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太師為人謙和,謝老夫人更是菩薩心腸。
換作從前,二人從來不會為難晚輩,更見不得別人如此相求。
但是想到二人心軟一輩子,才教導出文瑤軟弱的性子,最終被人拿捏破害。
想到無緣無故病逝的翎蕊,二條生命都可能是毀在眼前女人手中,那份心軟也變得鐵石心腸起來。
謝老夫人別開眼,向魏卿玖招手,根本不看華氏一眼。
謝太師責道:「心疼子女是母親的本能,但是你也要懂得慈母多敗兒的道理。今日饒了她,明日她可能就犯下更為嚴重的錯誤。」
「小小女子,口出惡言已是沒有家教的體現,今日是在姻親面前丟人事小,將來影響她婚配才是大。」
莊親王聽著,心中惆悵,咚雨怎麼就被養成了這樣?
如謝太師所言,再不約束管教她,日後誰還敢提親,誰又敢迎這樣心思惡毒,攀咬長輩的女子為宗婦?
謝太師語重心長道:「不要太寵慣著子女,讓她去思過也是一種成長,莊王妃你還是起來吧,教育子女這件事情,你們夫妻該是一心,不能總想著拖後腿。」
莊王妃的膝蓋火辣辣的疼。
可都不及她的臉疼。
她甚是不明白,這麼多年她也有向謝府替王爺送年節禮,謝家人怎麼忽然就對她生出這麼大的敵意?
她都跪下了,都不能得到一點同情和體諒?
莊親王道:「別在這裡丟人現眼,還不將你的好女兒帶下去?」
他心氣不順,最後又扯出一句,「庶出果然上不得台面。」
華氏心臟猶如生錘,不敢置信地看著王爺。
她身體都僵硬了,機械地緩緩抬頭,所以咚雨才一直是郡女,因為在他的心中,自己這個王妃還是當年的側妃,咚雨還是庶出的小丫頭?
莊親王后悔多說一句,催促著她,「下去吧。」
華氏苦色一笑,輕輕問了一聲:「所以,王爺才遲遲不肯給咚雨體面?」
莊王妃還想多問,這一次她憋住了,不能再在外人面前鬧了,她不是李文瑤,她沒有那個體面。
「是,我這就帶咚雨下去,家宴備好了,王爺陪著太師好好用膳。」
華氏受了刺激,出去拽著李咚雨就走,沉默不語一言不發。
但她有自己的想法,王爺不是不認她們母女為正妻和嫡女嗎?那太妃的牌位也不用跪了。
「回你的院子,沒事別出來。」
「母妃,父王那裡能行嗎?」
華氏冷笑,「他心中有愧,不敢跑來質問我,你先回常曉院,母妃自有安排。」
宴席被擺上,謝太師忽然有感。
他道:「提起家宴,老夫覺得不如辦一場認親宴吧,王爺要是覺得不方便,就由老夫舉辦。孩子流落在外十幾年,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回京了還要因為身份遭人詬病,老夫不想再聽到任何人叫玖姐兒姓魏,不想任何人拿她是從民間找回來的就矮人一等來說事。」
莊親王點頭,「是是是,應該的,這事該由本王來操辦。」
魏卿玖知道外祖是好意,要是如此一來大動干戈,二來現在是多事之秋。
外祖父不知道,皇上的身子已經在強弩之末,這時最怕的就是朝臣結黨營私,相互拉攏關係。
父王回來便大肆招待朝廷官員,若為此惹得皇上不快,她就真的是不孝女了。
但是外祖父提出來了,連父王都不好博了面子,她更不能恃寵而驕搏了長輩的拳拳愛護之心。
她眼眸一轉,計上心頭。
「外祖父,父王,玖兒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講?」
謝太師點頭,「你還有什麼意見和想法?」
「玖兒想著,辦宴席招待朝臣花銷也不小,不如招待百姓。」
「招待百姓?」莊親王不解,認親宴招待百姓做什麼?
華氏要顧全自己王妃的體面,上菜時又進來張羅招待。
聽到魏卿玖的話,又忍不住生氣。
「玖兒,你不當家不知一府的難處,辦宴席雖然開銷大,可是能收回禮,這用出的銀錢就能補上。」
她心中咒罵,鄉下丫頭果然窮酸,心裡眼裡想的全是那些窮人。
招待百姓做什麼,他們吃完拍拍屁股走人,還不被權貴笑掉大牙,罵他們莊親王府蠢。
她語重心長道:「你也是要出嫁的人了,萬事要以一府的利益考慮,不然將來入不敷出,日子過得緊巴,你就知道不好受了。」
魏卿玖皺眉,「可我被聖上冊封郡主已有些時日,這時以這種名頭收朝臣的禮,背後被人罵父王一回京就斂財,以為咱們莊親王府日子過不下去了,暗地裡罵我是掃把星可如何是好?」
「你!」華氏努力壓著火,「你怎麼會這樣想,權貴們是不會在意送出那一點禮,他們巴結你父王來還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