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陸敬安面色冷沉。
夏木老師回應:「在裡面呢」
「陸董放心,素局,華濃好久沒回公司了,趁著今兒跟公司里的人聚個餐,吃個飯,聯絡一下感情,沒幹什麼出格的舉動。」
聽到夏木的解釋,陸敬安臉色才緩和了些。
跨步進門的步伐就此停住。
有種去抓姦的路上發現誤會的既視感。
男人情緒一收,如果不是夏木這番話,他怒氣沖沖地衝進去,一定會讓華濃不悅。
「去跟她說我在門口。」
「明白,我這就進去。」
夏木後背發麻,連連點頭。
找到華濃時,她正興致闌珊地拖著下巴望著幾個小開搖色子。
「別玩了,走了。」
「去哪兒?」華濃問。
「陸老闆來了。」
華濃:「來就來了,我又沒幹嘛。」
夏木臂彎間掛著她的大衣:「他在門口,你不出去,等下人拉著驢臉進來,同事們還怎麼玩兒?」
「丟我出去保平安?」華濃懂了:「你這跟把我丟出去和親有什麼區別?」
「乖,自古以來,丑逼是沒機會去和親的,你多好看啊,這是你應得的。」
華濃:..............
有點生氣,又有點高興是怎麼回事?
華濃裹著大衣從酒吧出來,空曠的腳踝露在空氣中。
寒風瑟瑟,吹起了就雞皮疙瘩。
不遠處,陸敬安站在酒吧門口。
站姿筆挺幹練,表情隨和,和一位穿著黑色夾克衫的老者交談,臉面上掛著幾絲淺淡的笑意。
興許是說了什麼讓他開心的話,這人笑意沛然。
華濃走近,只聽老者道了句:「陸老師的生活,我實在是羨慕啊,原想著他結婚就好了,哪兒曾想,結了婚也是丁克。」
「人各有志,您強求不得。」
「誰說不是呢!耳順之年,我也要學著你們年輕人淡定點,欠孫子了,只能去抱抱別人家的了。」
陸敬安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回眸望了眼,朝著華濃伸出手,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眼她的腳踝。
「介紹一下,明老師,爸爸同事。」
「我愛人,華濃。」
「您好,」華濃禮貌客氣打招呼。
對方笑著回應。
跟他們聊了幾句,揮手告別。
陸敬安望了眼華濃身後,語氣飄飄:「玩兒夠了?」
「陰陽怪氣的,懶得回答你,」華濃白了他一眼,雙手插兜轉身離開:「別把你工作中的官威帶回家裡,我可不慣著你。」
「你還有理了?」陸先生被她最後一句話弄得有些啼笑皆非,官威?他敢有?
還沒冒頭就能被她一巴掌拍下去。
「你能應酬我就不行了?法律規定男女有別了?」
華濃冒著火苗,見形勢不對,陸敬安趕緊低頭:「行行行,我的錯,陸太太消消氣。」
徐維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見二人的對話盡收耳底。
他一直覺得,陸先生最大的本事在於,只看目的。
只要目的達到了,低頭彎腰又何妨?
就比如今日。他的目的是接華公主回家。
人接到了,過程中低頭,認錯,哄人家幾句,或者被人家凶幾句,都不足掛齒。
能屈能伸,大丈夫也。
「他怎麼在這兒?」不怪華濃疑惑,一把年紀,退休返聘,為人師表,酒吧一條街,這些事情疊加在一起,的確有些奇奇怪怪。
「學生喝酒鬧事,有人報警,警察聯繫了他,過來撈人的。」
「哦,」華濃回應:「一個大院兒的?」
「你見過,住家屬樓對門,你好幾次上門堵我都被人家笑哭了。」
「他啊?」華濃驚訝:「這壞老頭。」
陸敬安:.............
壞老頭?
人家可不壞。
真壞他也不會跟人聊這麼久。
華濃高中倒追他的那段日子,時不時地上門堵他。
堵了幾次都沒堵到人,來脾氣了,犟的跟頭驢似的站在他家門口不走了,對面的明老師看見了,給她搬了把椅子,送了水,吃水果的時候還給她送點。
一次兩次沒什麼。
次數多了華濃就委屈了。
某日冒著大雨堵上門時,明老師似笑非笑地來句:「姑娘,風雨無阻也沒見你將人弄到手啊!」
華濃一聽,心裡那叫一個委屈。
站在家門口嚎啕大哭。
雷聲、雨聲、哭聲混在一起,驚天動地,整棟樓都聽見了。
風言風語傳到陸褚耳里就變成了他欺負人家小姑娘,人家找上門來要說法沒要到,哭得梨花帶雨的。
陸褚下班回來的路上,路過京港大學的竹林,抽了根竹條回來,送了他一頓棍子炒肉。
他至今都記憶猶新。
第二天他跛著腿去學校,被她嘲諷了一頓,問他是不是雷公知道他沒良心,把他劈了。
「人家可沒你壞,」陸敬安拉開車門示意華濃進去。
暖氣襲來,舒服的華濃嘆了口氣。
這大冬天的,從巷子裡光著腿走出來,簡直就是酷刑。
「陸老闆,你以後有本事了,能不能給地球按空調啊?」
徐維:.............真敢提要求啊!
陸敬安冷笑了聲:「你放心。
脫了大衣搭在她腿上,「我到死都沒這個本事。」
華濃舒服地靠在椅子上,哼了哼:「那我可要換老公了。」
「你換,換到個能給地球按空調的老公記得帶我跟前來炫耀炫耀,讓鄙人長長見識。」
陸敬安伸手扯走她腿上的大衣,華濃「噯」了聲:「你幹嗎?」
「你都要換老公了,還蓋我大衣?」
男人覷了她一眼:「凍著吧!」
華濃:..........「你怎麼這么小氣。」
陸敬安冷笑了聲。
「小氣鬼,喝涼水兒,喝了涼水兒爛屁眼兒。」
徐維:...........
陸敬安:............
駕駛座,徐維握著方向盤忍著笑,肩膀抖得跟篩子似的。
奇才,真是奇才啊!
車子一路往浦雲山開,華濃側過身子,望向陸敬安,他喝了酒,身上酒味淡淡傳來,忽明忽暗的路燈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陸老闆。」
「你今晚是來捉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