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叔，我覺得你是真誤會了。」沈東升掏出結婚證給他看。
「既然你不是求親的，幹嘛送這麼貴重的東西？」韓萬年腦瓜子嗡嗡的。
「我老閨女只是郵局最普通的職員，手裡根本沒有什麼權利，她也幫不上你的忙啊。」他又說道。
「老叔，不要小看你的老閨女。」沈東升拿出十張十元大鈔。
他笑著說道，「以後只要是國家發行的新郵票，請衛華妹妹給我買一百套，抽空送到我住的地方。」
「爹，今天東升哥去局裡買了四百多塊錢的郵票，他酷愛集郵。」韓衛華的雙眼依舊盯著香水瓶子。
韓老太太直接站起來，想把家裡的郵票收拾一下賣給沈東升，下一秒她又坐下。
韓萬年皺著眉頭仔細考慮。
郵票不是管控物資，倒賣郵票也不是投機倒把。
這玩意兒只能寫信用，寫信需要識文斷字，現在國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文盲。
他再仔細想想，老閨女幫人買郵票，這是很正常的事，並不違反工作記錄。
「老閨女，我覺得可以幫忙，你覺得的？」他問韓衛華。
「我也覺得沒問題。」韓衛華眉開眼笑，「東升哥，你放心吧，只要有新郵票，我第一時間買了給你送家去。」
「謝謝，這實在是太好了。」沈東升把一百塊錢推到她面前，「這就是你買郵票的錢。」
距離一片紅郵票發行還有十天，必須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小沈放心，國家只要有新郵票，總會第一時間給德平郵局。」韓萬年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那行，請衛華妹妹多費心。」沈東升站起來，「老爺子，老太太，我先告辭了。」
「那不行，吃完飯再走。」韓萬年急忙起身拉扯。
兩人拉扯一番，沈東升和雷波還是走了，韓家人急忙大門緊閉。
韓衛華迫不及待擰開香水瓶子，在領子和袖口上點幾滴香水，整個人瞬間香噴噴的。
韓萬年的腿上被蚊子咬了幾個疙瘩，他擰開花露水塗抹，躺在沙發上感受清爽的味道。
「哎呦。你們兩個就造吧。」老太太在水杯里加一些白糖。
兩分鐘後急忙喝一口，嘴裡面甜絲絲的。
她喝完杯子裡的水，扛著豬肉去廚房，做一份青椒炒肉絲，一家人吃得滿嘴流油。
到了晚上，韓衛華躺在絲綢床單上，蓋著絲綢被罩，枕著絲綢枕頭，感覺自己變成的小公主。
感受了半個小時，她又把床單、枕套、被罩拆下來，小心翼翼疊起來裝進柜子里。
把它們當成壓箱底的寶貝，出嫁的時候給自己當嫁妝。
第二天一大早，她噴上香水去上班。
「好香啊！」同事小張聞著味兒來到她身邊，「衛華，你用了什麼味道的花露水，好香啊。」
「不是花露水。」韓衛華有些得意，「我的筆友來京城出差，順便送給我一瓶香水，茉莉花味兒的。」
香水？
櫃檯里的女孩子們全部圍過來，伸出鼻子在她身上聞。
「是茉莉花，就是茉莉花的味道。」櫃檯班長兩眼放光。
「好衛華，明天有人來我家相親，讓我用點香水吧，我給你錢。」
「我也給錢，我明天回娘家，我姐妹多。」
「衛華，也給我點兩滴唄。」
……
女人們嘰嘰喳喳，她們把韓衛華圍起來，就像眾星捧月。
韓衛華的虛榮心得到滿足，小心翼翼從包里掏出香水瓶子，姐妹們馬上就瘋了。
無數視線盯著香水。
「咱們是好姐妹，千萬不要提錢，今天我給大家試試，自此一次。」她說道。
姐妹們馬上就瘋了，排著隊等著用香水，很快，每個人身上都香噴噴的。
「既然收了東升的東西，我就得把事做好。」她暗暗發誓。
接下來的日子，她每天都和櫃檯班長打聽，國家最近有沒有發行新郵票？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一晃就過去了十天。
這天上午，班長把韓衛華叫到辦公室，「小韓，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是不是國家發行新郵票了？」韓衛華瞬間興奮。
班長點點頭，打開抽屜拿出一沓厚厚的郵票，每一大張紙上有十張郵票。
該郵票整體風格是紅色，名叫全國山河一片紅，郵票的中間部位畫著國家地圖。
「小韓，這是郵電部為了慶祝全國29個省、市、自治區成立革委會，這套郵票只有一張，明天正式售賣。」
「你的朋友要幾張？」張婷婷問道。
「他要一百張郵票，謝謝張大姐。」韓衛華很激動。
只要她把郵票送給沈東升，以沈東升的闊綽，肯定會給她更多的謝禮。
「不用謝我。」張婷婷數了十大張遞給韓衛華。
「小韓，香水還有嗎？那天我用了你的香水，我家那個殺千刀的差點把我折騰死。」她拋了眉眼。
這是兩性話題，韓衛華還沒結婚，瞬間羞紅了臉。
「哈哈，等你嫁人了，你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張婷婷忍不住逗她。
她的臉更紅了，從包里掏出一瓶香水，「班長姐姐，這是我的筆友讓我轉交給你的謝禮。」
這瓶香水和韓衛華的一模一樣。
「這，這瓶都給我？」張婷婷心裡咯噔一聲，腿肚子開始顫抖，死死盯著香水瓶子，「為什麼？」
韓衛華微笑，「是這樣的。他希望咱們不要告訴別人，他曾經找咱們買郵票的事。如果上級問，咱們就保密。」
「沒問題。」張婷婷馬上收了香水。
群眾買郵票不需要實名登記，誰想想，誰就買。
上級要是問起來，就說賣給某個不知名的人民群眾了。
「張姐姐，下午我請個假，把這些新郵票給他送過去，再過兩天他準備回家。」
「行，我給你批個假。」
下午，韓衛華沒有上班，按照地址給沈東升送郵票。
到了下午五點，上級領導突然把張婷婷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小張，剛接到上級的通知，一片紅郵票禁止出售，你把全部郵票封起來，我派人上交。」
「啊？為什麼啊？」
「那張郵票有問題，有地圖專家說，郵票上的地圖畫得不准。」
張婷婷心裡咯噔一聲，「領導，咱們這裡已經賣了一百張，怎麼辦？」
「賣了就賣了唄，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老領導擺擺手，「你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