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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傷人

2024-08-16 11:08:27 作者: 長袖不善舞
  說回今日,這廂蘇桃把屋裡屋外都打掃乾淨了。

  那邊馮氏也做好了早膳,她端著一小竹筐蒸餅從灶房裡出來,對著兩邊廂房喊:「出來用早膳了。」

  蘇桃,蘇虎聽到喊聲都跑了出來,見馮氏端著炊餅進了正房,他們兩個也忙去灶房端其他飯菜出來。

  今日早膳,除了炊餅,白粥,醃蘿蔔,還有一盤子芹菜炒熏兔肉。

  雖然他們家就是養兔子的,但也不是常常能吃到兔子肉,因那兔子皮毛和兔子肉都是要拿出去換銅錢的。

  這兔肉還是歲節前熏的,過節時馮氏沒捨得一下吃完,後面也一直捨不得吃,今日竟全拿出來炒了,賭氣般的奢侈。

  故作不傷心?欲蓋彌彰?

  蘇桃偷偷瞟了她娘一眼,咬了咬嘴唇。

  背了一早上書的蘇虎已經餓得飢腸轆轆看到熏兔子肉兩眼冒光,等馮氏動了筷子,他夾一塊兔子肉放進嘴裡,笑眼彎彎地吃了起來。

  他家雖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往常用膳時也比較安靜。

  今日氛圍奇特,安靜中帶著些隱隱的壓抑。

  馮氏夾了一塊肉放到蘇桃拿著的暄軟蒸餅上,柔聲道:「吃吧。」

  「阿娘也吃。」蘇桃也夾了一塊兔子肉給馮氏。

  面上其樂融融一家人用了早膳。

  膳罷蘇虎去私塾,馮氏進了灶房忙碌,蘇桃背上竹簍對她娘說了聲,上山割草去了,便出了門。

  從桃花村村西邊往西北走三里路就有一座大山叫大名山,大名山綿延幾百里,山的這一邊一馬平川。

  山的那一邊是怎樣的地方,蘇桃不知道。

  聽他爹說,他去販皮子的地方,翻過這座山還要走上很遠很遠。

  蘇桃背著背簍走在村裡的主路上,快出村的時候碰到了兩個在門口納鞋底的婦人,見蘇桃走過來便開口搭話:「阿桃進山啊?」

  如果是婦人遇上搭話的難免會多聊一會兒,蘇桃只嗯了一聲就走了。

  那兩個婦人見蘇桃走了,一個婦人用手肘懟了懟另一個湊到她耳邊道:「她真的命硬克夫?」

  「誰知道呢?那王媒婆來的時候也沒聽到動靜啊,不然我也去看看熱鬧。我只聽別人說她命硬克夫,得給殺豬的屠夫做小才行。」

  兩人聲音極小,可是蘇桃耳聰目明,這極小的聲音也被她聽了個清清楚楚,她咬緊牙齒,握緊了垂著身側的兩手。

  之前合的八字結果很好,這才多久就說整錯了,她覺得其中一定有貓膩,李家別讓她抓到把柄,不然她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被惡意中傷,謠言還如此難聽,蘇桃很難淡定,心中鬱悶不已。

  進了山也無心找兔子愛吃的野菜,只氣呼呼的往裡走,走了不足一里,她在幾棵構樹旁停了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把心中憋著的那口氣向著樹發泄,怒吼:「你才要給殺豬的做小,你們全家都要給殺豬的做小。」

