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隨州略作思索,還是點開了接聽鍵。
「蔣律師,我是葉星奕。」
葉星奕追著宋瑾來了京城,下飛機之後打宋瑾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只好撥了蔣隨州的電話。
蔣隨州攥著手機避開蘇一真,緩緩走進辦公室,關上房門,「葉公子找我有事?」
「糖糖現在與你在一起?」葉星奕語氣凌厲。
「宋小姐來過律所,剛走。」蔣隨州話音中透著疏離,「我還有事要忙,先掛了。」
「蔣隨州。」葉星奕叫住他,「你與糖糖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你只是她二十歲的人生中沒有領略過的新奇,等新鮮勁兒過了,不會有任何結果,及時止損吧。」
「多謝葉公子提醒。」蔣隨州主動結束通話。
宋瑾回了政法大學附近那套高層,在單元樓梯口遇到了葉星奕。
為了能順利來京城,她與保姆聯手騙了葉星奕,卻沒想到葉星奕這麼快就追來了!
葉星奕擋在她上樓的必經之地,咬牙輕斥:「糖糖,你個口是心非的騙子!說在二樓洗澡,讓我去車上給你拿背包,一轉眼的功夫你卻來了京城!」
謊言被戳破,她心虛凝眉,「葉星奕,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影響到我的生活,再敢跟著我,我立馬給葉叔叔打電話!」
對宋瑾來說,收拾葉星奕,葉宴遲比警察更管用。
「蔣隨州都與你分手半年了,你還不死心。」葉星奕凝住她嘲諷,「我真的搞不懂,蔣隨州身上到底有什麼閃光點能吸引你?」
「人與人的喜好是不能共情的。我的選擇,你可以不理解,但請給我該有的尊重。起開,我要上樓了。」
「蔣隨州躲你、避你,你還準備惦記他到什麼時候?」葉星奕依舊沒有讓路的打算。
「我的事兒你少管!」她急著上樓,伸手去推葉星奕,「再惹我心煩,我馬上向葉叔叔告狀!」
葉星奕伸手扣住她手腕,把她帶進電梯間。
她想把葉星奕推搡出去,才撕扯兩下,電梯間就響起安全提醒,只好任由葉星奕來到她住的樓層。
從電梯間出來,她不開房門,站在門口與葉星奕打了半個多小時的嘴仗,最終以葉星奕的離開結束了這場毫無意義的僵持。
蔣隨州在化工廠捨身相救,令她重燃對蔣隨州的愛火。
現在,愛火徹底熄滅。
學校放了年假,又徹底絕了對蔣隨州的念想,她恨不得馬上逃離京城這個傷心地。
打開訂票軟體,定了明天早上六點半飛港城的航班。
喬晚打來電話,先是一頓溫和的訓斥,問她怎麼不聽話又去了京城。
換做以往,她指定會不耐煩地回懟,這次卻在喬晚的嘆息中,體會到了爸媽的良苦用心。
她誠懇向喬晚道歉,說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任性了,無論去哪裡都會提前報備。
喬晚聽到這兒開始不淡定了,「你今天在京城待半天,變得懂事了。說,是不是又被什麼給刺激到了?」
「沒有。」她不想讓爸媽為自己擔心,急忙解釋,「就是忽然覺得你們做長輩的也挺不容易,既要工作賺錢,還要平衡各種人際關係。我除了會念書之外,簡直一無是處,一點也不會顧及長輩的情緒。」
「你真要能這麼體諒大人,說明你已經懂事了。」喬晚由衷而言,「媽媽盼著你聽話懂事,卻又希望你能做獨一無二的自己。人生啊,往往就是這樣矛盾。」
「我定了明天早上六點半飛港城的機票。等到晚上,我準備下廚為您和老爸做頓好吃的。記得替我轉告老爸,明天必須推掉所有應酬,下班之後立馬回家享用我的晚餐。」
「寶貝女兒都發話了,他不敢不聽。」喬晚神經線十分敏感,猜到宋瑾忽然變得體貼懂事,十有八九是在愛情上栽了跟頭,試著問,「這次去京城,是不是又在蔣隨州那裡吃了閉門羹?」
宋瑾被說中,也沒再避諱,「嗯」了聲。
「感情這種事,別人說了不好使,只能自渡。」喬晚幽幽嘆氣,「你和蔣隨州之間,除了有學霸這一個共同點,其他方面沒有任何交集。你為了與他在一起,已經用盡全力,是他一直拒絕走進你的世界——」
「媽,您別說了。」
宋瑾聽得心梗,急忙打斷。
喬晚知道戳到她軟肋上了,想儘快讓她把心思從蔣隨州身上收回來,繼續進行攻心戰,「其實這樣也好,不合適趁早分開,真等感情深了,彼此都痛苦。」
「您剛說過感情需要自渡,怎麼又對我進行說教?我要睡覺了,晚安。」宋瑾急著掛了電話。
躺回床上,關掉房間內所有的燈,滿腦子都是蔣隨州那張清俊又決絕的臉。
分手就分手吧!
她一次次摒棄矜持和尊嚴靠近蔣隨州,換來的又是什麼?
蔣隨州在化工廠曾拼盡全力救她,這個人情她會加倍償還。
對蔣隨州的愛,她會全部收回。
這個過程對已經墜入愛河的她來說,很難很難,但她堅信,時間能撫平所有的意難平。
在黑暗中拿起手機,撥出宋津南的電話。
是秘書接的,說宋總在開會。
她失望退出通話界面,看了眼手機屏上的時間,晚上九點半。
以宋津南現在的資產完全可以躺平,可忙到大晚上還在工作。
而她,自從遇到蔣隨州就沉溺在情情愛愛中,連最為看重的學業都懈怠了。
一年下來,除了傷心痛苦她又得到了什麼?
她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戀愛腦了,從明天開始,把所有精力轉移到學業上,為自己的律師夢衝刺!
定的是早上六點半飛港城的航班,翌日早上五點她乘車去了機場。
雖然臨近年底,但早上的機場客流量也不算很大。
宋瑾喜靜,候機的時候坐了個人少的角落,正準備戴上藍牙耳機聽首英文歌,就看到一個嬌俏的身影從前面通道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