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的畫像在內務府存檔,只要有心人去翻,這樁偷梁換柱的把柄,必定藏不住。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上回出逃,陛下能因著她一手薰香的本事,赦免了她的死罪,這回又不同。
欺君之罪,是家族大罪。
姜漓大半年一直提心弔膽的東西,沒曾想,竟被姜夫人,埋了這麼大個隱患。
她該如何躲。
躲不過又當如何。
申時,姜漓從直房裡出來,一張臉依舊毫無血色,偏西的日頭落在身上,如同灼進了皮膚,愈發地焦躁不安。
快到門口,周恆和高沾卻從裡頭出來了。
黑色的身影,從對面的一束餘暉下走來,瞬間,姜漓只覺那一塊的光線似乎也跟著暗了些。
姜漓立在那,周恆看了她一眼,同她錯身而過。
落後幾步的高沾輕聲道,「姜姑娘,晚些時候再來當值吧。」
這是又要出去了。
往日還好,姜漓今日卻鬆了一口氣。
兩人離開後,劉貴的腳步從台階上下來,又給姜漓透露了消息,「太上皇后適才派人,請了陛下過去。」
皇上是去了福寧殿。
姜漓道了聲,「多謝公公。」
回頭見劉貴正張羅著門前的太監,隨口問道,「公公,這是要去哪。」
劉貴笑著說,「前幾日梅雨,內務府庫房裡都長上了蘑菇,高總管吩咐,調些人手過去,將屋裡的東西清理一番,也好除除霉。」
姜漓的心口突地「咚咚」跳了起來,道,「那我也去搭把手。」
劉貴忙說,「這可使不得......」
「橫豎我也閒得慌。」
劉貴知道皇上這會剛出去,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猜想姜姑娘不過是想湊個熱鬧。
內務府的庫房,誰不好奇。
「那就有勞姜姑娘。」
內務府的庫房,比姜漓想像的還要大。
存放的物品歸了類,分布了好幾個屋子。
大件的東西,劉貴也不會讓姜漓一個姑娘去清理,便派了一個小太監同她一道,指派到了存放書畫的庫房。
劉貴回頭問,「姜姑娘可覺妥當?」
姜漓點頭,「成。」
劉貴笑了笑,交代了一聲,「當心上頭的灰,派不上用場的東西,都給一併清理出來。」
姜漓跟著小太監,進了庫房。
心下突突直跳。
今日她是瞎貓撞到了死耗子。
小太監立在門口上,瞧了一眼滿屋子的字畫,回頭問她,「姜姑娘瞧瞧什麼容易上手,先挑,剩下的活兒,就由奴才來做。」
御前當差的人,個個都是人精,誰都清楚姜漓是個特殊。
陛下登基以來,御前就沒進來過宮女,況且還是日日上夜。
說不定哪天就翻身成了主子。
姜漓也沒客氣,「那字我也瞧不懂,整理整理畫卷還行。」
小太監點頭,指了一下庫房最後面的那一排木架,道,「這兩年庫房存放的畫卷都擱在上頭了,庫房每回兩年一清理,上回清理還是陛下剛登基那會,你先去瞧瞧,有何不懂的,再來問奴才。」
姜漓點頭,「好。」
到了那木架子前,姜漓掃了一眼。
所有的畫卷存放處,都貼了標示,姜漓並非不識字,小時候父母教過她,後來到了久財崖,清師傅想要她幫忙瞧醫書,也教了她不少字。
姜漓蹲著身子,從架子最底層開始尋。
兩年前秀女備選的畫像,當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當瞧見那行字時,姜漓心頭一喜。
幾十副畫像,一一翻開,從開始的緊張到後來的疑惑,在瞧完最後一幅畫像時,姜漓眼裡就只有了慌亂。
姜姝的畫像不在。
可這麼重要的事,姜夫人不可能記錯。
姜漓又忙地翻了旁邊的幾處,均是沒尋著。
姜漓心頭的慌亂更甚,手上的動作漸漸地加快,也顧不得再去瞧那貼著的標示,從架子低端開始,挨個的翻。
每一副畫像均是匆匆一瞥,又放回了遠處。
架子最裡頭的一處落滿了灰。
姜漓勾著身子將落在夾層里的一副畫像取了出來,本也只是匆匆一眼划過,姜漓卻是突地僵在了那,捏著畫像的手,遲遲沒有鬆開。
半晌,姜漓重新攤開了那副畫像,手微微有些發抖。
畫像上的人,藍白緞子,頭戴金冠,腰間掛著一枚玉佩。
玉佩通體雪白,正是她從何順那裡討要回來的那枚。
姜漓的呼吸突地有些急促。
那年太上皇后,還是後宮的皇貴妃,拉著她的手,對著畫像上的人,笑著說道,「皇兒,這就是你未來的王妃,瞧瞧生的多標誌,還不快去備份禮?」
男子當即取下了腰間的玉佩,彎腰遞到她面前,含笑喚了她一聲,「秦姑娘。」
那年她八歲。
二皇子十四歲。
同年五月秦家因捲入私藏炸|藥的案子中,被先皇親自查辦,抄家滅族。
秦家滅族後的第六年,二皇子戰死在沙場。
之後太子登基。
便是當今陛下。
姜漓攥著那畫像,越攥越緊。
小太監整理好了一堆字畫,回頭見姜漓立在那,久久未動,擔憂地喚了一聲,「姜姑娘?」
姜漓回過神,忙地將畫像卷了起來。
小太監走過來,往她手裡瞧了一眼,「那畫像就不用翻了,沾了不少灰,也不知放了多少個年頭,應是上回漏清了。」
