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驚恐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仔細說來。」
封玦臉上滿是悲傷,繼續說道:「那天,我們被一條強大的月影蛇追殺,墨雲清為了保護我們,獨自引開了月影蛇。當我們趕到時,只看到他身負重傷,然後和那月影蛇一起掉下了懸崖……」
掌門的心涼了半截,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問道:「你們有沒有去崖底看看?」
封玦答道:「回掌門,我們仔細地在崖底搜尋過了,但……還是沒有找到墨雲清。」
掌門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難過。沒看到屍體,就說明人還有可能活著,但萬一被魔獸……唉,真是讓人慾哭無淚啊。
慕傾漓上前一步,身上寒氣傾瀉而出,腳底步步生冰。他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清兒……死了?」
封玦被慕傾漓的氣勢嚇到,驚慌不已,「只是下落不明,或許……或許他還活著。」
慕傾漓突然瞬移到封玦面前,平靜道:「可你說,他身負重傷,掉下了懸崖。你說……重傷,有幾分活著的可能?」
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像平常那樣對人發問,與往日無異,但如今聽起來卻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封玦早已瑟瑟發抖,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因為慕傾漓周身的寒氣,他哆哆嗦嗦道:「仙……仙尊,請您……請您節哀……」
可即便如此,封玦並沒有亂了陣腳。反而,他此刻十分冷靜。他敢這麼說,就是斷定他一定不會受傷,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要徹底斷了慕傾漓對墨雲清的念想。
慕傾漓眼神微動,寒光凜冽射出。天凌台上明顯有人急了,一位高瘦的長老突然道:
「慕傾漓,你徒弟死了,對我徒弟撒什麼氣,你這是不把我們長老院放在眼裡了?」
慕傾漓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三長老,說話注意分寸,不然,小心我哪天一不高興就把你們長老院拆了。」
三長老怒喝道:「慕傾漓,你好大的膽子。」
「我的確膽子大,所以,不管你是為你徒弟打架,還是代表長老院打架,我都會奉陪到底。」
三長老氣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
掌門立即拉住衝動的三長老,臉上勉強露出笑容:「別生氣嘛,生氣有損修為,你放心,傾漓不會對你徒弟做什麼的。」
三長老怒「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慕傾漓繼續向封玦問道:「你們一點痕跡都沒找到嗎?」
封玦戰戰兢兢道:「回仙尊,我們只在下面發現了一灘血跡,但就是沒見人。」
「你覺得他還活著嗎?」
「仙尊節哀……」
慕傾漓腳下的冰瞬間蔓延,散發出陣陣寒氣。眨眼間,寒冰就已覆蓋了整座天凌山,地面變得光滑堅硬,宛如一面明晃晃的鏡子。
深入骨髓的寒氣瀰漫在山間各處,那些在山上打坐修煉的弟子都被凍得哆嗦起來。掌門為難地上前一步,硬著頭皮,出言安慰道:
「師弟啊,你先消消氣,也許會有轉機呢!」
而另一邊,做賊的三人趴在被冰封的屋頂上看著下面的一切。墨雲清碎碎念道:「真冷啊,師父的修為又精進了不少。」
他拍了拍身邊的兩人,邊向後爬邊道:「走啦,我該出場了,不然師父會擔心的。」
已經下去半截的墨雲清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原路返了回來。他用手指往太陽穴上一點,取出一團熒白色的東西,點入了陌千塵的眉心,道:
「這是我的小院,我們一會兒在那匯合。記住,藏好自己。」
陌千塵點頭,接受了墨雲清的記憶後,他又靜靜的趴在屋頂上,一直看著墨雲清出現在天凌殿前才跟玄武離開。
墨雲清下了屋頂,乘上清漓劍,彎彎繞繞地回到了通往天凌殿的大道上。
他一路狂奔,轉眼來到了天凌殿前。墨雲清興奮地跳下劍,望著一群弟子身後寒氣凜冽的師尊,不由得激動起來。
他朝那人甜甜的喊了聲,「師父,我回來了。」
話音剛落,慕傾漓心頭一震,驀然抬頭,只見一個朝氣蓬勃的白衣少年正在向自己招手。
少年臉上掛著久別重逢的喜悅,一雙清澈的眼睛裡透著柔光。
慕傾漓神情微愣,寒風撩起他肩上的幾縷銀絲,與白衣輕輕擦過。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就是他那心心念念的寶貝徒弟。
察覺到慕傾漓的異樣,墨雲清把頭一歪,露出笑容,眨眨眼,喊道:
「師父,清兒回來了。」
聽著熟悉的聲音,慕傾漓終於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憂慮和擔心,他臉上的寒冰漸漸融化,全身透露著前所未有的溫柔和高興。
慕傾漓身形一閃,出現在了墨雲清身前,他雙手搭上少年的肩,親切道:「清兒,真的是你!」
墨雲清點點頭,笑道:「師父,清兒可想你了呢。」
慕傾漓把墨雲清的一縷青絲順了順,溫柔道:「為師也想清兒了。」
墨雲清眼珠一轉,明知故問:「師父,你老人家怎麼把山給冰封了啊?」
慕傾漓臉色沒什麼變化,依然溫柔如水,道:「你師父他老人家啊,在跟長老院裡那些更老的爺爺玩遊戲呢!」
墨雲清假裝似懂非懂,瞥了一眼長老席,半真半假道:「師父,你真厲害,不過,你幹嘛要跟那麼老的爺爺們一起玩遊戲啊,但……他們好像還挺開心的。」
慕傾漓只是笑著應了一聲。
掌門站在百級台階上,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心想:慕傾漓這徒弟也太損了,長老院裡的那些傢伙們怕是怒氣更盛了。
果不其然,掌門偷掃了一眼長老席,只見幾個長老眼裡含著怒氣,三長老更是把拳頭捏的叭叭作響。
眼見形勢不對,掌門忙出來打圓場,「哈哈,小孩子的玩笑可真有趣。各位長老,可別往心裡去啊。」
他又把說話對象轉到下面的師徒,假裝責怪道:「師弟啊,你這徒弟也該管管了啊,別太慣著哈!」
墨雲清莞爾一笑,搓搓手心,對手指哈了一口氣,道:「師父,冷。」
他是真的冷嗎?當然不是。一個元嬰中期不至於這點寒冷都受不了吧,那可真是太矯情了。
他自然是裝的,一是為了隱藏實力,二嘛,也不過是讓長老們再回憶回憶剛才與慕傾漓的「遊戲」罷了。
慕傾漓溫柔的摸摸少年的頭,寵溺的笑著,隨即擺了擺手,封山的寒冰即刻消散的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