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我寫錯作業了嗎?」井希明清醒了一半,「我毫無印象,不應該啊,我周五寫的時候記得很簡單的。」
「不管了不管了。」洛知予的耐心快用盡了,「瞎寫。」
洛知予連拼帶湊地寫完了作業,關燈縮進了被窩裡,給手機定好第二天早晨的鬧鐘。
此時已經是深夜,他的手機上竟然收到了一條新的消息——
[臭橘子]:微笑jg,小知了睡了嗎?
[不是知了]:幹嘛呢。
[臭橘子]:下午怎麼說的來著,如果我作業丟了,就怎樣?
[不是知了]:丟了就把我賠給你,這不是沒丟嘛。一共六本,我數好了才給你放在那裡的。
[不是知了]:大半夜的,還不睡?我倆關係好到可以深夜聊天了嗎。
[臭橘子]:[照片],這一本,好像不是我的練習冊。倒過來微笑jg
洛知予放大了肖彥發來的照片,看見了熟悉的小紅和小藍。
洛知予:「???」
[不是知了]:啊啊啊啊啊。
所以他是寫了一晚上肖彥的練習冊,還真情實感地把編寫練習冊的人給罵了一通,不是作業陰陽怪氣,而是他從一開始就拿了別人的題。
[臭橘子]:怪學校自己印製的作業封面沒字,怪我倆作業都沒寫名字,怪我到現在才想起來還有這個作業,不怪你,對不對?台詞我都給你想好了。
[不是知了]:不對啊,彥哥你們不是上個月就結課了嗎,為什麼還有作業。
[臭橘子]:追加的,上次我們班那群alha集體騷操作把許老師氣壞了,罰我們班一人多寫一本小冊子。
洛知予翻了個身,縮進被窩裡聊天。
[不是知了]:彥哥,我給你講一個悲傷的故事。
[臭橘子]:我怎麼突然有點緊張。
[不是知了]:我剛硬著頭皮把你作業給寫了。
[臭橘子]:……
[不是知了]:以oga小紅的視角。
[臭橘子]:……
周一上午的早讀課後,肖彥去了趟樓下三班,找洛知予換回了自己的作業。
「我都給你寫了,應該沒問題,你可以自己翻翻,都是基礎知識。」肖彥把洛知予的練習冊遞給他,內封上還有肖彥新給他寫的名字。
「你的有問題……」洛知予困到走路都在飄,「選擇題什麼的我都努力改了,大題我是真不會,我努力把答題框寫滿了。」
「沒事,我自己回去補。」肖彥接過作業,「你回去趴會兒吧,看你就沒什麼精神。」
「好。」洛知予揉著眼睛走了。
事實證明,運動會過後的周一,大家都沒有精神,上午第一節還是英語課,英語老師的課獎的中規中矩,聲音平和毫無波瀾,洛知予撐著課本打瞌睡,周圍人也和他的姿態差不多。
[不是知了]:媽耶,我困死了。
[牆頭草]:我也有點。
[不是知了]:給我講點有意思的刺激一下我。
[牆頭草]:下下周月考,再往後就是期末考。
[不是知了]:……
[牆頭草]:然後就過年了!
高一、高二3班周一上午的第四節課排的都是體育,一年級(3)班的老師請假,找了高二(3)班的老師代課,兩個班併到一起上課。
由於運動會剛剛結束,體育課上常規的熱身過後,老師就讓學生們在操場上自由活動,自己選擇喜歡的方式運動,找了兩個班的班長代為管理紀律後,體育老師就懶洋洋地去辦公室坐著了。
井希明他們和平時一樣,拿了羽毛球拍打球:「要一起來嗎?」
「你們去吧。」洛知予把羽毛球拋給他們,「我去旁邊坐會兒。」
天氣逐漸轉涼了,陽光也沒什麼溫度,洛知予找了棵樹,抱著雙膝看井希明他們打球,隔壁班肖彥他們宿舍也在玩,因為困和疲憊,洛知予看著看著視線里出現了重影。
有人從遠處走過來,在他的身邊坐下,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他歪了一半的身體推正,話裡帶著點嘲笑的意味:「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打瞌睡差點要把自己給摔地上的。」
「哎。」洛知予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玩你的球去,別來煩我。」
「想來找你玩,結果你在這裡偷偷打瞌睡。」肖彥沒走,而是選擇和他一起當了一回體育課混子,「你上次把羽毛球扣球扣我頭上的大仇我還記著呢,我給你一起寫欠條上吧?」
「由於拿錯作業,我昨天,大概就睡了三小時吧。」洛知予說,「胡編亂湊到兩點,早上五點半起來努力用小藍視角重新寫題,然後食堂今天的粥也不好喝。」
遇上肖彥,洛知予的話都要比平時多一些,也更樂意扯點零零碎碎的小事,什麼亂七八糟的都願意拿出來說。
肖彥上午剛交了一份用透明膠帶修改得破破爛爛的作業,現在看他這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你還不如不改,你給我改的好多地方都還是錯的,最終標記是你那樣解釋的嗎,啊?」
