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昔覺得今天霍司丞很奇怪，那雙眼睛吧。
含情脈脈的。
其實平時看她也很溫柔但今天格外的……嗯，怎麼說呢，含騷怒放！
楚昔餵娃吃輔食的時候，一抬頭，霍司丞看著她。
楚昔懷疑自己臉上有東西，可是他紅著耳根扭過了頭。
？
大哥你扭捏什麼，咱孩子都生了。
楚昔有點鬧不明白。
直到飯後，霍司丞照例把小臭臭送去戎家玩，又拉著她上了車，她才抱怨道：「整理東西一天了，累死了，現在去哪啊。」
「你之前不是說想吃學校門口的小吃麼，我帶你去買。」
晚飯她還真的沒吃多少，生完孩子腹部沒收回去，正在積極做產康，連飯都有點沒好意思吃。
「霍司丞你這樣是不行的，我好不容易在控制我的飲食，我還要減肥呢你……」
「就這麼一次，我覺得非常重要，我很想你陪我去。」
楚昔閉嘴了，高中的時候又不認識我，現在想我陪你去？玩我呢！
等到學校的時候，學生們正三三兩兩進去，馬上要晚自習了，哪哪都有人。
操場上，走廊上，跑鬧追逐，一站在這，連楚昔都感慨著，青蔥時光一去不復返了。
眨眼間，她都已經從那個懷揣著希望，每天往返學校跟家庭，埋頭學習忘記一切娛樂項目的學生，變成了霍司丞的太太。
她當初得多喜歡這個人，才會把他當做一切努力的目標。
她回頭，霍司丞站在她身側，楚昔有些恍惚。
教學樓鈴聲響起，提醒學生們進教學樓了。
楚昔看著他們穿著校服在裡面奔跑，嘆了口氣，「我以前也是這樣，不過這個時間點都在背資料呢。」
「楚昔。」
突然有人在遠處叫她。
楚昔扭頭，霍司丞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她四下看了看，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馬路對面去了。
林蔭路下，他在天色暗沉的時候，站在路燈下，穿著最尋常的灰色衛衣，朝著她過來。
楚昔不知道他要幹嘛。
直到他穿過車流，站在她面前，蹲下身與她平視。
「楚昔學妹你好，我是霍司丞。」
「很高興認識你。」
楚昔先是定定看著他，然後突然鼻子有些酸。
「你幹嘛啊。」
她帶著鼻音，但很快反應了過來，「你是在跟，哪個楚昔說話。」
「無論是哪個楚昔，我都想跟她說這句話。」
霍司丞盯著她的眼，伸出手，「可以給我個機會，讓我陪你走一回校園麼。」
那些黯淡無光的歲月，那些你自己一個人思念我獨自走過的路，那些我不曾參與但無處不在的時光。
霍司丞的手就放在她面前，車流穿梭，隨著開過的車流湧現的燈光，他的手掌不斷被點亮，楚昔眨了眨眼睛，然後將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緊緊握著她，拉著她走向校門口。
大概已經跟保安說過了，兩人暢通無阻走在已經開始晚自習的校園。
公告欄里，新一輪的學生，新一輪的紅榜照片。
上面是陌生的面孔，不變的是青春，是鮮活又只此一次的年少。
「你以前就在這，我呢，從這裡，一路一路，慢慢到這裡。」
霍司丞看著新榜的成績挑眉道：「我比他分數高。」
楚昔扭頭，這會兒他好像又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了。
楚昔戳了戳自己所在的排名，「五年，等我到這的時候，你已經不在紅榜上了，我跟你從來沒有出現在一個界面過。」
霍司丞搖頭，「至少咱們結婚證，一直在一起。」
「你看，這麼長的時間跨度，你終於實現了你的夢想，我們之間本身就是有緣分的，於成千上萬人之中遇到彼此，本身就是一種緣分。」
楚昔看著他的手指在紅紙上面滑動。
「那我也會是你的夢想麼。」
「是，楚昔你是我的夢想。」
這一刻，好像那些年，自卑敏感的少女的暗戀時光，終於被撥開雲霧。
她展顏一笑，牽著他的手，走回之前的教學樓。
「你知道麼，從這裡去你的教室，要2843步。」
「我每天可以走好幾次，這些都是靠近你的距離，後來你去了A城，真是一個好遠好遠的地方。」
「後來你去了國外，從我學校到你學校要一個小時飛機的路程，我偶爾在周末，會飛到你那邊去，參加華人聯誼活動。」
「我大概去了10次，才看到你一次，偏偏每次你的身邊到處都是人，你看不到我。」
霍司丞已經知道她是怎麼喜歡他的，那些信他都看了。
可從楚昔嘴裡聽來，又是另一種感覺。
他曾經辜負了那麼美好的一片心。
「其實那時候很喜歡你的人也不止我一個。」楚昔靠在操場的欄杆上，「我們做操的時候，大半部分女生都在看你，連你穿什麼用什麼你買了什麼筆，不出一小時，我們都知道了。」
「我也許不是最喜歡你的，只是我比較幸運。」
家世門第夠不著，卻偏偏願意嫁給他，而委曲求全。
那時候她真的，能跟他在一起，怎麼樣都好。
有時候她覺得這樣的自己，霍司丞不喜歡也正常。
所以那是她不願意面對的過去，也是她非常珍視的過去。
霍司丞長腿支棱在地上，偏過頭吻了她。
楚昔回頭。
「和好後，我始終覺得，你不夠愛我，我心裡很失落。」霍司丞淡淡道。
「可我現在很滿足，我不敢想，這世上會有一個人，這樣愛著我。」
「比起你為我做的，我好像做的太少。」
「那怎麼辦？」楚昔的髮絲被風吹拂，扯過霍司丞的衣領，「要用一輩子來還麼。」
「我覺得有點不夠，下次換我喜歡你，好不好。」
「下次我要不是人呢，不要許下虛妄的以後，我這人很實際的，只想看現在。」
「霍司丞，你要很愛很愛我才可以。」
「我正在很愛很愛你。」
楚昔親了他一下，「以前的楚昔聽了一定很高興。」
「那現在的楚昔呢，正在想以後要怎麼折磨你，你要給我洗衣服做飯帶孩子，還要鞍前馬後替我這樣那樣，不然不給你好臉色。」
「嗯，還有呢，這樣就可以了？是不是太放鬆了。」
楚昔嘴角差點揚起，「當然每天給你布置點小任務啦，哪能讓你這麼輕鬆。」
「那你說好了，我想一輩子給你服務。」
「你小嘴抹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