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果然是不凡的大人物
在環顧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的小院子之後,王氏的目光落到了在院子裡弄了兩張竹椅坐著的花夕顏母子。花家這麼多年來,對這對遺棄的母子不聞不問。今見著花夕顏母子身上穿的,都不如跟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鬟,王氏面上划過一道微妙,施施然走到了花夕顏面前:「大小姐,夫人讓我下來帶些東西給大小姐,順便看看大小姐和小少爺過的怎麼樣了。」
聽見話聲,被娘親鞭策著背書的小木木,從書本里抬起小腦瓜。
王氏的視線落到小木木的妖孽小臉,心頭大驚:記得當年這個野種出生時,像只活不了多久的小貓咪,聲氣虛弱,連啼哭聲都聽不見。未想只過了六年,這外貌,這長相,是她生來見過的,最好看不過的孩子了。
花夕顏像是對王氏視而不見,手裡拿了個包子對兒子說:「木木,如果你今兒再給我背錯一個字,今晚你想吃的包子我都給妮妮吃了。」
對吃的問題最敏感,小吃貨花木容鼓起了腮幫子:「妮妮它敢吃我的嗎?!」
母子倆個自個兒說話,明擺是把她晾到了邊上當空氣。王氏面色稍恙,暗中咬牙:你真以為你是主子嗎?一個棄婦,一個野種。花家早把你們當成垃圾一樣想處置掉了。要不是……
花家對他們母子不理不睬長達六年,今突然派了個人過來,是什麼事花夕顏不知道,但八成不會是什麼好事。因此,自是不想理睬這個繼母派來的女代表。
「既然我父親母親說帶了東西給我,就擱在那吧。」指了張桌子讓那小丫鬟放包袱,花夕顏擺明了遣客的意味。
有東西拿,不要白不要。
王氏想到來時楊氏的仔細叮囑,內中隱忍:「大小姐,夫人說了,老夫人從齊雲山修德圓滿,即將出山,老夫人說下山來後,希望能看見子孫滿堂,在世的子孫都要回去給老人家恭祝。因此讓大小姐帶上小少爺回去。」
花家老夫人又稱為花家的太上老君,是個不得了的人物。據說今統治白昌國的皇族,都對這位花家太上老君尤其尊敬。
當年,花夕顏懷上花木容,得以不被浸豬籠,又把孩子平安生了出來,都是虧了花家老夫人的一個字:留。
之後,花老夫人上齊雲山閉關修煉。花家由花夕顏的父親花宗桂這個長房長子接管。花夕顏的母親難產死的早,現今的楊氏是填房,嫁過來,對不是親生的花夕顏自然看不順眼。想方設法,在花老夫人離開以後,把當時產後虛弱的花夕顏母子流放到了這裡來,時間一晃,六年。
楊氏沒有想到的是,以花老夫人那年紀,居然六年間沒有死,還修煉得道圓滿了,下山要見孫女孫子。
花夕顏對這位花老夫人印象卻是有一點深的,可能是由於她那會兒穿來時,剛好產後大出血命懸一線。記得那時候,一隻滿是皺紋的手,牢牢地緊握住處在昏迷中她的手,慈祥的聲音在她耳畔旋繞著:夕顏,只要奶奶活在這世上一天,奶奶絕不會讓你死的。
「奶奶下山,想見我和木木,我帶木木回去見奶奶就是。」花夕顏素來是個爽快的,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對這個花家老奶奶有感情有恩情,帶兒子回去給老人家看看是應該。至於花家那幫人?唇角微微地扯了上揚,一個詭秘的弧度。
趴在牆頭聽壁角的妖冶紫瞳,見她唇角微微那一扯,眼皮像蚱蜢似地狂跳:見過無數美人,竟是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她這一笑,美得詭異,讓他全身哪處雞皮疙瘩都冒起了。
好像是要出事了。
心口惶惶,眼皮直跳。
危機感,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閣主,你別晃啊——」小書童在下面當踏腳凳累的全身是汗。
王氏聽到花夕顏答應要去,心頭立馬冒出了個主意,想這對母子被花家拋棄到這裡後,落魄到要死,要怎麼去京城呢?坐馬車?恐怕這點銀子都拿不出來吧。這時不得不佩服自己夫人料事如神,讓她坐了花家僕婦坐的低等馬車出來。
「大小姐,我是奉了夫人的命令,還要到其它地方去辦事。回來時,可能老夫人都下山了。夫人又擔心大小姐不回去,浪費了車馬,因為老夫人回來時需要馬車調度,家中馬車緊俏。如果大小姐不嫌棄,和小少爺一塊坐我來的這馬車回花家。」
眉眼淡淡掃過停在院子門口的那輛花家馬車。
這馬車好雖好,但終究是僕婦坐過來的。如果她帶兒子坐了僕婦的馬車回去,不是正好中了某些人的意圖。這點伎倆,她繼母能拿得出來對付她,不知道是不是太看得起她花夕顏。
唇間冷冷地一笑。
「不用了。我自有辦法。」
王氏拿帕子捂住嘴巴像是掩笑:「大小姐,這裡到京城,若沒有馬車,徒步行走的話,需要一個多月的行程,到時候恐怕老夫人下了山又重新上山去了。」
「母親如此關愛我,我怎能讓母親操心呢?」花夕顏眯眼,把另外半邊臉朝向了王氏。
王氏終於見著她轉過臉來露出的那半邊傷疤,像是被一震,滿面緊跟隨露出來的驚恐,與其他人初次見到被詫異到的表情,又略有些不同。
什麼緣故?
莫非這僕婦知道她當年這張臉是怎麼被毀的故事?
妖艷的長眉皺了皺時,忽覺一道寒風襲來。這種感覺,可能就像雲塵景當時被襲的那一刻一樣。只見那雙靈動的杏眸,轉過來對著他,睫毛兒向上飛揚猶如輕舞飛揚的蝶翼。在他失神的瞬間,兩枚袖針同時間無聲無息穿牆而出,飆中給他托腳底的書童手腕。
小書童哇一聲慘叫,他整個兒從牆頭摔到了她家院子裡。連忙在空中撈了一把,撈到了塊牆土,不用嘴裡啃泥巴落地,站穩了腳下。
可這樣一來,他是在眾目睽睽下原形畢露了。
想他堂堂白澤閣主,來無影去無蹤,第一次狼狽到竟是被個女子抓了個現成的。
就是說嘛,她早就發現他了,卻有意晾著他,直到這一刻讓他在太陽底下扒了個精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