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江璐思想了很久。
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她心情十分凝重。
沒想到小芙的死，竟然真的與她有關。
正所謂「我未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若是讓戰時耀知道，他會怎麼想呢？
江璐思盯著床上熟睡的男人看了一會，然後關了手機去洗澡。
洗完回來的時候，恰好撞見戰時耀皺著眉，手撫著額頭，好像很不舒服的模樣。
江璐思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他喝。
說實話，看見自己老公因為初戀的死，傷心成這樣。
她心裡也不好受。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那個小芙已經死了。
他這輩子都無法再彌補對她的虧欠了。
難道要她容忍自己老公一輩子都想著別的女人嗎？
江璐思心情很煩躁。
很快戰時耀喝完了一整杯水。
她接過水杯，放在床頭柜上。
剛要轉身，戰時耀卻突然睜開了眼睛，拉住了她的手。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很認真。
很專注。
一雙深邃的黑眸，十分明亮。
根本不像是喝醉酒了的人。
江璐思定定地與他對視了一會，然後安撫他道：「好好睡覺吧，我去放水杯。」
她說完就想要掙開他的手。
可戰時耀卻固執地緊握住她，怎麼都不肯放開。
「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
他嗓音暗啞，表情深沉。
聽聲音像是已經醉了，可大腦又恢復了一絲清明。
「是你的手下……告訴你小芙死的調查結果……」江璐思扯了扯唇道。
戰時耀捏著額頭：「什麼結果？」
明明喝多了腦袋像炸開了一般的難受，他還是急於想知道結果。
江璐思看他狀態不佳：「你不是喝多了頭痛嗎？閉眼睡覺，明天再告訴你。」
戰時耀靠在床頭，頭痛欲裂。
他皺緊眉頭道：「我是喝醉了，但沒有喝死過去。」
「……」
「到底查的怎麼樣了？」他追問。
江璐思見他惦記著這事。
估計她今天要是不說，他也睡不著了。
索性告訴他好了。
「是有人給我平時喝的無糖豆漿里下了霈鼠靈，小芙前幾天跟我一起產檢，她的血糖偏高，就把她的有糖豆漿跟我的無糖豆漿換了喝，結果她就中毒了。」
戰時耀俊臉變得凝重起來。
「查出來是什麼人幹的沒有？」他沉聲問。
江璐思搖頭：「目前還沒有。」
但她已經有了懷疑對象，就是她二叔的女兒傅永姍。
戰時耀的猜測與她一樣。
「是不是與傅永姍有關？」
「也許吧，但現在還沒找到證據。」江璐思回道。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陣子沉默。
江璐思不知道戰時耀是不是在責怪她，因為她害死了小芙。
「你先睡吧，我去隔壁房睡。」
她主動下床，想要離開。
戰時耀卻一把抓住她的手：「為什麼要去隔壁房睡？」
江璐思咬著唇：「我想讓你冷靜一下，畢竟小芙的死，與我有關。」
戰時耀挑眉：「那又如何？又不是你找人給她下的毒？」
「當然不是我。」江璐思連忙辯駁，欲言又止：「可是……」
戰時耀攥緊了她的手，將她重新扯上床來。
「小芙是很重要，但是都沒有你重要！」
他說完這句話，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江璐思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份量，床上的男人已經沒了聲。
只有淺淺的呼吸，縈繞在兩人的周圍。
江璐思摟住他，與他一道躺下來。
扯過被子，替他們倆蓋上。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戰時耀卻握得很緊，緊到他根本都掙不開。
落地窗邊還沒拉上窗簾。
江璐思往外看了一眼，再低頭，入目的是戰時耀熟睡的臉龐。
看著他攥緊的自己的手，江璐思很快反握住他。
閉上眼，與他一起睡去。
……
翌日清晨，戰時耀睡了一夜之後醒來。
腦袋還是有些疼。
枕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床頭柜上擺著一套乾淨的家居服，最上面的是一條男士底褲。
戰時耀拎起被子看了一眼，頓時就明白了。
半眯著眼睛看著從落地窗照進來的陽光。
他已經一個星期，沒有看到早晨的太陽了。
逝者已矣。
不管怎麼說，小芙都已經不在了。
他應該要放下了。
他的生活還要繼續。
江璐思跟她肚子裡的孩子，他不能不顧。
小芙的死，他一定會查明真相。
給她一個交代。
還有她的兒子，他也一定會當成親生兒子幫她撫養長大。
這已經是他剩下唯一可以為小芙做的了。
江璐思正在樓下客廳里搗鼓早餐。
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轉頭：「你醒了？」
戰時耀剛才起床後洗了個澡，颳了鬍子。
又換上了她放在床頭柜上的衣服。
人已經清爽了許多。
特別是睡了一夜。
他整個人精神都恢復了。
戰時耀低頭掃了一眼餐桌上的米飯跟湯，又看向拿著筷子出來的江璐思：「大清早就吃這個？」
「西紅柿湯，解酒！」江璐思笑著解釋：「你這幾天一直喝酒，多喝點這個湯會舒服一些。」
戰時耀瞟了幾眼那碗湯，跟其他幾樣菜。
「這些都是你做的？秦姨呢？」
「秦姨今天放假，我起得早，順便去了這附近新開的一家菜市場！」江璐思笑了笑說。
考慮到戰時耀這幾天一直喝醉，早起後吃不得油膩的炒飯，也不能喝粥。
她就自己買了一些食材來做。
「對不起，麻煩你了。」戰時耀黑眸里掠過一抹憐惜。
江璐思現在懷著身孕，本是應該被人伺候的時候。
現在卻反過來伺候他。
是他沒照顧好她。
反而還給她惹了這麼多事，讓她操心。
「說什麼呢，我照顧我自己的老公，心甘情願。」
江璐思笑著主動給他夾菜，又盛了一碗西紅柿湯放到他跟前。
希望他能早日恢復。
戰時耀眼神溫柔，也給她夾了菜。
餐廳里一時間只剩下筷子碰到碗盤的聲音。
戰時耀這幾天因為小芙的死，一直賣醉自責。
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頓飯了。
這會吃到江璐思給他親手做的飯，心裡頭異常的溫暖。
吃得差不多了，江璐思主動起身收拾。
戰時耀卻道：「你別弄，我一會叫人來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