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葉錦沫明顯愣了一下。
鍾母也不動聲色的抿唇,她本來和自己的女兒聊的好好的,明顯感覺她對自己親近了幾分。
談話突然被打斷,二人齊齊朝孟珊珊看去。
孟珊珊也不慌,笑眯眯繼續道:「姐姐你不知道,爺爺送你的項鍊是舉世無雙的珍寶,咱們家好多人都沒見過,這不爺爺送你了嘛,我和小姨想見見……」
葉錦沫沒有說話,低頭看著自己被鍾母拉住的手,手心的溫熱傳遍全身。
可她定定看著眼前生理關係上的母親,想要從她和善的面龐上看出些什麼。
短短一分鐘時間,葉錦沫的腦海里如同走馬燈一樣,回憶起在葉家的日子。
許是沒有感受過親情的溫暖,此刻,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懷疑鍾母今晚來看她的目的是為了那條項鍊……
鍾母被察覺到女兒的情緒,安撫性的拍拍她的手,柔聲道:「沫沫不想拿,就算了吧。」
接著,她轉頭,輕聲責備道:「珊珊,錦沫才剛進門,你不關心她累不累,張嘴就是提項鍊,你讓她怎麼想?」
說是責備,實則是提醒。
孟珊珊懊惱打趣:「看我這記性,姐姐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你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做……」
「我不餓,」說著,葉錦沫起身,「我去拿項鍊。」
因為在商場的不愉快,她屬實對孟珊珊喜歡不起來。
此刻更不想聽她多說一句話。
但鍾母也在,她不好駁她的面子。
她沒有再多說什麼,去衣帽間拿出了首飾盒,放在桌子上。
深藍色的禮盒配這紅色滴血的寶石,在燈光下泛著妖冶。
「真漂亮!」孟珊珊由衷讚嘆,輕輕摸著寶石,眼睛似乎凝住了。
「姐姐,你真幸運,剛回來第一天,就能討爺爺歡心,不像我,嘴笨,在鍾家待了這麼多年,也沒能得到爺爺的肯定。」
這話讓葉錦沫聽著有些彆扭。
話里話外似乎是她花言巧語騙得老人歡心。
果不其然,鍾母聞言,一陣心疼,趕忙安慰。
「珊珊說得什麼話,爺爺很喜歡你的。」
葉錦沫感受到掌心的溫熱消失,抬頭看著相擁在一起親似母女的二人,心裡悶悶的。
這時,開著的門被敲響,接著響起一個男聲。
「這首飾真好看,適合珊珊!」
鍾北弛走進來,徑直朝首飾看去。
隨即,他側頭瞟向葉錦沫,一副命令的語氣:「這項鍊送給珊珊吧!」
一句話落下,房間內落針可聞。
孟珊珊臉色一緊,假意責備:「二哥你說什麼呢?這是爺爺獎勵姐姐的。」
轉頭,她安撫道:「姐姐你別介意,二哥估計看我對這東西喜歡,就隨口說出來了,小時候一直都是我喜歡什麼他給什麼,他習慣了,你千萬別生氣,我沒有想要項鍊的意思。」
鍾母也不滿意自己兒子的說法:「沫沫也是你的妹妹!」
鍾北弛撇撇嘴,視線若有若無掃過葉錦沫,不滿嘟囔:「已經被接回來了,還跟珊珊搶東西,真不懂事……」
這句話清晰的落入了葉錦沫的耳朵里。
合著她才是不懂事跟孟珊珊搶東西的人。
她向來不喜歡和人爭論,但話說到這份上,也容不得她一再退讓。
她挑眉對上他的眸,毫無懼意:「也就是說,她喜歡的我的東西,我要不給,就是搶東西?」
「難道不是?」鍾北弛一臉理所當然。
一旁的鐘母有些急,她自是不想孩子們鬧得不愉快。
「沫沫,你別聽你二哥的,珊珊沒想要這項鍊!」
「是啊。」孟珊珊連忙接話,「我只是想欣賞一下,要是可以的話,想試戴一下,僅此而已。」
聽著自己養了十六年的姑娘做出退讓,鍾母的心裡不是滋味。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想讓葉錦沫覺得自己偏心,也不想讓孟珊珊覺得委屈。
顯然,鍾北弛也聽出孟珊珊退讓的意思,心裡更窩火,高大對身影逼近葉錦沫,命令式的語氣:「你比珊珊大那麼多,區區一條項鍊,讓給她怎麼了?」
這話讓她氣笑了,她和孟珊珊明明是同歲,她只大一個月而已。
她掃過旁邊勝似母女的二人,心底對鍾母還抱有希望。
「您是不是也希望我把這項鍊送給她?」
「我……不是,不是的沫沫……」
她垂眸,鍾母挽緊孟珊珊的手。
察覺到她的目光,鍾母鬆手,上前幾步,拍拍她的肩膀,嘆氣道:「這項鍊是你的就是你的,珊珊只是看著喜歡,想試戴而已。」
「媽,珊珊只是喜歡一條項鍊而已,她送給珊珊也是應該的,剛回來,應該得懂點事……」
「想要項鍊也可以,」葉錦沫打斷他們的話,直直看向孟珊珊,「用她所有的珠寶來換!」
一句話讓在場三人變了臉色。
雖說這紅寶石價值連城,但孟珊珊從小到大的珠寶也不在少數,其中更不乏珍品。
「你胡說什麼呢?」鍾北弛氣急,抬手就去推她。
不料,他的手被半路截住。
「怎麼,她想要我的東西,一句喜歡就可以,我想要她的東西,就是胡說八道?」
不等他反駁,門口傳來嚴肅的男聲:「沫沫說的對!」
幾人看去,鍾紹青矗立在門口。
他走進來,把葉錦沫護在身後,掃了一眼三人,臉色繃緊,渾身帶著壓迫。
「這是爺爺送給沫沫的,沫沫不想給,理所應當,咱們家的孩子,什麼時候學會空手套白狼了?」
這話說得極其難聽,孟珊珊當下就紅了臉,連帶鍾母也尷尬。
三個所謂的至親,合起伙來逼他嬌軟可愛的寶貝妹妹,他能不生氣麼?
他頓了頓,聲音緩和了些,朝鐘母到:「沫沫剛回來,沒有什麼首飾,爺爺才給沫沫的。您是沫沫的親媽,不知道給沫沫填補東西,反而盯著這首飾,她是您的親生女兒,您這樣做,讓沫沫心裡怎麼想?」
葉錦沫看著近在咫尺的背影,眼眶發熱,她扯扯大哥的袖子,反倒被他握住了手,粗糲溫熱的觸感,溫暖到她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