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小玲果然在她生孩子的醫院婦產科工作過。
而且還是她的接生護士之一。
得知這個消息，江璐思忍不住心頭大震。
果然！
跟她猜測的一樣。
只是她還有很多疑問沒有搞清楚。
比如說：饒小玲為什麼三年前會被送來M市的精神病院？
會不會和她有關？
還有饒小玲突然給她留下這張嬰兒的照片是什麼意思？
讓她寄託哀思？
還是變相地告訴她，她女兒其實沒死？
一整天，江璐思都拿著那張照片，看個不停。
連班都沒有去上。
這還是她來M市幼兒園工作後，第一次請假。
江璐思看著照片中的嬰兒，全身皺巴巴的，雙眼緊閉著。
突然好想知道，她長大了之後會是什麼模樣？
只是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知道了。
如果這就是她之前在醫院裡生出的那個女兒的話。
這恐怕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張照片了。
想到此，江璐思眼眶又濕潤了。
心臟最柔軟的腹地，被尖銳的倒刺狠狠的扎進去，疼如骨髓。
她拼命地深呼吸，壓制住這股劇痛。
安慰自己說，能看到自己女兒出生的時候是什麼模樣，已經不易了。
她應該要滿足。
總好過她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生的孩子長什麼模樣。
只是老天爺真的很殘忍。
為什麼不讓她女兒跟其他孩子一樣，平安長大？
為什麼要讓她女兒就這樣永遠離開了她？
江璐思還有疑問，要當面找饒小玲問清楚。
她主動請了成封吃飯。
想請他幫忙打探饒小玲的下落。
「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成封一口答應下來。
憑他們家在M市的關係，找出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孕婦，並非難事。
「謝謝！」江璐思真誠地跟他答謝。
成封忍不住好奇：「你為什麼對這個叫饒小玲的孕婦，這麼關心？」
江璐思坦然道：「她曾經是給我接生的護士之一，前兩天臨走前還留下了一張我女兒的遺照……」
成封聽出她話里的意思：「你是不是懷疑你女兒沒死？」
江璐思心下一陣緊縮。
「也許吧。」
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為什麼她會有這麼大膽的想法。
可能是母女連心吧。
畢竟那是她懷胎九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
有誰能接受自己原本好好的一個孩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夭折了呢？
何況當時江璐思也動了手術，昏迷不醒。
誰知道她的女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三年來，她始終有種感覺。
她的女兒還活在這個世上。
成封目光幽深地看著她。
見江璐思如此期盼的神情，忽然不忍心告訴她真相，讓她面對現實一類的話。
有些人這輩子就是靠一個念想活著。
一旦念想沒了，她這個人也不復存在了。
他不想跟其他人一樣，跟她說一些打擊她的話，逼迫她去面對現實。
只希望能夠儘自己所能，幫到她。
用餐到一半，江璐思藉口上洗手間，離開了這個包廂。
她其實是專門去樓下結帳付錢的。
怕走的時候，成封搶著幫她付。
自己這一頓又沒機會請他了。
畢竟現在是她請成封幫忙。
請他吃頓飯是應該的。
只是江璐思結完帳，正打算轉身上樓的時候。
從這家餐廳的大門外，突然走進來一道西裝革履的身影。
不是戰時耀又是誰。
只是他並非一個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江璐思也很眼熟。
踩著高跟鞋，一身知性優雅的高定連衣裙。
宋芸菲。
江璐思目光不禁一顫。
難道這段時間戰時耀一直沒聯繫她，是跟宋芸菲在一起？
距離有點遠。
江璐思看到戰時耀跟宋芸菲好像在交談些什麼。
她皺了皺秀眉，就打算離開了。
忽然像有所感應似的，正跟宋芸菲交談的戰時耀頓下了腳步。
他抬頭，漆黑如墨的眼眸，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江璐思心跳瞬間漏跳半拍。
明明沒有做虧心事，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心虛跟慌亂。
她只是來餐廳，請朋友吃頓飯而已。
而他還明目張胆地帶著別的女人。
憑什麼他能帶異性吃飯，她不行呢？
江璐思這樣一想，不禁挺直了脊背。
她坦然地迎上他的視線。
餐廳里人來人往。
就只有他們倆遙遙相望。
一時間其他人仿佛都成了布景。
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安靜下來。
就這樣對視了不知多久，戰時耀率先別開眼去。
他轉身朝著電梯的方向，大步而去。
沒有再理會身旁的宋芸菲。
整個人冷峻矜貴。
猶如遙不可及的神祗一般。
江璐思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憂慮起來。
幸好沒被他看到她跟成封一起用餐。
否則免不了要橫生枝節。
儘管戰時耀現在身邊已經有了宋芸菲了。
可男人的劣根性總是希望一個女人曾經屬於過他，以後就一直屬於他。
若是被他撞見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他難免心生不悅。
「你在這裡看什麼？」
突然她的後背被人拍了一下。
成封熟悉的嗓音傳來。
江璐思身子一怔。
轉過頭望去：「你怎麼出來了？」
成封扯了扯薄唇：「我見你這麼久都沒有回來，擔心你是不是出事了？」
「我能出什麼事，只是順帶出來透口氣而已。」江璐思低聲解釋。
「走吧，飯還沒吃完呢，我們回包廂繼續……」
成封說著就準備去牽她的手，將她一道帶回包廂。
大掌剛伸到一半，就發現不對勁。
江璐思身子僵直，整個人都愣住了。
成封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發現不遠處從電梯裡突然又出來的男人。
戰時耀跟成封的視線一下子就對上了。
兩人都注意到了彼此。
江璐思察覺到空氣中涌動著不尋常的氣氛。
該死。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居然被戰時耀撞見她跟成封一起來這家餐廳用餐。
江璐思心下不安。
情緒有些凌亂。
似乎預感到不妙。
「成封，要不你先回去包廂？」
她轉頭對成封說道。
希望能將他支走，免得他跟戰時耀正面槓上。
可成封就像沒聽見她的話似的。
反而還當著戰時耀的面，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