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框的情景,在此之前曾經發生過兩次。
一次是在蔣隨州母親出殯前的紫薇巷。
一次是在蔣隨州為救宋瑾受傷後,所住的京郊醫院。
這是第三次。
前兩次,葉星奕都拿出了宋瑾男朋友身份的氣勢。
這次,也不例外。
蔣隨州在宋瑾走出病房那刻,下了病床。
擰開房門,正好看到葉星奕一手握著宋瑾的手,一手放在宋瑾腰上,姿勢宛如情侶般親密。
此時最尷尬的是宋瑾。
她試了好幾次都掙不開葉星奕的手臂,臉皮漲得通紅。
葉星奕不僅會揣測人心,更會演戲,手掌輕輕落在宋瑾臉頰,寵溺撫過,「瞧這小臉兒都紅了,是被走廊的冷風吹的,還是害羞臊的?」
「葉星奕!放開我!」她羞憤得無地自容,一隻手狠狠掐在葉星奕手背上。
葉星奕疼得悶哼,但又不想在蔣隨州面前丟了面子,故作從容把她放開。
她快速與葉星奕錯開距離,愧疚看向病房門口的蔣隨州,可是,蔣隨州已經不見了!
葉星奕眼睛的餘光瞥到蔣隨州回了病房,故意拔高嗓音:「糖糖,跟我回家。」
「跟你回家?你算我什麼人?」宋瑾眼眸中怒火中燒,「葉星奕,馬上滾得遠遠的!」
「要走一起走。你不走,我今兒就在這兒等著,看看誰先繃不住!」葉星奕抬手摸出支煙咬住,眉眼決絕。
宋瑾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氣得小臉沒有一點血色。
打不過,也吵不過,又不希望葉星奕在這裡丟人現眼,只能藉助外力!
在手機中找到葉宴遲的號碼,恨恨看向葉星奕,「再敢騷擾我,我馬上給葉叔叔打電話。」
「儘管打。江城到港城的所有航班都因為天氣停飛,我爸就算想替你撐腰,也只會在電話里罵我幾句。」
葉星奕嘴裡叼著未點燃的煙,漂亮的眼眸微眯,不羈又疏狂。
宋瑾漸漸冷靜下來。
葉星奕說得沒錯,她就算向葉宴遲告狀,葉宴遲對葉星奕也只是無關痛癢的訓斥幾句。
大過年的,還是不要麻煩葉叔叔,自己解決好了!
她咬住下唇,低聲問:「葉星奕,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只等你跟我回錦繡居。」葉星奕抱懷,深深把她望定。
「那你就等著好了!倘若你再敢敲門來騷擾,我就報警!」她紅著眼攥緊手機和充電器,折返回病房。
怕葉星奕不請自來,特意把房門反鎖。
正想著如何向蔣隨州解釋,抬眼就對著蔣隨州冷冽的眼神。
「我去把髒衣服洗了。」
蔣瑤發現勢頭不對,抓起蔣隨州一件襯衫躲進衛生間,並關上小小的玻璃門。
「今天是除夕,回去與家人吃團圓飯吧。宋瑾,你對我的照顧,我十分感激。」蔣隨州語氣竟超出尋常的溫和。
她站到病床旁邊,解釋,「飛江城的航班停飛,葉星奕滯留港城,他是故意來噁心你的。你如果與我慪氣,就中了他的圈套。」
「我年齡比你大,辨別能力還是有的,看得出葉公子是故意來挑釁的。」
蔣隨州面色平靜的沒有任何起伏,「現在,有必要向他解釋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了。」
「我和葉星奕早就連朋友都不是了,你向他解釋什麼?」她大聲責問。
「我再不親自澄清,葉公子對我的誤解會更深。」蔣隨州目光決然,「開門,把葉公子請進來。」
他肉體凡胎,心思雖然藏得很深,但也不是石頭做的,昨天宋瑾在病房忙前忙後,宋家還派人把蔣瑤從安秀接來,他十分感動。
甚至有那麼一剎那,萌生出與宋瑾破舊重圓的想法。
宋瑾離開醫院時,他一改以往的冷漠,主動要求宋瑾到家後向他報平安。
估摸著宋瑾到家的時間,發去信息詢問,宋瑾沒回,他擔心得要死。
急得在病房來迴轉圈。
撥通宋瑾的電話,聽到葉星奕的聲音,才知道他們在一起。
那一刻對蔣隨州來說,宋瑾喜不喜歡葉星奕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他徹底打消了破鏡重圓的念想。
即便葉星奕現在沒有出現,他對宋瑾也不會再有一點憐惜和溫柔。
雖然很殘忍,但再糾纏下去不過是傷人傷己。
分手半年多,宋瑾惦記他,千方百計想重修舊好,這次,他必須讓宋瑾徹底死心。
見她抿唇不吭聲,蔣隨州清了清嗓子朝衛生間的蔣瑤喊道,「瑤瑤,開門把葉公子請進來,我有話與他說。」
饒是宋瑾內心再強大,此時也繃不住了。
不待蔣瑤出來,抓起背包頭也不回跑出病房。
與站在走廊抽菸的葉星奕碰個正著!
葉星奕急忙掐滅手中煙,迎上來:「去哪兒?」
「你個渾蛋給我滾一邊去!」宋瑾揮起背包砸向葉星奕。
葉星奕側身躲避,背包砸空,宋瑾沒做任何停留,進了電梯間立馬摁了閉合鍵。
電梯門關閉,把葉星奕隔在外面。
葉星奕正準備乘坐下一趟電梯,蔣隨州的聲音再次在病房門口傳來。
「葉公子,聊聊吧。」
葉星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轉身,走向蔣隨州,眸光幽沉,「確實該好好聊聊了。」
蔣瑤在病房,蔣隨州招呼葉星奕在一個無人的休息區落坐。
兩人四目相遇,葉星奕掏出盒煙咬住一支,又把煙盒遞向蔣隨州。
蔣隨州搖頭,「還在住院,抽不了。」
「都到現在了,蔣律師還在做乘龍快婿的美夢?」葉星奕把煙攥在指間,低笑調侃。
「什麼夢都做過,唯獨沒做過乘龍快婿的美夢。」蔣隨州淡聲回應,「但凡我有半點複合的心思,葉公子現在也不會有機會與我坐一起聊天。」
「蔣律師的意思是,一直是糖糖一廂情願。」
「所有的錯都在我身上,是我給了她接近我的機會。她是個好姑娘,知曉她的真正身份後,我只有深深的自卑。」
「你和她本就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自卑,很正常。」葉星奕單手把煙捏碎,抖進旁邊的垃圾桶,「糖糖小女孩心性,越是求而不得越是念念不忘。蔣律師在港城多待一天,糖糖就一天不能安生。」
「我巴不得儘快離開港城,可是現在所有航班和高鐵都停運了。」
蔣隨州話音剛落,葉星奕就拿出手機,「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