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在兩漢時被叫做沙洲,這個稱呼其實很應景,它的確就像一葉被擱淺在茫茫沙海上的小舟。
公元前一百二十一年,在河西走廊打了敗仗的匈奴人倉忙西撤,意氣風發的霍去病一路追擊到敦煌才勒住馬韁。這是漢王朝全面反擊匈奴的標誌,也是這片沙海綠洲傳奇航程的起點。
後來,漢武帝於河西設置酒泉郡和武威郡。並採用設防、屯墾、移民等措施,不斷充實、加強建設河西。
直到十年後,西漢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一百一十一年),它被賦予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名字——盛大輝煌,這就是敦煌。
所以,當向北寒看到玉環上依舊清晰可見的「沙洲」兩個字,再聯繫到上面辨識出來的「賀」「送」兩個字。他敏銳地判斷出,這件兒玉環很可能是出自敦煌。
「你是說,這件兒玉環在漢朝的時候,被某個人是因為某種紀念意義,或者是值得慶賀的日子送到了敦煌。嗯……如果說是這樣的推理的話,那應該是和佛教有關係了。」
陳思嘉根據向北寒提供的理論依據,說出了自己的推斷結論。
聽完老婆的講述,向北寒讚賞地點點頭,說道:「分析的的很有道理。」
不過,陳思嘉又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可還有一點我想不明白。就算是這件兒玉環是西漢時期由某個人送往敦煌的,那它這麼多年來都在什麼人的手裡了呢?就像你說的,從玉環表面有包漿沒有沁色這一點看,玉環始終沒有入過土。難不成它一直就在某個家族的手裡,一代代傳承了兩千多年?」
向北寒一笑,接過話題說道:「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非常小。」
把玉環握在手裡,向北寒接著說道:「你知道敦煌莫高窟在一百多年前曾經遭受過的那場浩劫吧?」
向北寒說的浩劫,是一九零零年五月二十六日,敦煌莫高窟下寺道士王圓籙在清理積沙時,無意中發現了藏經洞,並挖出了公元四至十一世紀的佛教經卷、社會文書、刺繡、絹畫、法器等文物五萬餘件。
當時,腐敗的清政府未能對這些文化珍寶進行應有的保護,致使藏經洞中的大批敦煌遺書和文物先後被外國「探險隊」捆載而去,分散於世界各地,劫餘部分被清政府運至北京入藏京師圖書館。莫高窟的壁畫和塑像也遭到劫奪與破壞。
向北寒繼續著自己的推斷說道:「玉環在古代時候代表著財源滾滾、八方來財,富貴無盡頭的意思。同時,也寓意著圓圓滿滿,一切修好的意思。從這一點上分析,這件兒玉環有可能是在西漢的時候,某一位信奉佛教的信徒,為給自己、給家人祈福,定製了一隻玉環,並親手寫上某年某月,為了實現自己內心的某種願望,把這隻玉環送到了『沙洲』,也就是現在的敦煌。」
「而王道人發現的那處藏經洞,在古代的時候,很可能是寺院中為了保存皇親國戚、富甲鄉紳,以及那些信徒送到寺廟裡祈福物品用的。那這隻玉環就有可能一直保存在那個藏經洞裡。」
摸索著玉環上溫潤質感的包漿,向北寒接著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件兒東西為什麼只有包漿,而沒有沁色的原因也就好解釋了。」
「啊!我明白了。」
陳思嘉恍然大悟地說道:「按你的這個說法,這件兒東西是在藏經洞被發現後,不幸被那些外國強盜搶走,然後在某一個收藏家手裡有一百多年了。所以,才形成了現在這樣有包漿,但沒有沁色的狀態。」
向北寒點點頭,笑著說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陳思嘉說道:「要是你的這個推斷正確的話,那說不定把圓環送給呼和大哥的那個人的家裡……」
說到這裡,陳思嘉就用問詢的眼神看向了向北寒。
向北寒也點點頭,說道:「我就是這個意思。」
「那我們趕緊去找呼和大哥,問問啊!」
陳思嘉著急地拉起向北寒的手,就要往外跑。
可還沒等向北寒起身,就聽到蒙古包外面響起了琪琪格的聲音。
「小北!思嘉!吃早飯了。」
一聽到吃早飯,兩個人忽然都感覺到肚子已經開始打鼓了。
「大嫂!實在不好意思,還讓你把早飯送過來。」
陳思嘉一邊說,一邊幫著琪琪格把一樣一樣極具蒙古族特色的早餐擺到桌子上。
呵呵一笑,琪琪格說道:「昨晚你們睡得太晚了,再加上還喝了那麼多的奶酒。我們蒙古族的馬奶酒就是這樣,剛入口就是覺著好喝,沒什麼度數,可喝多了後勁兒可大了。要不是我偷偷讓拉圖早點兒散了,呼和魯他們幾個,非把你們喝躺下不可。」
從這一點上,就看出了琪琪格是多麼善良可親。
「大嫂!謝謝你了。」
向北寒也很感謝琪琪格。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要不是小北給我們拉來了合作商,我們這一族的人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放牛牧羊呢。最讓我們感激的是,我們這裡的十來個孩子,都送到了城裡的寄宿學校讀書。你們知道嗎?那可是我這麼多年來最大的心愿了。」
說著說著,琪琪格的眼淚就掉下來了。看得出來,她對向北寒真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向北寒趕緊接過話頭,說道:「大嫂!你剛才都說咱們是一家人了,再說這些客套話,那可就是攆我們走了!」
一聽向北寒這麼說,琪琪格趕緊擦了一下眼淚,說道:「對!對!不說這些兩家的話了,一家人好!一家人好!這裡就是你們的家。」
說著,就給兩個人各倒了一碗香甜的奶茶,接著說道:「餓了吧!快吃吧。」
要說這蒙古族的飲食,真是豐盛到了奢侈的地步。不大的桌子上差不多擺滿了盤子、碗。除了奶茶意外,有蒙古族包子、炸果子、烤牛排,還有用奶泡在一起炒米和干肉。
這一桌子,哪裡是兩個人吃的東西呀!估計來個四、五個人都吃不了。
此時,向北寒和陳思嘉心裡不由地同時升起了一陣感慨:「這蒙古族的早餐真是豪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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