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回想了顧長楓當時的表情動作，的確很不對勁。
他好像很怕她會撿起那張照片，看到似的。
到底照片裡藏了什麼秘密？
江璐思並沒有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帶給朵朵。
依舊歡歡喜喜地陪著她一起吃飯、洗澡、講睡前故事……
直到把朵朵哄睡著。
江璐思坐在床邊，看著朵朵閉眼酣睡的可愛模樣。
心裡前所未有的柔軟。
如果朵朵真的是她的女兒，該有多好啊？
可惜，這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現實中朵朵有顧長楓這個親生父親。
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女兒。
顧長楓還年輕，遲早都會給朵朵再找一個後媽。
而這個人不可能是她。
江璐思強迫自己清醒。
她不可以再把自己對女兒的思念，寄托在朵朵身上了。
朵朵就是朵朵。
根本不是她女兒。
她必須遏制住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
只把朵朵當成自己的一名普通學生。
不能再繼續做夢了。
低頭在朵朵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江璐思隱忍著心中的酸澀，強逼自己轉身離開。
剛出了朵朵的兒童房，顧長楓就等在外面。
「江老師！」
「顧先生！」江璐思連忙吸了吸鼻子，掩飾自己剛才的情緒。
「你是不是很想看朵朵出生時候的照片？」顧長楓眯眼凝視著她問。
江璐思俏臉一僵。
她已經表現的這麼明顯了嗎？
居然被他看穿了？
「我……」
「我剛沒有騙你，那張照片的確不是朵朵出生時候的照片。」顧長楓突然打斷她。
江璐思連忙搖頭：「沒有，顧先生，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顧長楓眸光幽深：「實不相瞞，那張照片其實是我跟朵朵媽媽以前的合影。」
江璐思表情一震：「原來朵朵真的有媽媽啊？」
她之前還懷疑過，朵朵是顧長楓領養來的。
現在想想，實在有些荒唐了。
顧長楓表情深不可測起來。
他跟江璐思邊走邊聊。
仿佛陷入了回憶中。
「我跟朵朵媽媽並沒有結婚，她媽媽生下朵朵後不久，我們就分手了。」
顧長楓低聲解釋：「那張照片是我唯一留下的一張我跟她媽媽過去的合影，原本打算等朵朵大一點之後，再拿給她看的。沒想到有一次朵朵去我的書房玩，竟然被她自己意外翻到了這張照片，幸好我及時搶到手，我當時因為不知道如何跟朵朵解釋，我跟她媽媽分開的原因，怕她跟我追問她媽媽的事，就只好撒謊騙她說那張照片是她小時候的照片。」
江璐思心下驚震。
沒想到朵朵竟然是私生女。
顧長楓跟她母親甚至都沒有結過婚。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顧長楓才沒辦法跟朵朵解釋，她媽媽為什麼不在她身邊吧？
「可孩子越來越大，總會對生母越來越好奇，尤其是當她看到同齡的孩子都有媽媽，而她沒有，她就更加會跟你追問她生母的事。」江璐思憂慮地提醒道。
顧長楓無奈地嘆息：「我知道，只是我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她，只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江璐思轉頭忍不住關心：「不知道我能方便問一下，朵朵媽媽嗎？她現在人在哪裡？如果能讓朵朵見到她媽媽，或許你就不會這麼為難了。」
顧長楓眸色幽幽：「朵朵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她媽媽了。」
「為什麼？」江璐思心驚：「難道她媽媽已經……」
顧長楓俊臉凝重：「她媽媽沒死，但是已經坐牢了，還被判了無期！」
江璐思的心驀然沉了沉。
朵朵的媽媽居然被判了無期。
難怪一直沒見過朵朵的媽媽？
朵朵這么小，就沒了媽媽在身邊陪伴照顧，已經很可憐了。
沒想到朵朵媽媽要做一輩子的牢。
怕是今生都無緣再跟女兒相見了。
江璐思心裡不禁對朵朵更多了幾分同情跟憐憫。
上天有時候就是這麼愛捉弄人。
她的女兒被無情的奪走生命。
朵朵的媽媽又要坐牢。
她跟朵朵，一個失去女兒，一個失去媽媽。
難怪能惺惺相惜。
江璐思一度把朵朵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並不奇怪。
只是如今聽到朵朵爸爸親口提到朵朵媽媽，一下子就將江璐思拉回了現實。
朵朵果然不可能是她女兒啊。
但朵朵跟她一樣，都是可憐人。
這世上失去至親的人，無論是失去女兒還是媽媽，都是可憐人。
「朵朵實在太可憐了。」江璐思忍不住心疼。
顧長楓並沒有接她的話，而是突然停下腳步問：「江老師，要不你今晚就留宿在這裡，我叫人給你安排一間客房？」
「啊？不用了，這怎麼好意思呢？」江璐思連忙搖頭拒絕。
顧長楓溫潤地笑：「你不用客氣，反正你跟朵朵都這麼熟了，既然她喜歡你，你就是這裡的客人。」
話雖如此，可她跟朵朵終究只是師生關係啊。
哪有老師經常來學生家睡的，像什麼樣？
她之前是誤把朵朵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才頻繁的跟她接近。
如今她已經死心了，不再抱有幻想了。
自然也變得理智起來。
江璐思再次推辭：「真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顧長楓也沒有勉強。
見她去意已決，他便沒再挽留。
只是說道：「我送你吧。」
他親自開車送了江璐思回家。
路上，江璐思都在想剛才顧長楓跟她說，朵朵生母的事。
她不知道朵朵生母到底犯什麼事了。
但被判無期，應該是很嚴重的罪吧。
只是江璐思實在不便開口問清楚。
朵朵這輩子都沒有了生母在身邊關心照料，應該是一件很大的遺憾吧。
到了小區樓下，她解開安全帶，轉頭準備跟顧長楓告別。
顧長楓卻突然開口道：「我想給朵朵請一位家庭教師，不知道江老師有沒有興趣？」
江璐思一怔：「家庭教師？」
顧長楓扯了扯薄唇：「馬上就要放暑假了，朵朵一個人在家沒人陪不行，家裡的傭人教不好她，我得給她請一位家庭教師，最好能住進別墅來教她，順便陪陪她。」
當然，江璐思是他目前物色的最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