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家父子不知道有人心心念念地惦記著他們。💗✎ ➅➈𝓼нυ𝔵.𝓬ᵒM ✌👹
五日假期結束,晏鶴年說:「冥衣和祭品已備好,正好端午快到了,咱們就那日回雙河村。唉,掃墓回來又要請高鄰們吃安宅酒,真是忙得連看書的時間都沒有。」
安宅酒得找個黃道吉日。
五日復五日,五日何其多~~
晏珣笑著勉勵:「時間就像溝,擠一擠總是有的。您若是親自做一篇祭文,在墳前背一整套《四書五經》,祖父母想必很欣慰。」
「……你可真會出主意!」晏鶴年真是服了。
他這幾天說是放假,可糊冥衣要背書、做飯要背書,連躺在床上睡覺都要背書!
兒子振振有詞,說習慣了一心二用,將來上考場遇到什麼事都能處變不驚。
有這麼當人兒子的嗎?
這是晏扒皮啊!
看著父親控訴的眼神,晏珣見好就收,教育之道,一張一弛。
說到回鄉祭祀,晏珣也有些好奇和忐忑。
雙河村是什麼樣的?族人又是什麼樣?
他好奇地問:「爹,咱們要不要準備些什麼?租一輛大馬車、請兩個人,擺一擺場面?」
晏鶴年嘆了口氣:「不必了,虛張聲勢徒惹人笑話。莫欺少年窮,莫欺中年窮。有你這個兒子,我不信我老年還窮!」
晏珣:……
「大器晚成的晏老倌,咱們抓緊時間讀書吧!」
院子裡再次響起朗朗讀書聲,晏鶴年複習到了《孟子》。新𝟼𝟿書吧→
「是故明君制民之產,必使仰足以事父母……」
「咚咚」的敲門聲又響起。
晏鶴年以為又是買賣上門,搖頭嘆氣出去開門。
真的不是他不專心,而是他太受歡迎……從年輕時就是如此!
天生麗質難自棄,就是多苦惱!
晏珣也以為是找他爹的,沒有動。
過了一會兒,院門處傳來晏鶴年的聲音,「阿珣,快出來!盧掌柜來了!」
晏珣連忙走出去,笑著說:「盧叔,您怎麼來了?真是稀客!快請進屋裡坐。」
他們搬了新家特意告訴了盧掌柜……提前領了紙墨顏料,總得交代一下住處。
這年頭的顏料可不便宜。
盧掌柜說:「知道你們搬新家必定忙碌,無事不敢打擾。我今日來是有一件事,不知你們答不答應。」
晏珣笑道:「有什麼我們可以做的?您直說就是。」
莫非是請他爹算命看風水?
雙方坐下,晏珣就在院中架著小火爐燒水煮茶。💞💣 ❻❾รH𝔲x.𝒸𝓞M ♠🐟
盧掌柜說:「晏兄博學多才、教子有方,我們東家想請晏兄在汪氏族學任助教,專職校對、印刷學童用的書籍、江南各地院試、鄉試真題。」
「助教年俸四十兩,有四時節禮。」
還有這種好事?
晏家父子面面相覷,這實在太突然了!
可對方每一句話,都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
四十兩年俸、體面清閒的活不好找。
縣衙的專職馬夫,給官員趕馬駕車、出差辦事的,年俸就是四十兩。
錢還是其次,關鍵是能接觸到汪氏族學的私家教材和真題,正是晏鶴年此時急需的!
天上會掉餡餅?
晏鶴年定了定神,謹慎地說:「感謝盧兄引薦和貴東家賞識,但這樣的活,想必不是那麼好做的吧?」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好!
盧掌柜摸了摸鬍子:「東家欣賞令郎,有件事想托令郎去做。大家都熟悉了,那我就直說……」
高郵在揚州府下轄,自洪武三年朝廷在揚州設立兩淮鹽運使以來,揚州就成為鹽業集散地。
晏珣的畫,就是一個姓顧的鹽商定製的。
顧家「樂善好施」、「重視地方教化」,總之和汪家關係極深。
「朝廷對這兩年的鹽課不滿,宮裡派了個人下來。咱們顧大官人要招待這位『中貴人』,打聽到中貴人喜歡看戲,尤其喜好雌雄莫辨的美貌戲子、賞玩秘戲圖。所以,咱們想找一位合適的畫師,專門為貴客畫一幅『四野秘戲圖』。」
四野?
秘戲?
晏珣秒懂……
(  ̄  ̄)…( _ _)ノ|
他也不想秒懂,但這是天賦。
不過,這不是重點。
晏珣疑惑地問:「如果我沒理解錯,『中貴人』指的是太監?所以,你們想給太監畫秘戲圖?他知情嗎?」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還真有太監上青樓。
有錢人玩得那麼野的嗎?
……莫非是偷畫,留作把柄?
這麼沒道德的事,是萬萬不能做的。
晏鶴年也是很震驚,他行走江湖多年,都不敢想那麼離奇的事。
盧掌柜忙說:「當然知情!咱們是為投其所好,不是得罪人。」
晏珣又問:「為何選我?你們應該有不少人選吧?」
這小子還挺謹慎……盧掌柜正色道:「我們本來也想找個有閱歷的,只是年紀大的,畫風又不夠大膽。再加上,中貴人喜歡相貌好的年輕人,即使是畫師,也要賞心悅目。」
東家正為難呢,天上掉下一個晏小哥。
這不是命中注定的嗎?
晏珣內心天人掙扎,分析著此事的利弊。
利的方面,盧掌柜已經擺在檯面上說了。
弊的方面,一是他的身份曝光,被人視為風流才子;二是中貴人喜好特殊,萬一看上他怎麼辦?
他這個人是很有底線的。
盧掌柜不動聲色地望了望家徒四壁的舊宅,微笑著說:「顧大官人說了,這幅畫他出五十兩。如今江南才子文徵明的畫,不過是三十到五十兩一幅。」
江南能書會畫的才子多,當世畫家的畫價格不會太高。
「我們東家也說,辛苦小郎君跑一趟揚州,給五十兩辛苦錢。」
總共就是一百兩。
對於富貴人家來說,生日擺一次席面都不止。
對於普通人家來說,是幾年的收入。
對晏珣來說……可以安安心心讀幾年書,供爹科舉。
他是一個有底線的人,奈何對方給得實在太多。
一旁安靜的晏鶴年突然說:「承蒙貴東家賞識,但我們晏家也是讀書人家,我就這一個兒子,不能讓他去做這樣的事。」
兒子長得好,都是他的錯。
但無論如何,他家兒子賣藝不賣身!
就是給得再多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