姜漓應了一聲,「好。」
等小太監轉過身,姜漓才偷偷地塞進了袖筒。
片刻,劉貴走了進來,「姜姑娘先回去吧,若是陛下提前回來,被高總管知道我差使了你,非得砍了奴才的腦袋不可。」
他越想,越覺得不妥,終於還是忍不住過來趕人。
姜漓沒再留。
內務府的這條路,姜漓最為熟悉。
過了那口井,姜漓拐過個彎,上了甬道,沒走幾步,前頭突地一頂攆轎抬了過來,姜漓立在宮牆邊上背過身子,等著攆橋過去。
半晌,攆橋卻是停在了她身後,嚴嬤嬤上前掀開了帘子,裡頭的人伸出個頭來,喚了一聲,「姜姑娘?」
姜漓轉過身,見是嫻貴妃,忙地行禮。
「這是去了哪兒。」
姜漓道,「奴婢去內務府當了一陣差。」
嫻貴妃瞧了她一陣,又望了一眼天色,道,「午前見了一回姝妹妹,有姜夫人在,本宮倒沒同姝妹妹說上話,如今天色尚早,姝妹妹可願意去本宮那坐坐?」
姜漓垂頭,「奴婢不敢。」
嫻貴妃同嚴嬤嬤使了個眼色,嚴嬤嬤走到姜漓跟前道,「貴妃娘娘邀請你敘舊,那是抬舉你,你可得知福。」
姜漓依舊沒動。
「怎麼?請不動你了?」嚴嬤嬤聲音有了不耐煩。
姜漓突地跪在地上,心一橫,道,「陛下適才來了旨,傳話要奴才回含熏殿當差。」
頭頂上一陣安靜。
嫻貴妃笑了一聲,「倒也是,本宮忘了,你是御前伺候陛下的人。」
嫻貴妃斜斜地瞟了她一眼,放下帘子,「走吧。」
嚴嬤嬤跟了上去,聲音不大不小地說了句,「給她面子,倒是上臉了。」
待橋攆徹底離開後,姜漓才直起了身,沒心去顧著嫻貴妃,只慶幸袖筒里的那畫像沒掉出來。
姜漓不敢再也半點耽擱,急匆匆地回到含熏殿,適才那句皇上傳旨,不過是她情急之下,斗膽編造的一句謊言,誆了嫻貴妃。
誰料,周恆當真就回來了。
一進門,高沾就急急地迎了上來,「你這是去哪兒了,陛下都回來半個時辰了,趕緊進去。」
姜漓,「奴婢......」
「可耽擱不得,陛下已經問過一回了。」
姜漓不敢再吱聲,硬著頭皮,被高沾催了進去。
姜漓進屋同周恆行了禮,打算取了香爐子,在外焚好了再端進來,案前的周恆卻是抬起頭,說道,「過來。」
姜漓只得低著頭走了過去。
周恆劈頭就問,「今日去了福寧殿?」
姜漓一愣,道,「是。」
周恆看著她,臉色微沉,聲音也比平時抬了幾分,「朕讓你去了?」
姜漓正要往下跪。
周恆又是冰涼的一聲,「站著。」
姜漓不敢再動。
立了一陣,沒有半點動靜,姜漓脖子有些發酸,心裡更是沒底,一時也沒察覺,藏在袖筒里的畫卷,已經露出了一截。
直到周恆的手伸過來時,姜漓下意識地躲開。
四目對視了一瞬。
姜漓驚慌地躲開。
周恆的眸色突地涼了下來,「拿出來。」
低沉的聲音,姜漓到底是發了憷,不過一瞬,背心已蒙了一層細汗,「是奴婢的一副畫像......」
周恆沒聽她往下說,從案前起身,往她跟前走去。
姜漓腳步就跟黏在了那,動彈不得,唯一的反抗,便是將那藏了畫像的袖筒,放在了身後。
此時,不過是些無畏的掙扎。
周恆立在她跟前,盯著她,沒有任何避諱地傾下身,手臂從她的身側繞過,穩穩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胳膊掰了回來。
清淡的檀香入鼻。
姜漓的呼吸似是停止了一般,認命地看著他一根一根地掰開她的手指頭。
畫像被周恆展開的那瞬,姜漓雙膝一軟,終是跪了下去。
屋子裡靜的可怕。
唯有被周恆捏在手裡的畫像,發出了輕輕的「呲呲」聲。
「你認識他?」
半晌周恆問。
姜漓搖頭,「奴婢不認識。」
周恆將手裡的畫卷一鄭,扔在了桌案上,沉聲喚道,「高沾。」
姜漓將頭點在了地上,有些語無倫次,「陛下,奴婢當真不認識,奴婢今日同劉公公去內務府清理字畫,只瞧著畫卷上的公子生的好看,一時起了貪心,擅自帶了回來,奴婢請陛下贖罪。」
高沾進來就見到了這一幕,正疑惑,又聽周恆道,「出去。」
高沾走後,姜漓終於喘回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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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問寶寶的內容,有寶寶們已經猜出來了。
目前女主的身份,已經全部都提出來了,給寶寶們整理一下,女主八歲被抄家,流離失所了一年,被清師傅接到了久財崖藥谷,十四歲那年,遇到了男主,照顧了他幾月,陪男主熬了最艱難的日子,男主離開後久財崖遭難,女主被姜老爺接到姜家,改名換姓,本來該嫁去韓公國府,陰差陽錯進了宮。
劇情會陸續地揭開,男主會一路護著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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