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心裡的人

  手機鈴聲響起，及時化解了嬉笑打鬧之後的尷尬。

  喬旭一把按住林子期正欲接電話的手，快速說道：「今晚別回去了。被子我都曬過。」

  啊？林子期一時沒反應過來。

  電話鈴聲依舊不依不饒地響著，在靜謐的夜裡顯得格外吵鬧。喬旭看她一臉呆萌樣，不覺莞爾，伸手按了接聽鍵和免提鍵。

  「喂，子期。」

  「嗯嗯。」林子期腦子裡還在想著喬旭剛才的話，對著電話哼哼了兩聲算是回答。

  「你還沒回家嗎？你小姑打電話讓我去接你，你在哪兒呀？」是楊槐山的電話，他應該是剛下班。

  「小舅，子期跟我在一起呢，我們在鳳華小區。今天有點晚了，要不就別接了，明天我直接送她去練車。」喬旭搶著回答。

  「哦，你們在那邊啊！」楊槐山頓了頓，說：「那也行吧，那邊離駕校還近，省得來回折騰。」

  「好的，小舅。小舅再見。」喬旭掛了電話。

  林子期：「我還沒說話呢。」

  喬旭笑道：「我為你代言。」

  見林子期瞪他，他繼續說：「你看，何苦折騰小舅跑這麼一趟？又不順路。再說了，我還想仔細問問你那個『心裡的人』呢。到底是個什麼感覺，你給我仔細說說唄。明天我也好找學心理學的同學諮詢一下。」

  「哎，別別別，你可千萬別到處問。到時候你同學該都知道我有精神病了。」林子期忙阻止他。

  「你這不叫精神病，最多算有點心理問題。我覺著問題不大。實在不行，吃點兒藥唄，早發現早治療，咱不能諱疾忌醫不是？」他還挺看得開的。

  「我就是這麼一說。反正就是有這麼個想法，又不影響什麼，真的不用看醫生了。」林子期見他不信，再次強調：「真的，真的，不用看醫生。你可千萬別跟你同學說。」

  「那行，我自己研究。」喬旭讓步：「不就是個心理學嘛，難不倒我。來來來，咱上沙發那兒坐著，你給我仔細說說，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我不想說。」有人信她，林子期還慫了。

  她要怎麼說？告訴喬旭，她是重生的，沒喝孟婆湯的那種。然後這孩子信了，開始不務正業，到處找心理學的書看，研究「妄想型精神分裂症」？

  拉扯間，林子期的手機又響了。這回是林玉巧打來的電話。

  「喂，小姑。……嗯！我在鳳華。……啊？不用這麼麻煩了吧？……用不用去醫院看看呀？……..哦，那好吧。……好的，再見。」林子期掛了電話，歪頭看一眼還貼著她偷聽電話的喬旭。

  「你都聽見了，不用我重複了吧？」

  喬旭：「這破手機漏音太嚴重了。要不給你換個新的吧？」

  「我謝謝你了。」林子期白他一眼。偷聽就偷聽，轉移什麼話題！「漏音這個問題，不是一家手機的問題，是所有手機的問題。目前無解。」

  喬旭嘿嘿一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又來拉扯林子期到沙發上坐下。

  「等會兒，等會兒。」林子期只好岔開話題：「我這事兒不急。我先問你，錢朵鈺是怎麼回事？我看她這次見面都沒有以前活潑了，是你嚇唬人家了？」

  「關我什麼事兒呀？」喬旭叫屈：「她跟她爸吵架了，心情不好。」

  「啊？因為什麼呀？」林子期問。

  「不知道。」喬旭搖頭，「她就說吵架了，沒說別的。」

  林子期氣結：「你倆一路同行，從京醫大到駕校，又在門口站那麼久，你就沒問問？」

  「沒。」喬旭是個誠實的孩子，照直回答。

  林子期嘆氣，你這樣傲嬌容易注孤生的，你媽造嗎？想了想，又嘆氣，算了，他媽還記得他這個兒子嗎？

  「你經常給你媽打電話嗎？」

  「不經常。」喬旭搖頭，又補充道：「她經常給我打電話。」打電話說什麼呢，來來回回無非就是那麼幾句車軲轆話，聊著聊著，他就不知該說什麼了，很是尷尬。

  「哦，那你也該時不時給她打一個。你打給她和她打給你，意義不一樣的。」林子期教育喬旭。

  「哦。」喬旭乖乖地應了，雖然他並不明白有什麼不一樣。

  林子期拿起手機給錢朵鈺打電話，先是站著，繼而越說越激動，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指手畫腳起來。

  這一次，喬旭並未湊近她偷聽，而是靠在臥室門的門框上，倚門靜觀美人顏。他喜歡看林子期這個樣子，情緒激動，手舞足蹈，面部表情十分豐富，仿若連眉毛都要飛起來了。這樣富有生活氣息的林子期，讓他覺得踏實。

  她若是端著老成的架子，總讓他有種恍若隔世的不真實感；又或者她偶有發呆不語、眼神渙散的時候，又給人一種馬上要靈魂脫殼的游離感。每每那時，他便惶恐不安起來，很怕她突然離開這個世界，徒留他一個人孤零零在這人世間，走遍天涯海角也尋不到她的一絲蹤跡。

  楊槐山的車子到了樓下，林子期還在煲電話粥，唾沫橫飛地跟電話那頭的錢朵鈺掰扯著什麼。

  楊槐山只好停了車，把電話打到喬旭手機上。喬旭回了神，接了電話，走過去正要喊林子期下樓，才聽見她在對著電話說：「不是吧？我們喬旭哪點兒比不上他？……那也不行，他有女朋友了，你想都不要想。你還是考慮下我們喬旭吧，多精神一小伙子，膚白貌美大長腿，還知根知底的。」

  喬旭便站住了腳，正大光明聽牆角。

  又聽林子期道：「我跟你說，你聽我的……」

  喬旭豎起了耳朵，林子期卻發現了他，瞥了他一眼，對著電話聽筒道：「好了好了，不說了，我小舅來接我了。等見面我再跟你說。」

  喬旭裝作沒事人一般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