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東升用蛇皮袋裝一個電視機，離開外貿廠來到了孫家。
他輕輕敲門，開門的是孫擁軍。
沈東升跟著他去書房，從袋子裡抱出電視機。外面是個沒有任何文字的盒子，東西在盒子裡面裝著。
「沈弟弟，這就是那個東西嗎？」韓小景瞪大雙眼看著盒子。
「你小聲點！」孫擁軍急忙提醒她。
韓建設咬著牙，雙眼也盯著不大的紙箱子。
「等下你們別激動。」
沈東升掏出匕首劃開交代，把電視機拿出來，放在書房的寫字檯上。
插上電源，抽出電線，打開了開關，擰動調頻按鈕。
很快，電視就接收到了省城的電視台，屏幕里出現十分清晰的畫面。
在鳳梨縣接收省城的無線電信號，總是出現雪花等不清晰的情況，這裡沒有。
繼續調頻，又收到了四個信號台，畫面都很清晰。
沈東升回頭，看見他們三個都瞪大了雙眼，直盯著電視畫面。
電視裡的節目好像是紅色話劇，聽著挺有意思。
沈東升也不著急，找個小板凳坐在韓建設身邊，陪他們一起看電視。
直到話劇播放完畢，電視機里出現了雪花，眾人這才回過神。
孫擁軍走到電視機前面，熟練地操作調頻按鈕。
他的單位里有一台一模一樣的，他早就晚熟了，很快又收到了五個無線電信號源。
接著，他又看電視的標牌，電視後面的造型，確定這就是真正的松下三型彩色電視機。
孫擁軍關閉電源，又從插板上拽掉插頭。
「這是真貨，老弟真是好手段！」他向沈東升豎起大拇指。
能搞到電視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老哥滿意嗎？」沈東升笑道。
「滿意。」孫擁軍重重點頭，「東西留下吧，咱們先簽個購房協議，明天我和小霞就回鳳梨縣老家，把房子過戶給你。」
韓小霞扭頭離開書房，拿著一塊花布把電視劇蓋起來。
「東升，電視在哪買的，你帶我去，我也買。」韓建設激動了。
他來省城就是為了去黑市買電視。
「東郊黑市有個廢棄的水井，水井對面有個房子，我就是在那裡遇見了賣電視的人。」
沈東升說道，「建設哥，據說他只在晚上出來，今晚你過去碰碰運氣。」
「你跟我一起去。」韓建設抓住沈東升的袖子，「我不認識他，不好說話。」
「我也不認識他，就是碰運氣碰到的。」沈東升搖頭，「你自己去，我不想牽扯太多。」
「大哥，你先別急。你在這多住幾天，總會遇見他的。」韓小霞說道，「我們先跟沈弟弟簽賣房協議。」
「建設哥先別急。」沈東升笑道。
韓建設知道他們三個都沒有馬上去黑市的想法，只能強壓下激動的心情。
沈東升從提包里拿出紙筆，把寫好的協議遞給孫擁軍。
協議是一些條款和承諾，雙方簽完字，協議正式生效，賣方必須在十天之內，把房屋過戶到買方的戶口下。
夫妻倆仔細看了三遍，又讓韓建設看了兩遍。
三人確定無誤，就在上面簽字，孫擁軍夫婦是買方，韓建設是見證人。
買家沈東升也在上面簽字，協議一式三份，三方各拿一份。
孫家設宴招待沈東升，韓建設卻沒有什麼胃口，時不時用幽怨的眼神看沈東升。
他來省城就是為了買個電視機帶回去，但沈東升不想把自己擺在台前。
「東升，我知道你今天沒時間，明天跟我去黑市碰碰運氣。」韓建設笑道。
「可以啊。」
「真的？」韓建設瞬間激動了。
「當然是真的。」沈東升笑了，「建設哥，別在愁眉苦臉了，趕緊吃飯吧。」
「吃飯，吃飯。」韓建設哈哈笑。
吃完飯，韓小霞收拾飯桌，三個男人去書房裡聊一會。
「孫哥，家裡有金首飾嗎？」沈東升問道，「我想給愛人買些首飾，戒指、手鐲、項鍊、耳環都可以。」
孫擁軍一愣，小聲說道，「我有一根大黃魚，313克，你要嗎？」
大黃魚就是民國時候的大金條，一條是十兩。
這個十兩是舊制，一斤是十六兩。
「要。孫哥報個價吧。」他說道。
孫擁軍沒想到回答得這麼徹底，猶豫片刻，伸出四根手指。
「五塊錢一克。」他直接報黑市價。
「成交。」沈東升懶得廢話。
掏出紙和筆計算，313克是1565元，直接從腰包里拿錢。
孫擁軍見他來真的，馬上出門去臥室，抱著一個木盒子出來。
他打開盒子，裡面是兩團綢緞，包著兩個大黃魚。
「其實我有兩個。」他有些嘚瑟，「老弟，吃得下嗎？」
「有能耐再給我拿兩個，我照吃不誤。」沈東升再次打開提包，再拿1565元。
賣給沈振南家的電視機是三千元，勉強換回兩個大黃魚。
「我還真能再給你找兩個！」孫擁軍冷哼，「解放前，老爺子攢下了四個大黃魚，我和大哥每人兩個。」
沈東升撓撓頭，「我可沒現金了，家裡有，要不……讓大哥跟我回家？」
「明天我去找他聊聊，我也不知道他想不想賣。」孫擁軍說道。
黑市的金價要比白市貴一塊錢，孫擁軍突然想賺個差價。
「孫哥，咱們後天上午回鳳梨縣，沒問題吧。」沈東升問道。
「沒問題。」孫擁軍說道，「後天上午你來找我。」
韓建設繼續住在妹妹家，跟妹妹和妹夫一起送沈東升出門。
「沈弟，這個給你。」孫擁軍遞給他一團布，「這就是你想要的那個東西。」
果然是那個石頭鎮紙，沈東升跟他握手，「謝謝老哥。」
天已經黑了，沈東升沒有回林家，直接回外貿廠宿舍。
把兩個大黃魚餵兩界門戒指，得到五分鐘時間。
「如果把這五百台電視機賣完了，全部買成黃金，應該能刷到16個小時吧。」
沈東升簡單收拾一下，帶著石頭鎮紙去未來世界，開車去醫院看望老婆孩子。
剛到病房門口，聽見兒子的哭聲，趕緊敲門，「詩詩，我回來了。」
屋門打開，許恩智急忙說道，「你兒子鬧夜呢，你快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