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升悄悄關閉保險，槍口瞄準沈大裕：「二叔，你敢搶我的野豬，我就開槍打你。」
沈大裕急忙離開架子車，他知道沈東升的脾氣，真把他惹毛了，他真敢開槍。
「我不信你敢開槍！」李美娟死死抓住架子車，使出吃奶的勁兒拉車。
沈東升打開獵槍的保險：「李美娟，勞資蜀道山，一，二……」
砰的一聲，野豬的腦袋被子彈打開花兒。
現場又是一片大亂，吃瓜群眾紛紛退散，膽小的人直接逃出沈家。
李美娟嚇得轉身就跑，結果被她的兒子沈明啟絆倒，撲通一下栽倒在地上。
架子車旁邊的周明建也嚇壞了，沈大富臉色煞白，玩槍會出人命的。
「哇——」
堂屋響起小寶的哭聲，沈東升心裡咯噔一聲，憤怒再次達到頂點。
「東升，別嚇到小寶！」周明建率先回過神，急忙搶奪沈東升的槍。
沈大富也跑過來，兩人合力奪走槍，周明建用最快的速度卸掉槍里的子彈。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沈大裕已經心知肚明，霸占野豬的美夢已經破產。
沈東升軟硬不吃，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他氣得臉紅脖子粗：「沈東升，你在這麼多人面前讓我丟臉，我不會讓你好過，希望你不要後悔。」
「放心吧沈大隊長，我肯定不會後悔。另外，不要以為你是大隊長，我沈東升就會怕你。」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的翅膀到底有多硬。」
沈大裕撂下了幾句狠話，給自己找回一點面子，咬著牙離開了沈家。
李美娟從地上爬起來，捂著半邊臉叫囂：「沈東升，這一巴掌我記住了，你給老娘等著。」
沈東升呵呵一笑，一口痰吐在地上：「快滾吧，我連沈大裕都不怕，還會怕你嗎？」
「你給我等著，我肯定找人弄死你！」李美娟撂也下狠話，然後灰溜溜的走了。
沈家的兩個主心骨都走了，沈東來、沈明啟等人也趕緊開溜。
吃瓜群眾各回各家，有幾個好心人過來安慰沈大富。
十分鐘後，吃瓜群眾都走了，沈家大院又恢復了平靜。
沈大富很高興，今天終於和沈東升確定了父子關係，半年來的夙願達成了。
同時心裡又有些緊張：「東升，李美娟會不會找她那六個娘家哥告狀吧？」
「爹，咱們不怕！」沈東升摟住他的肩膀，說道：「咱們是先吃個晚飯慶祝一下，明天就去鎮上賣野豬。」
折騰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沈東升留師父吃晚飯。
進廚房蒸一鍋米飯，炒一個番茄雞蛋，涼拌竹筍，竹筍炒雞蛋，再切一盤鹹菜。
又去牛棚喊師娘郭秀花過來吃飯，一家人吃得滿面紅光。
郭秀花捂著肚子感慨：「老周，你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收東升當徒弟。」
眾人哈哈笑，周明建昂首挺胸，臉上都是嘚瑟：「等東升認完草藥，我就教給他真本事。」
第二天雞鳴時分，沈東升父子倆早早起床，把架子車推到院子裡。
等周明建來了，三人拉著兩頭野豬去大隊部，找記分員蕭鋒開介紹信。
蕭鋒早就等候多時，把介紹信遞給沈東升：「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介紹信上寫著：本大隊社員沈東升、沈大富等人，前往鳳梨公社食品站出售兩頭野豬。
介紹信就是現在的身份證。社員去供銷社買東西，去理髮店理髮，只要離開大隊，就要介紹信。
如果沒有介紹信，供銷社不賣給你東西，理髮店不給你剪頭，食品站也不收沈東升的野豬。
沈東升說道：「蕭大哥，賣完野豬我想去供銷社買布，打算給全家人做新衣服，再給我開個介紹信。」
蕭鋒哈哈一笑，又寫一份買布和衣服的介紹信，加蓋公章交給沈東升。
坑坑窪窪的黃泥路上，沈大富拉著架子車，沈東升和周明建在後面推，前往鳳梨公社出售兩頭野豬。
架子車走出沈村，沈東升把獵槍放在車上，三人一起收割路邊的青草，放在車上遮擋兩頭野豬。
繼續前進，沈東升突然流了口水：「師父吃過野豬肉吧，好吃嗎？」
周明建也流口水：「野豬皮糙肉厚，瘦肉多，肥肉少，膻味大嚼不爛，沒有家豬肉好吃。」
「哦，知道了。」沈東升有些失望。
本想送一些野豬肉給沈梅和韓詩詩姐弟，既然不好吃，那就算了吧。
三人繼續趕路進入鳳梨鎮，老天爺突然颳起大風，架子車上的青草被風吹掉。
他們馬上撿青草，放在車上又被吹掉。
沈東升搖搖頭：「算了，咱們招搖過市。」
他們拉著兩頭野豬招搖過市，回頭率百分之百，很快就成為街上最靚的仔。
「哎呦我的娘，好大的野豬啊。」
「你那看兩顆大牙，跟鐵鉤子似的。」
「真了不起，你們去食品站賣豬嗎？」
問話的是個老人，沈東升點點頭，老人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吃瓜群眾作鳥獸散，各自回家去拿肉票，跑到食品站門口排隊等著買野豬肉。
沈東升來到食品站大門外，看見了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隊伍最前面就是跟他搭訕的老人。
「小伙子，趕緊讓食品站處理野豬，鄉親們等著買你的肉嘗嘗鮮呢。」
「大爺，我身上沒幾兩肉，我的肉也不鮮。」
「哈哈哈……」
吃瓜群眾笑了，沈東升有些納悶兒，處理一頭野豬怎麼著也得半天吧，這就排隊啦？
「我覺得，我還是去2024年李香超市買肉吧。」沈東升心想。
本來打算先去供銷社買布，再去黑市用布換肉票，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
這時從食品站里走出一群人，浩浩蕩蕩向這邊走來，為首的是食品站的站長馮天鼎。
他和沈東升一樣，也穿著65式軍裝，內衣穿的是海魂衫，沈東升穿的是背心。
「好傢夥，兩頭野豬王啊！」
馮天鼎眼裡有光，親切地握住沈大富的手：「同志你真厲害，食品站已經有三年沒收到過野豬了。」
沈大富很尷尬，扭頭看看沈東升：「同志誤會了，這兩頭豬是我兒子打的。」
「哎呦！」馮天鼎不敢相信，急忙握住沈東升的手，又伸出左手的大拇指。
稱讚道：「幾十年的老獵人都打不到野豬，你這半大小子一次打兩頭，是不是有什麼竅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