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就是個多餘的

  她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陰鬱。

  池雨勾唇笑了笑：「阿姨，人都有秘密和自尊心，以後別問我這些了好不好？」

  「好，好。」林蘭想說點話安慰她。

  只是，陸明淵回來了。

  他的手中提著一個塑膠袋，裡面全是大白兔奶糖。

  他一進來，林蘭也不好再呆下去，但她大概猜出來了，陸明淵和池雨是情侶。

  「林阿姨，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醫院看著她，需要你的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

  陸明淵大步走了過來，朝著林蘭道。

  林蘭點點頭：「那我回去給你們做點吃的，小姑娘喜歡吃什麼菜？」

  池雨想了想：「糖醋排骨。」

  林蘭看向陸明淵。

  陸明淵輕聲開口：「和她一樣。」

  池雨喜歡的，他都喜歡。

  林蘭走後，病房裡只有池雨和陸明淵兩個人。

  陸明淵坐在床沿上，他撕開包裝袋，從裡面拿出一顆大白兔，去掉了包裝紙，之後，他拉過池雨的手，把那顆糖放在池雨的手心。

  池雨不願吃：「陸明淵，你餵我。」

  她一雙美目直勾勾地看著陸明淵，他還是一貫冷漠疏離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

  池雨只能自己拿起放進了嘴裡。

  她希望別人愛她，對她好，那樣，她會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奶糖含在嘴裡，很甜很甜，但池雨的心裡卻很苦，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吃奶糖的呢？池雨還記得，那是她四歲時。

  她四歲那年，池盈盈帶著她來到了江城，她們在江城找了房子住了下來。

  第二天，有警察上門登記，問完池盈盈的名字，又問她叫什麼名字？

  池盈盈回答：「池余。」

  年輕的警察以為她叫池魚，笑著說，池塘里養著小魚兒，名字挺可愛的。

  池盈盈冰冷不近人情地回答，不是小魚兒的魚，是多餘的余，她就是個多餘的，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池盈盈說完這句話後，打了她兩個耳光，四歲的她早就習慣了池盈盈的打罵，跌坐在地上，不哭也不說話。

  可是，年輕的警察是第一次見到。

  她和池盈盈被帶到了警察局，池盈盈被警察帶去受批評教育去了，而她呢，在那個年輕警察的辦公室里，低著頭坐著。

  辦公室里很多人，看她的目光都帶著同情，有人拿了大白兔奶糖給她，說糖很甜，吃點糖就不難受了。

  那是她第一次吃糖，後來，她就愛上了大白兔奶糖。

  那個年輕警察把在她家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那些叔叔阿姨都很生氣，說小女孩叫池余，以後讀書被同學問起名字的來歷，會被同學取笑的，他們開始幫她想名字。

  那時她還不懂，安靜地坐著，聽他們說話，偶爾回答一兩句。

  不知不覺，一個上午過去了，年輕的警察叔叔帶她回家吃飯，從他家中出來後，天空下起了雨。

  那個叔叔抱著她說：「以後你就叫池雨，別人要是問起，你就說你是下雨天生的，所以你爸媽給你起名叫池雨。」

  她不懂，但還是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