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爬行,看不到盡頭的地裂一邊。
一位不斷咳嗽的中年人,馱著小兒子爬過屍堆,「小東不怕,閉上眼睛,咳咳,看不見就不怕了。爸爸在呢!」
小東騎在爸爸的脖子上,緊緊抱著爸爸的頭,抓著他的頭髮。「小東不怕,小東聽話,閉眼不鬆手。」
「小東真乖!」中年人爬過屍堆,來到地裂邊,一米寬,他可以跨過去。
這場洪水就好像以這條地裂為分界線。不管多洶湧都沒有邁過地裂。
中年人帶著孩子在地裂對面的石地上,找到一個石洞休息。
「小東在這裡乖乖的,爸爸去找東西吃好嗎?」中年人憐愛的摸著小東的頭。
小東乖巧的點點頭,坐在石頭上抱著雙腿,就那麼一點點。
中年人看著漫無邊際的屍堆苦笑,要去哪找吃的呢?
「翻翻屍體吧…」中年人自言自語道,說完又咳了兩聲。
跨過地裂,在泡發的屍體中翻來翻去。祈禱還有人的身上裝有吃的,他和小東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
突然摸到一具還有溫度的屍體,應該剛死不久。在他懷裡摸了半天,找到一包壓縮餅乾的同時,摸到了這人的心跳。
良心來回蹦躂幾次後,決定把人背回去。自己身體不好又泡了洪水,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希望救得是個好人,看在救他一命的份上,能帶小東到人類基地。
艱難的將這大塊頭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剛使勁就被壓趴下了。
中年人咳了好久,才又緩緩起身。這次先將人從屍堆拖到平地上,再試著背人。
短短一公里距離,中年人背著人硬是花了兩小時才趕到,後面幾乎是爬進洞裡的。
小東見爸爸被一個大塊頭壓在身下,以為爸爸被欺負了,邁著小短腿跑過去對著大塊頭又踢又踹。
中年人趕緊拉住小東,「沒事的,他昏迷了。我把他拖回來看能不能活,只是沒有條件救他。」
中年人放好大塊頭,雖然沒有治療條件,但好歹有處遮雨的地方。
中年人靠在石頭上又咳了一會,決定繼續出去找找,不然今天小東還得挨餓。
再次來到屍堆邊,一眼就看到一個跟大塊頭穿著相似的年輕人。
想必應該是一波人,果不其然人也活著。這次不再猶豫,用同樣的方法給人拖回去。
只是現在他已經沒有體力,再出去找吃的了。
兩人身上各有一包壓縮餅乾和一把匕首。思考再三,中年人決定先拆一包,保證自己和小東活下來。
兩人吃了一小塊壓縮餅乾,胃裡的飢餓緩解了許多。
靠在石頭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中年人就發燒昏迷了,小東怎麼搖爸爸都不醒。他沒有驚慌,靠著那點壓縮餅乾撐過兩天。
那兩個人也沒有醒。現在只能靠他自己出去找吃的了。
陌晨花之亦乘著一飛,沖天足足飛了兩天。才看到地上有一個人影。
在那人影上空盤旋一會,發現是一個才三歲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還沒有發現一飛,沖天的靠近,在屍堆上翻找什麼。
「喂,小孩!你還有看到別的人嗎?」花之亦出聲詢問。
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小男孩嚇了個屁股蹲。抬頭看到兩隻大鳥(個太矮,沒看到背上的人)在說話,嚇得雙眼蓄滿眼淚,卻癟著嘴沒哭出來。
鼓起勇氣抬腿就往石洞跑去。陌晨看著地上的大頭娃娃,典型的營養不良。
褲管肥大,褲襠掉在膝蓋處。一邁腿印出一條細麻杆的腿型,褲襠跟著扯過來扯過去的。兩腳滿是泥水,一隻鞋不知道跑哪去了。
「呼哧呼哧~」陌晨好像都能聽到他每跑一下褲子扯出的聲音,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我有那麼可怕嗎?」花之亦覺得莫名其妙,好不容易見到個活人,哪怕是個小孩也得問問清楚。
兩人指揮一飛,沖天追著小孩過去。臨近洞口兩人一起跳下,讓一飛,沖天回空間休息。
一東躲在爸爸身邊死死盯著洞口,怕兩隻大鳥跟來。
「我們進來了~」花之亦的聲音傳來,小東嚇得直哆嗦。
看到兩個瘦瘦高高的人進來,小東還不成熟的世界觀都崩塌了,【大鳥變成人了!】
「你好,我們是…大維!帽子!」花之亦話還沒說完就見陌晨往裡衝去,這才看到躺在一邊的兩人。
陌晨看兩人昏迷給兩人餵了些異能水,然後不放心又餵了泉水。
這時才看向一邊的小男孩。「是你…救了他們嗎?」
陌晨還沒說完也覺得不可能,又看到他身邊還躺著個昏迷的男人,不知道跟他是什麼關係,就指了指。
小男孩知道他們是一起的,見眼前的長髮哥哥不似那人長得壞,怯生生的點點頭。
「謝謝你,這是你…爸爸?」
小東再次點點頭。
「需要我幫他看看嗎?」陌晨詢問小東的意見,他不覺得年紀小就什麼都不懂,什麼都要別人來做主。
小東猶豫不決,不確定對爸爸有沒有危險。
花之亦見人不說話,「這是不是跟你之前一樣,是個小啞巴?」
陌晨看了花之亦一眼,正思考這個可能性,小東說,「你會看病?」
兩人對視一眼,尷尬萬分,陌晨點點頭,「算是吧。」
小東不明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為什麼是算是吧。
「那你幫我爸爸也看一下吧。」小東抓起爸爸的手遞給陌晨,以前去醫院的時候醫生都是要診脈的。
陌晨擋開那手,給男人餵了些異能水。
小東見他跟別的醫生不一樣,有些驚慌。就見爸爸咳了兩聲醒了。
「爸爸!」小東趴在中年人身上,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小東不怕,你餓不餓啊?咳咳…」中年人迷糊間聽到小東的聲音,下意識的問。
陌晨也反應過來,拿出異能水果先給他們充飢。沒辦法,兩人都不會做飯,這兩天都是這麼過來的。
要麼泡麵要麼水果,烤肉只會給表面上味,烤的難吃的要死。倒是吃了一頓燒烤,可麻煩了不方便趕路吃。
「你好,是你救了我們的朋友嗎?謝謝,有什麼我們能幫的你儘管提。」見大人醒了,花之亦就自己交涉,小鬼頭就交給陌晨了。
中年人這才看清眼前的情況,看著兩人穿的與他救的兩人一樣,都是紅色衝鋒衣。
點點頭,「咳咳,也是意外。我們吃了他們的壓縮餅乾,咳咳。」
中年人說一句話咳半天,緩了緩繼續說,「按說我們該兩清了。咳咳,但是我時日不多了,如你所見,我兒子才三歲。
咳咳,他還太小。煩請各位帶他到人類基地,咳咳給他,給他一條生路。
此恩待孩子長大成人再報,咳咳,我也會一直祝願各位。如有來世,我一定會報答各位!」
艱難的說完,中年人早已淚流滿面,不舍的看著小東。
「只是帶到人類基地?不拜託我們撫養長大?你倒是個拎得清的,我答應你。」花之亦意外的看著中年人,如今這世道不主動索求的人不多了。
中年人笑笑,「感謝各位。見各位也不像壞人,我雖然是個普通人,但我兒子小東,咳咳,卻是個異能者。」
說到這中年人臉上的神情自豪極了,「爸爸…」小東也緊緊拉著爸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