「盡力了,我課都沒上到那裡。」操場上的風有點大,洛知予抱著雙膝,把自己縮成一團,「我又沒體驗過。」
「說的好像我體驗過一樣。」肖彥不服。
「總有一天你能體驗到的,我洛知予無條件相信你的驕傲。」洛知予沒精神的時候,說話帶著點鼻音,尾音拖的有些長,他自己卻沒意識到。
肖彥打量了他片刻,這才幽幽地開口:「知了,我早就想說了,你能別每次都一本正經地對著我開黃腔嗎?」
洛知予沒搭理他,洛知予困了,背後的樹幹靠著不舒服,剛好肖彥送上了門,他毫不客氣地靠著他彥哥的肩膀睡著了。
深秋的天氣很涼,風鑽進領口袖口都會讓人哆嗦半天,困極了的洛知予卻顧不上了,肖彥第一反應是怕他著涼,又不忍心叫他,只好扶了洛知予,讓他靠得更舒服些。
兩家的關係那麼差,以至於兩家的孩子從小就樹立了那麼點敵對的意識,幼兒園時洛知予給他的第一個見面禮,就是手腕上的牙印。從那以後,他見著洛知予就想欺負,不是討厭他的那種欺負,而是覺得有趣,想逗逗他。洛知予大概也一樣,隔著一條街見到他,也要想方設法地跟過去招惹他一下。
但好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欺負」的含義,好像不太一樣了,不受任何信息素的影響,也無關alha的本能,他只是想靠近洛知予這個人。
肖彥的右手緩緩地抬起,在半空猶豫了片刻,最終緩緩地停在了洛知予的腰間,試圖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摟一些,擋一擋操場上的寒風。
洛知予睡著了也知道哪裡溫暖,他順勢往肖彥懷裡挪了點,心滿意足地繼續睡,肖彥覺得吧,洛知予是真的有點雙標,可他偏偏就欣賞他這樣的雙標。
風吹著洛知予的頭髮,有幾根調皮的小碎發,在肖彥的頸間掃來掃去,他也沒伸手去撥,洛知予靠得這麼近,他已經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水蜜桃味,像是繾綣的小羽毛,一點點撓在人心上。
畢竟是戶外,洛知予睡得不太安穩,迷迷糊糊地還念叨了一句什麼,肖彥只聽明白了「臭橘子」三個字。
「還臭橘子呢?」肖彥小聲說,「臭橘子才不給你當枕頭。」
大概是以為「枕頭」要走,睡著的洛知予皺了皺眉,抓住了肖彥的褲腰帶。
肖彥:「……」
「肖彥,打球嗎?」樊越找了半個操場,在草地邊找到了他們宿舍的門面,瞧見洛知予睡著,他指了指洛知予,小心地用口型問肖彥,「睡著了?」
「噓,讓他睡吧。」肖彥搖搖頭,示意他別吵醒了洛知予,樊越會意,轉身自己玩去了。
洛知予是被下課的鈴聲吵醒的,醒來的第一感覺是清醒,第二感覺是自己剛才的「枕頭」好像有點不滿。
「睡覺就睡覺,手還不老實,一直在扯我褲腰帶,睡著了也流氓。」肖彥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走了,吃飯去。」
「有嗎?」洛知予選擇性失憶了,「不是我乾的,我什麼都不知道,那這頓算我的吧,卡給你隨便刷。」
他倆在教職工食堂的門口,碰到了來吃飯的吳主任,兩個人主動給吳主任打了招呼。
「最近關係還不錯?」吳主任日常關心0當事人的相處,「有沒有打架?」
「挺好的。」洛知予往肖彥身邊邁了一步,他補覺成功,心情大好,看人時眼睛裡都帶著笑。
「那就好,沒再讓肖彥給你寫作業吧。」主任不放心地多問了一句,「作業還是要自己獨立完成的,你倆都很優秀,這話不需要我多說。」
肖彥和洛知予兩位同學手拉著手,堅定地搖頭:「沒有!」
沒讓肖彥單獨寫,只是互相寫了個作業罷了。
體育課上補了一覺,洛知予滿血復活,下午聽課效率一流,靠著十足的精神,一直學到了晚上的晚自習。
「今晚是中學生生理健康課哈。」班主任秋老師過來通知,順便把練習冊給帶了過來,「作業發一下。」
班長接過老師手中的作業,開始按名字分發:「洛知予,你的。」
「扔過來扔過來。」洛知予正在自己的座位上埋頭算數學題,「別砸我頭就行。」
「你班級寫錯了,哈哈哈。」一(3)班班長李謹燁笑著說,「這都能寫錯。」
洛知予:「?」
洛知予:「有嗎?」
名字和班級是早上肖彥給順手寫的,沒錯啊,寫的可好看了。
「寫成高二(3)班了。」給他遞作業的同學說,「你怎麼變成肖彥他們班的了!」
「都怪肖彥天天來玩,咱們班洛知予都被拐到樓上高二(3)班去了。」有人跟著起鬨,「我今天還看見你倆體育課待在一起。」
「來幾個人把洛知予打包送上去吧,我們高一(3)班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