冷靜下來,而且螢說的沒錯,目前擺在他們面前的就是川之國的任務和半藏,這已經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避開的坎,任何陰謀詭計,都不能阻止忍界半神對忍劍流的宣戰,所以……一切照舊。
「好,我知道了,那這些……」
「水遁讓星丸整理好,存摺入帳,另外吩咐下去,如再遇到龍也……亦或者是他的屍體,善待。」
「好。」
……
半藏城地牢。
水分身消失的那一刻,它所經歷的一切無論是所見,所聞,所想都回歸給本體。
而後在生命中的最後一刻,龍也回憶著那個名為九宮寺少女的雙眸,於最後的時候,做上了關於理想世界的夢。
「再見了,真可惜,沒和你們生在一個時代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