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徵召

2024-08-16 10:59:32 作者: 海的哥子
  坐在家中,一個接一個的消息接踵而來。

  似乎都較為遙遠,與陳奕干係並不大。

  雖然世道的艱難讓他頗有幾分感嘆,但畢竟,他也不是什麼濟世聖人,武功也尚且未大成,心有餘而力不足。

  能回歸自己平靜的生活才是陳奕眼下最大的願望。

  他覺得這並不遙遠。

  畢竟常定關一戰既然如此關鍵,那料想上頭的大人物們必是有幾分把握,才敢在這個時節,開啟這一樁今年最後的戰事。

  之後戰火應當不會再燒到寧河才是。

  縣衙正堂中。

  「徵召義軍???」

  陳奕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一臉苦笑的錢鴻,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怎會如此?何至於此?」

  突如其來的天降禍事砸的他腦殼嗡嗡作響。

  今日一大早,陳奕就匆匆接到縣衙傳信說有要事相商。

  他本不以為意,心想定是錢鴻這廝又有什麼事要求到他頭上。

  能有什麼要事?

  無非就是開荒缺錢糧了,要麼就是有什麼飛賊流寇擾亂鄉里他陳小郎君家大業大,些許錢財無甚大不了的,小小蟊賊也不放在他眼內。

  隨後無所畏懼的走進縣衙後,便挨了這一記重錘。

  「為何會有此徵召,難不成是常寧關下,我軍已然敗北了?!」

  開口時,陳奕死死盯著錢鴻,嘴角發苦,心內有無數上古神獸在豬突猛進。

  見他神色不對,錢鴻苦笑的否認道:

  「並非如此常寧關一戰尚在籌備。」

  「那是為何,難不成是關內胡人勢眾,諸位太守力有不逮?」陳奕急切的追問道。

  錢鴻支支吾吾,似有些難以啟齒

  最後實在擋不住陳奕的連番逼問,才苦笑著給他賠了一個禮,開口嘆息道:

  「唉,老夫有愧啊!」

  陳奕聞言疑惑不解。

  只見錢鴻滿懷歉意的說道:

  「此次徵召,非是戰事危急乃是因著老夫曾上稟昌平太守為陳氏報功,文書中提及賢侄屢破胡人游騎,勇武過人。寧河縣中無出右者乃少年英才。」

  「這原是老夫一番好意。」

  「只是太守似乎對賢侄上了心,這徵召竟似為賢侄一人所下,縣內義軍不過是個添頭好心辦了壞事,是老夫之過!」

  說到這裡,對著他又是賠了一禮。

  陳奕此刻真是滿腔莫名無以言表。

  他只想問候這太守張廷幾句

  下令時到底喝了幾兩?!!

  這是有多大的怨仇,要徵召他去戰場?!

  可是老眼昏花,未曾見他年紀不到十六?

  看著錢鴻,陳奕恨不得立馬拎起他的衣領大聲質問,奈何腦中尚存一絲理智。

  強壓下了已經抬起的右手,他無奈的感嘆道:「唉,錢大人啊錢大人,奕自問不曾得罪你莫不是與你八字不合,命中犯沖?」

  「此回可真真是要命,你害苦我了!」

  他在家中的想法果然沒錯。

  上頭確實極為重視此戰,戰火也不會燒到寧河

  只不過是獨獨燒到了他陳某人的頭上罷了。

  陳奕眼下萬分的不情願!

  任誰被莫名其妙的牽扯到一場正面大戰中,皆是如此。

  戰場是什麼所在?

  這可不比他之前遭遇小股游騎,那是要在千人萬人中混戰廝殺的!

  哪怕是王朝這種經年的老江湖,也不敢說能在戰場中自保無虞!

  數日前才傳來的戰報中,那麼多的江湖名士命喪盧龍塞!

  強如三十年前中原武林橫行的幽冥使者,三十年後虎踞邊疆的安北將軍端木元傑,現在不也折了一條胳膊?

  奈何,他眼下算半個官身,而這是軍令,無可違抗。

  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會受這千戶的虛職。


  寧河縣歸屬昌平郡治下,除非陳奕想毀去陳氏大好基業潛逃躲避,否則便只能老老實實的上前線助陣。

  好在,真實情況並非陳奕想像中那般危險。

  錢鴻後又有言,道這太守並非是叫他去上陣送死。不過是見自家治下有少年英才出世,又是經年世家的出身,想要提攜他一二。

  若陳奕能在戰陣上混得些軍功屢歷,傳出去這太守面上也有光彩

  這話也只是暫緩了陳奕不安的心思。但凡有丁點可能,他都不想趟這灘渾水。

  誰知道這仗能不能打贏?

  贏了也就罷了,輸了以他這小身板,怕是難以全須全尾的回來。

  只是眼下別無他法,只能盼錢鴻所言屬實指望這張廷確是一片好意,而非與陳氏一族有宿怨,拿陳奕出氣。

  傳令中,徵召的並非他一人,而是縣內剩餘的所有義軍,由陳奕這個千戶帶頭領軍,共計有八百餘人。

  軍令雖急,但大隊人馬出行需要時間整頓,陳奕先回家告知了陳母。

  「我兒且稍待,娘立馬去準備!」

  突如其來的噩耗讓她也一時難以接受,但畢竟是過來人,性子也是個果決的,當即為陳奕準備行李,同時還拿出了府上的一件珍藏寶甲

  「兒啊,這件貼身軟甲乃是先人所留,不敢說刀槍不入,水火難進,但也是沙場上保命的極品內甲」

  陳母將寶甲珍而重之的交到陳奕手上,又鄭重地說道。

  「刀槍無眼,務必日夜穿戴,片刻不得離身!你若有閃失,為娘九泉之下無法向你父親交代」

  見陳奕神色頗有些不安,她又是勸慰道:

  「你也不必過於憂懼,那張廷與你父親曾有些交情,既是有意照拂你,料想不會置你於險境。」

  「王先生言你武藝不差,到了營中,人生地不熟,遇事定要再三思量,不可衝動不過卻也不能因此膽小怕事,憑白丟了你父親的臉面。」

  陳奕認真的聽著母親的話,不時點頭應和。

  隨後陳母又是事無巨細的叮囑了他足足半個時辰

  直到縣衙來人催促,方才罷休。

  只見陳奕當著來人的面穿上貼身軟甲,外邊又套上縣衙送來的制式甲冑,佩上寶騰刀。

  一身行頭已經煥然一新。

  陳母在一旁看著眼前的小兒子,一時恍然

  只見陳奕劍眉英挺、眼帶銳利,面龐的輪廓稜角分明。

  多年習武的身材雖不魁梧,但也挺拔有力,正好撐起了一身戎裝。

  踏步間鐵甲作響,遠遠的便能感受到一股肅然殺氣。

  好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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