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傅聞煙這一往直前絕不回頭的模樣,沈安都有些敬佩這個後生了。
要在這樣強大的壓力下,煉製這樣困難的藥丸,還不能有半點失誤,旁人恐怕連嘗試都不敢。
可傅聞煙卻眼睛眨都不眨的就應了下來,實在是讓人不得不生出敬佩。
很快,藏書閣的一樓只剩下傅聞煙和昏睡中的溫讓辭以及沈朝顏。
發發看著她站在沈朝顏的棺槨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那些她本就已經很熟悉的藥材,終究不忍的勸誡道:
【盡力而為就好,不用逼自己。】
煉製回天丸,傅聞煙沒有試錯的機會。
【不逼自己不行呢。】傅聞煙彎腰拿起藥材:【我既然替溫衡選擇了生,那麼便要讓他心無芥蒂、毫無負擔的生。】
【而且,如今這個位面的氣運都在我身上,總不至於連這點煉藥的buff都不給我吧?那搶奪這氣運的意義在哪?】
發發:【話雖然這樣說,但是每一位主角都是歷經磨練……】
發發還未說完的話在感受到傅聞煙身上的冷意時慢慢收斂,片刻後它重新找補道:
【不過宿主你一定是氣運之子,祝你心想事成。】
鬧歸鬧,傅聞煙心底其實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般有把握。
她問發發:【這龍金骨可以複製嗎?】
發發:【不可以。】
見傅聞煙沉默下來,它繼續解釋道:【龍金骨作為回天丸的必須藥材,其若是能不斷生產,那這個位面便不會出現死亡的人了。】
【這樣的情況明顯是違背了自然規律,破壞平衡的,所以不能複製。】
以前的位面中傅聞煙為了完成任務也消耗積分複製過一些稀有藥材,但那些藥材說到底只是難得而不是絕跡,加上藥效並達不到起死回生的地步,所以可以複製。
這個解釋其實傅聞煙早已經知道了,所以她也沒有為難發發,只悶聲道:【我知道了。】
說完,傅聞煙躬身從棺槨中取出藥材,一樣一樣的依次放在桌案上。
在棺槨中的藥材被全部取出後,沈朝顏紅潤的臉頰瞬間就變得灰暗了幾分。
傅聞煙定定的看了她一會,便心無旁騖的轉身繼續開始處理這些藥材。
很快,屋內安靜得只剩下傅聞煙研磨藥材的聲音。
發發也沒有打擾傅聞煙,而是替她時刻監測著溫讓辭和沈朝顏的生命征。
若是沈安等人看到傅聞煙的動作,便能發現她取藥材時都不用過秤,但是重量卻精準得挑不出半點錯誤。
尤其是她處理藥材的手法,就連活了近百年的沈安看到了也會說一句自愧不如。
藏書閣內藥香逐漸散開,藏書閣外沈安等人臉色卻也不輕鬆。
瀋北毅幾次探頭看向藏書閣:「老祖,你覺得傅小姐她真的能煉製出那藥嗎?」
不是他不相信傅聞煙,而是傅聞煙的年齡擺在那裡,就算她再有天賦,經驗也難免有所欠缺。
可沈安對傅聞煙卻表現得極為信任,他道:「就算為了阿衡,她也不會讓自己失敗。」
這也是沈安願意將龍金骨交給傅聞煙的原因。
與其讓朝顏這樣看不到希望的繼續沉睡下去,不如讓傅聞煙嘗試一次,也許能得到他們一直等待的結果。
殺等人知道傅聞煙煉藥不會太輕鬆,但是誰也沒想到,整整兩天兩夜的時間傅聞煙都沒踏出藏書閣的大門。
屋內越來越濃郁的藥香縈繞在藏書閣周圍,沈安他們從一開始的在門前等待,到今日偶爾來門前看看,神色卻一次比一次沉重。
或許,傅聞煙已經失敗了。
否則,不至於耗費這麼長的時間。
眼看著沈朝顏所剩的時間越來越少,瀋北毅心中的不安已經升到了極點。
奈何藏書閣被殺帶人親自守著,所以瀋北毅就算心有不安也沒辦法進去查看。
「師父可曾出來用餐?」姬若初端著剛做好的餐食過來,低聲詢問著。
殺搖搖頭:「未曾。」
姬若初眸光一暗,擔憂的看向那扇緊閉著的大門,忍了又忍才控制住自己沒上前去打擾。
他端著餐食走到一邊:「我在這等等吧,若是師父出來可以趁熱吃。」
「好。」殺頷首,其實他心中也擔憂傅聞煙,只是比起擔心,他此刻更要做好傅聞煙吩咐的事。
但凡有一隻蒼蠅在他的防守下進入了這藏書閣,他都不用活了。
*
在前往嶺南的官道上,溫璟凡帶著一隊人馬朝著嶺南趕,眼看著嶺南就在眼前,一隻接著一隻的信鴿卻不斷的在他頭頂盤旋。
看到這些紅爪信鴿,溫璟凡的臉色變了變,立刻叫停了正在前行的隊伍。
「吁~」溫璟凡用力拽住韁繩,馬蹄揚起的瞬間他抬起手臂,一隻信鴿精準的落在他手臂。
「王爺?」其餘人跟了上來,也紛紛抬手給信鴿落腳之處。
從信鴿的腳上取下封蠟的信紙時,溫璟凡心就隱隱的生出些許不適。
在朔國皇室,只有朝野生變的情況下才會一次性派出十多隻頂級紅爪信鴿,就是怕在外的皇嗣得到消息不夠及時。
可是,如今新帝才剛登基,又有江丞相和傅大將軍在京都輔佐,到底發生什麼樣的事才會讓皇室的暗衛一次放出這麼多紅爪信鴿?
懷揣著忐忑的心情,溫璟凡掐開完整無損的蠟印,將信紙打開。
在看清信紙上的內容時,溫璟凡心中的不安徹底落在了實處。
「王爺,京都出事了!」溫璟凡身後數道聲音齊聲傳來,他們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驚恐。
在王爺離開京都的這幾天,京都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敬德太后遇刺,目前生死不明。
新帝偏寵妖女,荒廢朝政,更是下旨剝奪傅大將軍的兵權……
這一樁樁,聽起來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可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否則,這些信紙不會送到溫璟凡的手中。
「陛下並非是非不分,為色所迷之人。」溫璟凡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信紙震碎:
「本王倒要看看是何種絕色敢迷惑我朔國君王!」
溫璟凡抓著韁繩的手青筋暴起,他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嶺南城,片刻後果斷的收回視線。
「隨本王回京!」
「是。」響亮的應答迴蕩在嶺南城外,但是在這支隊伍離開的同時,有一人帶著信鴿徑直朝著嶺南城中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