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浮雲樓
浮雲樓。
西北有三仇，陳倉子午浮雲樓。
這三個地方，乃是仇恨幫的三處最主要的據點。
王歡已去過另外兩處據點，那兩處據點也分別被荊無命和胡不歸襲擊所毀。
陳倉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霸王之恨，子午谷有「魏延獻計，奇襲長安」的西蜀之恨，浮雲樓又有什麼恨？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
浮雲樓高高在上，樓下白雲，樓間白鶴，樓上仙人乘風而去。臨得此樓，拍欄俯嘆，世間功名利祿皆成浮雲，萬事萬物都不在眼中。
這樣子的高樓，也有仇恨可言麼？
它恨什麼？
王歡問了好幾個人，其中甚至有一位是「十大惡人」中的「迷死人不償命」蕭咪咪，但是也問不出來。
沒有人知道浮雲樓代表的是什麼恨。
他們倒也沒有立即殺了蕭咪咪，而是讓這個四十多歲，還風韻猶存，姿色翩翩的老女人為他們帶路。
蕭咪咪縱然心中一千個不情願，但是在薛笑人拔劍架在她脖子上面的時候，她也不得不從了。
她帶著王歡和薛笑人東繞西繞，先是騎馬，後又入林，最後才又走上大道，遠遠望見了那座高樓。
「浮雲樓附近的明哨暗哨至少有二、三十處，若不是我給你們帶路，你們縱然武功很高，也休想平平安安地走到這裡來。」
蕭咪咪望著眼前高逾八丈的浮雲樓，朝著身後的王歡和薛笑人二人說話。
「我將你們帶到這裡，你們總可以放我走了吧？」
「既然到了這裡，又何必要走？」
一個聲音突然遠遠地傳來。
那聲音的源頭，似正是遠處的那座高樓。
然而能從高樓上，不叫不嚷，將聲音緩緩傳下來，這又需要一份何等的功力？
······
······
王歡、薛笑人、蕭咪咪已被邀請上樓。
浮雲樓不在城，不在市，反而在野。
滿眼荒蕪的野地里驟然拔起一座高樓來，這種景象任誰看了都只會覺得奇怪。
這座樓和這個地方完全不搭，就好像無垠的沙漠裡面開出了朵九色蓮花一樣。
樓有八丈，共分七層。
第一層是大廳，第二層堆著無數金銀，第三層滿是兵戈戰矛，第四層有藏書如煙海，第五層卻是美人歌舞，第六層密封著，看不見東西，只能從外面望見六層的欄杆上懸掛著一柄奇異的「鐵環」。
第七層只放著一張極高大的椅子，其餘就什麼都沒有了。
王歡三人一步一步上樓，來到第七層。
第七層那張高大的椅子恐怕已比當今世上皇宮大殿中的龍椅更高，更大，更有派頭。
整個第七層修建出來，仿佛就是要為了擺得下這張椅子一般。
椅子上坐著一個人，這人的懷裡還躺著一位小美人。
這個人不說話，那位小美人卻先開口。
「蕭咪咪，我已警告過你三次，你還要闖入這地方；我說過，你再來，我就把你的胸割下來一隻，難道伱不怕了？」
這個小女人看起來身材嬌小，可愛迷人，但說話的語氣卻十分狠毒。
蕭咪咪嘆道：「我又怎麼敢不怕你小公子？」
王歡聽到「小公子」三個字，已然確定，眼前那個坐在最高樓上，眼高於頂，尊如帝王的人，的確就是傳說中的「天公子」，也是玩偶山莊的莊主。
小公子冷笑道：「你既然怕我，又怎麼視我的警告為無物？」
蕭咪咪道：「我遇到他們兩個惡賊，卻只有更怕他們了。你要我的胸，他們卻要我的命。」
蕭咪咪說著，還有意無意抖了抖自己的胸口。
她這個動作，是面對著天公子做的，好似是故意做給他看的。
小公子手裡一轉，已多了把匕首，道：「你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如果再敢亂動一下，我立馬把那個部位割下來。」
蕭咪咪臉上還在笑，身上卻真的不敢動了。
而天公子到此刻，才終於開口說話：「你這麼怕他們，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蕭咪咪回答道：「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但我知道我打不過他們。」
天公子道：「這兩個人看起來的確都像是殺人不眨眼的高手。」
王歡道：「錯了。」
天公子道：「錯了？」
王歡指了指薛笑人，說道：「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高手，我是王悲，我卻不是。殺人時若不眨眼，眼睛會很乾的。」
天公子搖頭道：「這不好笑。」
蕭咪咪本來想笑，天公子這麼說之後，她又將笑憋了回去。
王歡道：「我的眼睛不干。」
天公子道：「哦？那是為什麼？」
王歡道：「因為我會流淚。」
天公子道：「哦，你叫王悲，所以你經常悲傷，你就會流淚。」
這個解釋實在很合理，但又很可笑。
躺在天公子懷裡的小公子就笑了笑。
看到小公子笑，蕭咪咪也跟著放聲笑了起來。
天公子道：「你瞧，我在這裡就是天，所以我讓她們笑，她們就會笑，而你卻不行。」
他平平淡淡地說出這番話，語氣里甚至沒有故意羞辱王歡的意味。
有些人天生說話就是這樣子的，帶著種很盛氣凌人的優越感。
他們也許不是故意針對某一個人的，他們對誰說話都是這樣。
他們已習慣了這樣的優越地位。
椅子很高，座位很寬，天公子坐在上面，俯視著王歡。
王歡突然道：「你又錯了。」
天公子道：「我沒有錯。」
王歡道：「你還是錯了。你以為蕭咪咪是在笑你開我名字的玩笑？」
天公子道：「難道不是？」
王歡道：「她是在笑，我剛剛講的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笑話。只不過她反應慢了點而已。」
天公子冷哼一聲，手裡寬鬆的袖袍已如飛雲般拂了出去！
袖袍打在蕭咪咪身上，她呻吟一聲，順從地倒在角落裡去了。
蕭咪咪知道，只有倒下去，她才能很好地活著走出浮雲樓。
王歡忽又道：「你要知道，我來這裡找你，不是要和你作對的。」
天公子淡淡地道：「和我作對的人，恐怕還不敢走到這裡來。」
王歡嘆了口氣，道：「你還是錯了。你已經錯第三回了。」
天公子不說話。
但任誰都能感受得到，他這回是動了真火。
沒有人敢一直說他錯。
他是天。
天怎麼會有錯？
天公子緩緩道：「那麼你說一說，我哪裡又錯了？」
王歡道：「有一個要與你作對的人來找你了。」
天公子道：「是誰？」
王歡道：「是我身後這人。」
天公子道：「哦？」
王歡道：「他是你們仇恨幫懸賞追捕的人，難道不會和你作對麼？」
天公子道：「他是誰？」
王歡道：「他就是薛笑人。」
話音方落，薛笑人已飛身一劍，如風雷急震，直取座椅上的天公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