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戰時耀又是誰？
此刻他正靠在門邊，側頭點燃了一支煙。
指尖一點明滅不定的猩紅。
裊裊煙氣，緩緩升起。
吹散了，又重聚。
若即若離。
不知是誰不肯放過誰。
潘雲舟在廚房裡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解酒的蜂蜜。
他不禁拐進臥室，去問江璐思：「你知道她家蜂蜜放在哪嗎？」
江璐思剛給洛小冉掖好被褥。
聞聲轉頭，詫異地回了一句：「廚房的柜子里沒有嗎？」
「沒有。」
潘雲舟說著挪步進來，佇立在床邊。
他目光幽深地凝視著床上躺著的洛小冉的睡容。
此刻她醉酒的嬌憨模樣，讓他很容易聯想到他們包廂里那一夜。
那次她也如同今晚這般神志不清。
卻又該死的嫵媚迷人。
潘雲舟至今仍記得她那銷魂的滋味。
正想著，忽然聽見身旁的江璐思安靜地問：「你真喜歡小冉嗎？」
潘雲舟思緒晃了一瞬。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喜歡嗎？
自然是喜歡的。
否則他也不會跟她有過那一夜，就對她牽腸掛肚的。
潘雲舟並非聖人，以前也有過女人。
但從未有過女人像洛小冉帶給他這般的感覺。
不再有遲疑。
他肯定地回答：「喜歡。」
「既然喜歡，那就好好珍惜她吧。」江璐思由衷地說道。
洛小冉是個苦命的女人。
之前所託非人，把自己折騰成現在這副模樣。
江璐思真心希望她能再遇到一個對她好的男人。
「我會的。」潘雲舟毫不猶豫地點頭。
江璐思不再多言，只點到為止。
她轉身往外走：「我去幫你找找蜂蜜吧。」
她出了這間臥房，路過戰時耀的身邊。
沒有停留。
但是當江璐思進了廚房後，明顯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她猜到是誰，卻沒有理會他。
而是翻箱倒櫃地尋找起蜂蜜瓶。
果然沒有。
江璐思上次過來的時候，還見到過。
現在應該恰好吃完了。
正愁著要換個什麼給洛小冉醒酒。
她身後突然伸過來一隻大手。
「用牛奶吧，牛奶也能醒酒。」
江璐思怔怔地接過，轉頭看去。
就見戰時耀脫了外面的西裝外套，此刻只著裡面的一件黑色襯衫。
半開放的廚房裡，燈光溫柔地灑在筆挺高大的男人肩頭。
他看起來格外清俊矜貴。
「謝謝。」
江璐思接過他遞過來的牛奶，道了聲謝。
她怎麼忘記了，牛奶也可以解酒。
何況洛小冉一直都有睡前喝牛奶的習慣。
江璐思立即從柜子里找出一個奶鍋，放在爐子上。
開了煤氣灶的火，開始煮奶。
氣氛沉默。
她跟戰時耀一起站在大理石台面邊緣，卻始終無話可說。
直到有細小的氣泡，從鍋底冒了出來。
江璐思才聽見戰時耀低沉的嗓音突然開口：「我已經派人去查了饒小玲的下落，可惜一直都沒有找到她。」
江璐思動作一頓。
心下沉了沉。
連戰時耀都沒有找到饒小玲。
難怪她之前拜託成封幫他調查此事，會這麼久都沒有消息。
想必也是很難查吧。
「M市就這麼大，她能躲到哪去？」江璐思凝眉不解。
戰時耀深眸：「所以我才拜託雲舟幫忙。」
江璐思疑惑：「潘雲舟？他能幫什麼忙？」
戰時耀：「他好歹也是醫療系統的，應該能查清楚饒小玲之前所在的那家精神病院有什麼貓膩。」
江璐思瞬間一怔：「你懷疑饒小玲被困在精神病院裡？」
戰時耀慎重地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
據他的人調查所知，這三年來饒小玲從精神病院逃脫過許多次。
但每次她都被抓了回去。
他懷疑這次也不例外。
可是他也派了人去精神病院查找饒小玲的下落。
得到的回饋卻是，饒小玲不在精神病院裡。
他現在強烈懷疑，是將饒小玲送進精神病院的幕後主使，知道他們最近在追查饒小玲，所以有意把她隱藏起來了。
存心不想讓他們再繼續查下去。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想要找到饒小玲的下落就難了。
戰時耀只跟她透露了這些，沒有再進一步往下細說。
再往下說，江璐思就會察覺到，他懷疑他們女兒未死了。
但江璐思卻因為他這番話，心裡情緒起伏，久久未能平靜。
直到一整鍋牛奶，都沸騰了起來。
她匆忙拿蓋子蓋上去。
卻不小心被燙著了。
她痛得哼了一聲。
戰時耀皺緊眉頭，立即替她關了火。
然後抓起她那隻被燙傷了的手，放在冷水底下衝著。
語氣擔憂又斥責：「怎麼這麼不小心？」
江璐思聽著他緊張的急喝，知道這個男人還是關心自己的。
她不禁愣愣地看著他。
一時間忘了反應。
戰時耀抓著她的手，沖完冷水。
拿起她那根燙傷的手指，放到自己面前仔細地端詳。
紅腫了一塊。
他忙將她扯出廚房，按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她家裡醫藥箱在哪？」
戰時耀低聲詢問。
江璐思伸手指了兩個地方。
他都過去翻找了，沒有看見醫藥箱的影子。
在別人家裡翻找東西，尤其主人還在睡著，現在也不合適。
於是他轉頭對江璐思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出去給你買支燙傷膏回來。」
江璐思急忙說道：「這麼晚了，別去了！藥店都關門了！」
她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他。
戰時耀卻安慰道：「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有24小時營業的藥店。」
他說完就出門了。
潘雲舟從洛小冉的房間裡出來，剛好瞧見戰時耀帶門離開的身影。
「表哥走了？怎麼也不叫上我？」他不禁疑惑。
難不成是想留他下來陪洛小冉？
江璐思低聲解釋：「我手燙傷了，他出去給我買燙傷膏了。」
「什麼？你手燙傷了？」
潘雲舟聞言連忙朝她走過去，幫她檢查傷勢。
「好歹我也是醫生，表哥怎麼捨近求遠呢？」
「他應該是不想打擾你陪小冉，再說了，你手上也沒藥。」江璐思下意識地回道。
潘雲舟眸色幽深了幾分：「你這是在替我表哥說話？」
江璐思急忙辯解：「我不是……」
潘雲舟瞬間笑道：「我就知道你還沒放下我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