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津南手中握著十幾個上市公司,每天忙得團團轉。
昨天晚上接到葉宴遲的來電,說宋瑾在京郊出了事,立馬和葉宴遲一起乘私人飛機飛了京城。
為了不讓喬晚擔心,只說京城的分公司出了點狀況。
放在掌心呵護了二十年的女兒,被一個混子欺負,徹底把他給激怒了。
憑他和葉宴遲在京城的人脈,收拾馬驥分分鐘的事兒,但他為了給女兒出一口惡氣,暫停所有公務,留在京城緊盯事情的進展。
如果昨晚不是葉星奕和蔣隨州鼎力相救,後果不堪設想。
他一向愛憎分明,對葉星奕和蔣隨州心懷感激。
昨晚聽到蔣隨州為救宋瑾被打斷肋骨、住進醫院,就想前來探望,但瑣事纏身,直到現在才找到機會。
來之前,他就猜到宋瑾是這個態度,也不惱,故意拔高嗓音,「我人都到門口了,不讓我進去探視一下蔣律師,你也太沒禮貌了。」
「誰在門口?」
蔣隨州的聲音傳來,宋瑾只好轉身回了句「我爸來了」。
「蔣律師,宋先生來看你了。」季天見縫插針,笑著打圓場。
裡面的蔣隨州沉默片刻,扶著牆壁緩緩走來,「裡面請。」
宋津南朝宋瑾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宋瑾回他一個大白眼。
今年年初,恆合律所參與揚泰集團的法務競標,蔣隨州與季天見過,後續也有過交流。
走進病房之後,季天便主動為宋津南做起介紹,「先生,這位就是糖糖小姐的學長,蔣隨州律師,恆合律所負責人。」
蔣隨州是女兒喜歡的男孩子,宋津南只在視頻中見過,第一次見面自然打量得十分仔細。
瘦瘦高高,縱使臉上帶了傷和紅腫,也難掩五官的清俊,特別是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溫和舒緩,有種不被世俗侵染的文人風骨。
宋津南暗暗感嘆:原來女兒喜歡這個調調的男孩子,難怪輕狂不羈的葉星奕入不了她的眼!
「蔣律師,謝謝你救了糖糖。」宋津南主動伸手向蔣隨州問好。
蔣隨州不卑不亢,與宋津南握手,「宋先生太客氣了,謝謝您和季先生百忙之中來看我。」
宋津南在生意場赫赫威名,蔣隨州早就有所耳聞。
直到知曉宋瑾的真正身份,才在手機上搜索了宋津南的資料。
他不是個拜高踩低的人,但宋津南對他來說,是只能用來仰望的。
宋津南的女兒,更是他此生的遙不可及。
他在媒體上看到過很多宋津南的視頻,個個西裝革履氣度不凡,此時見到真人,瞬間感覺到一股難以言說的強大氣場。
宋津南站在那裡縱使不說話,也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力量。
這種力量,是久居高位的睥睨和底氣。
「蔣律師的傷勢怎麼樣,需要轉院去市區麼?」宋津南淺笑。
「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不用轉院。」蔣隨州壓根不提斷了兩根肋骨的事兒,「宋先生,季先生,病房內簡陋,如若不介意就請隨便坐。」
宋津南看到摺疊桌上的飯菜,才驚覺攪了他們的午飯,遲來二十分鐘就好了,忙道,「你們趕緊吃飯,待會兒就涼了。」
「說了不讓您來,您為什麼要來!」宋瑾小聲抱怨,「耽誤我們吃飯不說,還把蔣學長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一句玩笑話,蔣隨州當了真,「我沒出冷汗。」
宋津南和季天笑出聲。
宋瑾拿起碗筷遞向蔣隨州。
「我已經吃飽了,你慢慢吃。」這頓飯蔣隨州是吃不下了。
宋津南不僅是商界頂級大佬,還是他心愛女孩的父親,他表面從容淡定,內心已經波濤洶湧。
宋瑾指了下門口的坐椅,「爸,季叔,你們都坐下。站著與蔣學長說話,我會有莫名的壓迫感。」
「好好好,我們都坐下。」宋津南笑著落座,目光始終凝滯在蔣隨州身上。
蔣隨州安靜站在原處,忽然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再次傳來敲門聲。
離門口最近的季天起身開門,是兩個警察來為宋瑾和蔣隨州補充筆錄的。
為了保證筆錄的公正準確,警察先把宋瑾叫了出去。
宋津南給季天使了個眼色,季天藉口去外面透氣,緊跟在後離開病房。
病房內只剩下宋津南和蔣隨州。
蔣隨州縱使表現出來的情緒再穩定,此時也有些侷促,為了緩解沉默引起的尷尬,主動開口,「宋先生喝水嗎?」
宋津南搖頭,慢條斯理道,「總算找到機會與蔣律師聊一聊了。」
「宋先生不必擔心,我有自知之明,不會覬覦宋小姐的。」蔣隨州表態。
「男未婚女未嫁,有好感,談場戀愛很正常,怎麼能說是覬覦呢?」宋津南擰眉,「蔣律師,你的心理包袱太重了。」
「我一向這樣。說到底,我是個很無趣的人,宋小姐值得更好的男孩子。」
蔣隨州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病床上。
「蔣律師一口一個宋小姐,難道我女兒在蔣律師心中沒有任何地位?」宋津南眼底覆了層慍色。
蔣隨州被懟得臉色通紅。
「糖糖喜歡蔣律師,蔣律師在不知道她真實身份的時候,接納了她。知道她是我女兒,立馬提出分手。難道出生在我家,就犯了天條?」宋津南再度反問。
蔣隨州自知理虧,心虛回道,「宋家門楣太高,我出身清貧,高攀不上。」
「糖糖沒嫌棄你出身清貧,我和太太也沒嫌棄,倒是你嫌棄起我們一家了!」宋津南勾唇冷笑,「蔣隨州,摸著你的良心告訴我,到底喜不喜歡我家糖糖?」
蔣隨州愣了足足半分鐘才道,「曾經喜歡過。」
「意思是現在不喜歡了,嗯?」
蔣隨州沉默。
宋津南眸光凌厲,一眼就看穿了這個口是心非的男孩。
「我家糖糖是被我和太太捧在手心養大的,從小到大也就從你這裡受過委屈。蔣律師真要對糖糖沒了感情,又怎麼會不顧個人安危去救她?」
「昨天晚上,換做任何女孩被馬驥欺負,我都會去救。」蔣隨州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