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結下樑子

2024-08-16 09:47:03 作者: 不吃飯的沓子
  之後的兩日,風平浪靜。

  大概是楊蒼知道好歹,明白張武和馬六放了他一命,並沒有再找麻煩。

  第三日,朝廷發往全國各地的公文,在任命欄裡面,新增鎮撫司榮譽總旗一位,姓張名武。

  突然出現新職務,惹得很多人暗中猜測,卻沒有頭緒。

  危機徹底解除,張武邀請馬六和唐展去了春風樓,一夜花掉上千兩銀子,也算是奢侈了一把。

  生活回歸正常,張武每天憋在家中苦練神功,等待著風暴來臨。

  直至一個月後,工部侍郎突然獄中暴斃。

  消息傳出,滿朝譁然。

  大坤皇朝開國三百年,還沒有誰敢堂而皇之的謀殺朝廷重臣。

  皇帝龍顏震怒,下令鎮撫司徹查工部侍郎之死。

  一夜之間。

  天牢上下,從司獄到做飯的廚子。

  有可能給工部侍郎投毒的人,全部下了大獄。

  昔日獄卒們在牢里橫行霸道,今日自己卻成了囚犯,也算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經過調查,在工部侍郎死後的當天夜裡,有一獄卒在家中服毒自盡,並留下遺書,講明工部侍郎幾次鄙視他,所以懷恨在心才下毒,與旁人無關。

  縱使鎮撫司再神通廣大,這事也成了無頭冤案。

  只能把做飯的廚子打死三個,將司獄和九個獄卒發配充軍,把天牢血洗一遍,最後不了了之。

  事畢,皇帝為了給工部侍郎的死一個交代,在下令將其厚葬之餘,將他生前的幾個政敵通通下了大獄。

  之後頒布聖旨,命劉青出獄,封為內閣學士,兼工部侍郎,從二品。

  牢中其餘官吏也盡皆出獄,不問以往過錯,大多官復原職。

  經過這兩年的休養生息,大坤也緩過來一口氣,正積極整兵備戰,準備南徵收復失地。

  在開打之前,當然要先禮後兵,劉青才出獄便被委以重任,將代表大坤與蠻夷進行談判。

  而他的職務內閣學士,大有講究。

  大坤實行內閣制度,入閣是每一位朝臣的夢想,內閣大學士別稱「閣老」,內閣學士便是閣老的副手,離入閣只有一步之遙。

  也就是說,只要劉青這次談判得好,很有可能比之前更進一步!

  「坐看他風雲變幻,坐看他潮起潮落……」

  張武在院子裡打著拳,光膀子的上身充滿爆發力,肌肉仿佛銅澆鐵鑄,呈現出淡淡的古銅色,強健至極。

  他感悟著拳意,輕身提氣,繞牆而走,腳踩陷阱卻不落下去,心裡憋著一口氣道:

  「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君子報仇,一百年不晚。」

  直至此刻,張武方才明白在獄中,劉青為什麼要問自己名字。

  他在挑人,買死!

  自己不給他往外通傳消息,其他獄卒可不會這麼謹慎。

  你找其他人買死我管不著,但你在我這買死,買不成還想殺人滅口……看我以後怎麼扎你!

  心裡懷著怨念,這拳也練不下去,張武回到屋中,開始大口吃肉。


  他現在每天要吃十斤牛肉,功力才能穩步增長。

  照這麼個吃法,若沒有剩下的四千兩銀子兜底,只憑獄卒的俸祿和例錢,他都養不活自己。

  當然,經此一朝,他也有意外之喜。

  桌上疊著嶄新的飛魚服,上面放著小官印,旁邊有繡春刀,這身衣服若是穿出去,不知道該有多拉風!

  正七品官員,實職卻是個天牢獄卒,也算開了大坤皇朝的先河。

  吃完飯,美美的睡個午覺,張武開始讀起聖賢書。

  儘管這些書晦澀難懂,他還是強迫自己學習。

  馬六走了,天牢沒有刑訊人才,自己肯定是要頂上去的,虐待犯人多了,容易走火入魔,必須多看聖賢書。

  你既然想吃這口飯,就得掌握動刑的技能。

  儘管這兩個月沒去當值,張武也知道天牢風氣大變。

  原先的老獄卒們只剩下十個,吃空晌的位置找人補上,隊伍擴充到上百人,但九成是新人。

  別說對犯人動大刑了,抽鞭子都下不去手。

  剩下的幾個老人,審訊時也只會往死里打,根本撬不開犯人的嘴。

  短短几天便打死三個囚犯,直接被辭退。

  新來的提牢主事和司獄更是外行人,一點管理天牢的經驗都沒有,上來先把官監拿掉,半點特權都不給。

  他們秉公辦事,犯人們好過了,該吃米的吃米,該給衣的給衣……但據說,司獄只當半個月,便被免職了。

  提牢主事也三天兩頭被上面斥責,眼看位置就要不保。

  「武哥兒,在嗎?」

  院門外,新來的提牢主事登門拜訪,非常客氣。

  武哥兒已成了牢里的傳說,當著獄卒,官位比頂頭上司的上司還高,哪天不爽了,一掏傢伙,你這提牢主事都得給我喊大人。

  「韓提牢?」

  張武放下書,出門一看,有些意外。

  你這八品大員不在刑部坐班,來找我幹什麼?

  「武哥兒,冒昧來訪,沒打擾你吧?」

  韓江抱拳,手裡拎著禮品,很懂禮數。

  「提牢大人你這是?」

  張武疑惑的把人迎進屋。

  韓江進門便兩腿一軟,險些跪地下。

  張武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頓時心裡發笑。

  昭獄與天牢僅有半牆之隔,大家原本是同僚,但經過這次變故,獄卒們見了飛魚服比當官的還懼。

  韓江強裝鎮定,趕緊自報家門套近乎道:

  「武哥兒,你最近沒去牢里,不曉得我這提牢已當不下去了,爺爺讓我來找你取經。」

  張武疑惑問道:

  「你家爺爺是?」

  「韓山。」

  「……」

  你這是官三代啊!

  韓山極力拉自己入仕,有提攜之恩,他孫子找上門,必須給面子。

  當時被買死之事纏身,張武除去想弄這個榮譽總旗,還想過去拜訪韓山,和他拉上關係,讓買死兇手有所忌憚。


  後來想到要向韓山透露買死之事,容易不打自招泄密,這才沒去。

  「原來是韓公之孫,提牢大人你快坐。」

  「不敢不敢,在武哥兒面子我哪敢稱大人?」

  韓江苦笑著坐在太師椅上,隔著桌子抱拳說道:

  「武哥兒,最近牢里已經運行不下去了,你是老人,必定知道癥結所在,還請不吝賜教。」

  「這個嘛……」

  張武做個請的手勢,與韓江對飲一口茶,笑著問道:

  「韓兄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韓江肯定地說道。

  張武點頭說:

  「牢里諸事不順,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大家的錯,主要是你沒有順勢而為。」

  「順勢而為?」

  韓江一臉茫然。

  張武解答道: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著天牢,你當然要學會——」

  「打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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