  發泄完她一拳頭捶到了那棵碗口粗的構樹上。

  咔嚓,構樹應聲而倒,在她捶的地方斷裂開。

  額~蘇桃傻眼了,她忘了收著些力道。

  蘇桃天生的力大無窮,在她八九個月的時候,因為力氣大沒少豁白東西,撥浪鼓什麼的小玩意兒基本沒有倖存過一天的,她小手一動就毀了。

  後來到她能聽懂人話開始,蘇青山就開始教她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道。

  憤怒使人愚蠢,果然沒錯,要淡定才行。

  還好是構樹,兔子最喜歡吃構樹的葉子,有時候小枝上的樹皮它們也能啃得乾乾淨淨。

  這麼大一棵樹,這葉子嫩枝夠家中兔子吃上三四天。

  蘇桃從樹上裂口處剝下一條長長的樹皮,綁住樹幹就拖著下山了。

  走進村裡的時候,那兩個婦人還在那裡坐著,見蘇桃回來又搭話:「阿桃,這麼快就回來了?」

  蘇桃不想搭理她們,便裝沒有聽見徑直拉著樹往前走。

  蘇桃走過去後,那兩個婦人對視一眼,撇了撇嘴。

  其中一個撇著嘴望著拉著好大一棵構樹的蘇桃,酸楚楚地說:「她倒是挺能幹。」

  一棵成年男子都不一定能整動的大樹被她拉回了家門口。


  一整天她和馮氏都在收拾這棵樹,把枝葉都掰下來,把樹幹放到了院子的牆根兒底下晾曬著,等幹了還能做兔子籠。

  忙了一天剛忙完,兩人才剛洗洗了手臉,就聽到外面吵吵嚷嚷:「蘇家的在不在?你家小子打了我家孩子了。」

  馮氏一頓把擦臉的棉巾遞給同樣停下動作聽外面響動的蘇桃:「我過去看看,你別出去了。」

  說著馮氏走去門外。

  蘇桃把棉巾收進屋裡,站到院門口裡側聽動靜。

  「蘇家的,你出來的正好。你看看你家小子把我兒子打的。」

  馮氏出門便見,一頭裹柿黃色布巾,身穿同色裹胸,麻布窄袖小衫,茜色齊腰百褶裙的二十多歲婦人。

  還沒有入夏,穿得如此單薄還高挽著袖子,她也不嫌冷。

  這婦人馮氏認識,鄰村朱屠戶家的娘子。

  朱家娘子見她出來便把一個滿臉青紫,鼻子上還流著血的著短褐八九歲小郎君往她跟前一推,而後掐著腰仰著頭斜睨著她。

  朱家娘子身後跟了一群大大小小差不多的小蘿蔔頭,馮氏看了看沒有看到蘇虎,她問那群孩子蘇虎呢?

  其中一個孩子往後看了看,馮氏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便看到村頭小路上蘇虎正慢悠悠的往家趕。

  「朱家娘子,蘇虎快回來了,等他回來說。」馮氏溫聲道。

  「等不等他回來能如何,總之是他打了我兒子。打的時候他們都見了。」

  朱家娘子說著指了指那群小孩子,而小孩子紛紛點頭附和。

  馮氏無言以對,問:「那蘇虎為何打他?」

  朱家娘子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還能為何?天生不講理唄。」

  蘇桃在院門裡也聽到了,聽話音都知道這人是蠻不講理,她覺著她娘怕是不能對付,便急急走了出來。

  那群小孩子見蘇桃出去,像見了瘟疫一樣,都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誰天生不講理?」

  蘇桃大喝一聲,那原本被他娘推出來的鼻青臉腫的小郎君,突然就跑去他娘身後躲著去了。

  原本在後面磨嘰的蘇虎,聽他家門口吵了起來,他也不磨嘰了,騰騰騰就跑了回來。

  蘇虎跑回來站在蘇桃身邊指著朱家娘子的兒子控訴:「他背後說人壞話,小人行徑。」。

  朱家娘子不服:「他說誰壞話了?他說什麼了?你就打他。」

  門口除了蘇家母子三人,朱家娘子母子兩人,還有跟著一起過來看熱鬧的小孩子,外圍還站了一些聞聲出來看熱鬧的村人。

  在這些人面前,蘇虎無論如何也不能把這孩子說他阿姐的壞話說出來,氣得鼓著眼睛跟朱家娘子槓:「說我了,就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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