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時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張照片。
眉頭皺得更深了。
不可否認，這張照片上的小嬰兒的確跟江璐思很像。
但是不對啊——
這張照片上的小嬰兒左胸口並沒有紅色的痣。
她肯定不是之前在醫院裡護士抱到他面前的那個夭折了的孩子。
但她又長得跟江璐思更像是怎麼回事？
除非——
她才是他跟江璐思的女兒。
之前護士抱到他面前的那個夭折了的孩子，其實跟他們並無關係。
想到這種大膽的可能。
戰時耀也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他漆黑的雙眸緊緊地盯著這張照片，一動不動。
仿佛早已經靈魂出竅，失去了知覺。
江璐思趁機拿走他手裡的照片。
戰時耀卻沒有再跟她在爭搶。
「你怎麼就確定這張照片上的嬰兒，就是我們的女兒？」
他不禁反問。
「我當然確定，這是我九月懷胎生出來的孩子！我一看到這張照片的小嬰兒就覺得她不一樣。」江璐思十分肯定地說。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母性直覺。
江璐思第一眼看到這張照片上的小嬰兒，就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戰時耀眼眸幽暗。
情緒更加複雜起來。
他低啞地嗓音：「如果我告訴你，我曾經見到過我們夭折的女兒，跟她不一樣呢？」
江璐思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愣在那裡。
「你說什麼？」
戰時耀目光緊盯著她：「我見過我們夭折的女兒，不是她這樣。」
江璐思的心臟，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她愣了兩秒，隨即不能接受地搖頭：「不、這不可能！」
這張照片明明就是她女兒的接生護士留下來的，怎麼可能有假？
戰時耀的一句話，仿佛將她燃起的希望瞬間澆滅了。
江璐思傷心又難過。
整張臉都微微蒼白了起來。
戰時耀黑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你不相信我？」
江璐思狠瞪了他一眼。
她要相信他才有鬼了。
「我只相信我的直覺。」
她眼神堅定道。
這張照片上的嬰兒明明就是她的女兒，不可能有假。
「萬一你的直覺是錯的呢？」戰時耀提醒她。
江璐思忍不住反問：「你怎麼不說，其實你是錯的？」
戰時耀一怔。
仿佛被她一句話驚醒。
他是錯的？
為什麼他從未懷疑過，當年護士抱到他面前的那個夭折的孩子有可能是假的？
戰時耀腦袋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一般。
這些年他從未朝這個方面想過。
現在被江璐思這麼一提醒，好像如夢初醒。
他為什麼沒懷疑過，當年那個夭折的女孩，有可能不是他們的女兒？
而他們真正的女兒，其實沒死。
戰時耀心裡瞬間波濤洶湧起來。
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一般，他整個身子都僵硬了。
江璐思看著如同傻掉了一般的戰時耀，不耐地撇了撇紅唇：「你可以離開了吧？」
現在還是大半夜，他不要睡覺，她還想休息呢。
戰時耀突然一下子伸手握住了她的雙肩。
他深眸直視向她：「告訴我，這張照片，你到底是如何得到的？」
他需要清楚地知道，這張照片的來源。
才能判斷出她跟他到底誰才是錯的？
江璐思回望了他半晌。
終於開口：「是當年在A城醫院裡，當年給我們女兒接生的護士之一饒小玲給我的。」
「護士饒小玲？你是怎麼遇到她的？」戰時耀瞳眸縮了縮，進一步地追問。
江璐思回憶起來：「我遇到她是場巧合……」
她將那天遇到饒小玲的意外經過，全部告訴了戰時耀。
戰時耀表情更加深沉。
眼眸更泛著她看不懂的幽暗。
原本給他們女兒接生的護士，竟然被送來了M市的精神病院？
這也太不正常了。
戰時耀隱隱地感覺到，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緣由。
甚至和他們女兒的死有關。
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查證清楚。
「等我消息。」
戰時耀伸出大掌，在江璐思的臉蛋上摩挲了一下。
江璐思來不及反應，他已經翻身下床，大步離開。
愣愣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似乎沒想到戰時耀就這樣放過她了。
不過江璐思也沒有多想。
反正照片已經拿回來了。
為避免再次被戰時耀搶走。
她小心翼翼地把照片鎖進一個抽屜里。
然後再上床睡覺。
……
江璐思自那夜之後，連續幾天都沒有再見過戰時耀了。
見不到他，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
至少她不用再頭疼這個男人的糾纏了。
倒是朵朵的爸爸顧長楓。
這幾天一反常態，每天都來幼兒園接朵朵。
還經常帶著朵朵一起，在校門口等江璐思下班。
原本上次顧長楓送她回家，差點吻了她之後，江璐思就打算跟他劃清界限的。
卻沒想到她現在不但沒有和他們父女劃清界限，反而還走得更近了。
江璐思反覆提醒自己，不應該這樣。
可每次看到朵朵可愛的小臉，趴在車窗上，對她招手。
她又不忍心拒絕她。
可這樣一來，無疑給顧長楓創造了更多，和江璐思接近的機會。
這天是周五，顧長楓跟朵朵又在幼兒園門口等自己一起下班。
朵朵還撒嬌要她陪她一起去吃麥當勞。
江璐思再次答應了之後，跟他們父女倆一起去了麥當勞餐廳。
誰知在那裡遇到一個調皮的小男孩。
不僅一直追著朵朵頑皮的打鬧，還將番茄醬往朵朵身上噴。
幸好江璐思主動伸手護住了朵朵。
只是那小男孩手裡的番茄醬，剛好噴到了她身上。
江璐思的衣裙立即就弄髒了。
那小男孩的家長急忙過來跟她賠禮道歉。
江璐思倒是沒跟一個孩子計較。
只是她衣裙弄髒了，必須得馬上處理才行。
正想著要不要去趟洗手間清洗一下。
顧長楓突然走過來，掏出一張潔白整齊的紙巾，替她擦拭。
江璐思跟他還沒熟到這種地步。
「謝謝，我自己來吧。」
她話落就想接過他手裡的紙巾，自己來擦。
卻沒想到意外觸碰到了他的大掌。
江璐思一愣。
觸電般的想要收回。
指尖卻被顧長楓牢牢地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