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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細帖

2024-08-16 11:09:43 作者: 長袖不善舞
  過了幾日,地里終於可以下人了,家家戶戶開始忙著點玉蜀黍種子。

  蘇青山回來了,蘇桃就清閒了很多。

  冒著烈日驕陽,提著盛玉蜀黍的筐子,在地里來來回回。

  小娘子才十幾歲,父母都在,馮氏便不願意讓她受這個苦。

  馮氏不讓蘇桃去地里幹活,讓她在家好好照顧兔子就行。

  玉蜀黍種好後,這一季子的莊稼活算是完成了。

  鄉下人也都稍稍清閒下來。

  這時候齊家送了信兒過來,說小定換庚帖的事兒。

  蘇青山提前回來了,蘇家這邊應了他們,到兩家定好的好日子就過來下定。

  兩家定的日子是六月十二。

  這日陽光明媚,不是太熱,蘇青山說要去縣城一趟,請周恆幫他們寫一份細帖,給閨女的嫁妝多少,詳細有哪些還是要馮氏參謀,於是也帶上了馮氏。

  蘇桃做了好久的荷包終於做好了,她自己看著挺好,沒有一絲扭捏的拿給了她爹。

  「爹,這是給你做的荷包,你帶身上用吧。」

  蘇青山跟馮氏正準備出門,望著蘇桃遞過來的荷包,有些激動。

  這是他收到來自他閨女的第一個荷包,難免控制不住情緒,他聲音沙啞著再次確認:「給爹的?」

  蘇桃點了點頭。

  蘇青山穿了一身藏藍色短褐,按理說放衣襟里就行了,他卻高興地系在了自己的腰帶上,看了又看,滿意 道:「我閨女的針線不孬。」

  馮氏看了一眼那荷包,荷包猛地一看挺好,仔細一看歪歪扭扭的,掛在短褐粗粗的布腰帶上,怎麼看怎麼彆扭。

  馮氏笑看著兩人不說話。

  「好好在家待著,爹娘去去就回。回來去高升酒樓里跟你們買只燒雞回來。」

  蘇桃目送蘇青山和馮氏出了村口才返回去繼續做第二隻荷包。

  她娘拿來了她爹不穿的一件舊衣裳給她練習針線,布還多著呢。

  蘇青山,馮氏這邊,兩人走一路,商討了一路嫁妝的細節,只等見了周恆讓他寫下來。

  一個時辰後,蘇青山帶著馮氏,手中提著兩包茶果,一隻燒雞站在了周恆書肆的門口。

  周恆聽了他們的來意,把店裡的事情交給書肆里的夥計,帶著蘇青山夫婦兩人家去。

  蘇青山跟在周恆旁邊,見他放下了店裡的事,回去幫自家寫細帖,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恆哥兒,你叔認的字不多,一手字寫出來斗大,實在拿不出手,這想來想去只能來麻煩你了。」

  周恆忙回:「青山叔您就是我的親叔叔,說什麼麻煩。」

  蘇青山感慨,什麼也沒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書肆離家本來就不遠,一會兒就到家了。

  還是小翠開的門。

  周大娘在正房裡幫未出世的小孫孫做衣裳,聽到周恆在院子裡喊她。

  放下手中的活,出來就見周恆領著蘇青山兩夫婦來了正房。

  周大娘笑著迎上去,「你們兩口怎麼有空過來了?」

  蘇青山對著周大娘中規中矩行了一禮:「嫂子。」

  逗的周大娘呵呵笑個不停,笑罵他:「五大三粗的,沒個正形。」

  馮氏也叫了聲嫂子,把從蘇青山手中接過來的茶果燒雞遞給她。

  周大娘笑嘻嘻接過茶果,還不忘客套一句:「來就來了,拿什麼東西,怪外道的。」

  「嫂子可別這樣說,顯得兄弟多不懂事。」

  周大娘高興的不行,「好好好,不說了,你拿來的,我都收著。」

  蘇家沒有兄弟姐妹,周恆他們家沒出五服的叔伯是有,他爹也沒有兄弟姐妹。

  在他們家艱難的時候,就是這個從山上搬下來的鄰居對他們幫助良多。

  人心都是肉長的,蘇家幫助他們,他們也感恩,一來一去,兩家走得很親近。

  他娘跟蘇家嬸子更是跟親妯娌一樣親。

  周大娘大聲吩咐小翠提水壺過來。

  大著肚子的周恆娘子也出來見了跟她公爹異父異母的親叔叔,叔母。


  周恆娘子肚子大的像在身上扣了個簸籮,可能也就這幾日了。

  為了不讓她拘著,見了禮,就讓她回自己房間去了。

  剩下屋中幾人就喝著茶,聊了一會兒天。

  向周大娘說這次來意時,難免把話題引到了李家。

  周大娘氣不過又罵了他們一通。

  而後便說到了齊家,齊五郎。

  周恆說:「齊五郎,待人接物,溫文爾雅,不卑不亢。古人說:『唯深沉者才有大略,才可成大才』,齊五郎是有才的。

  他家也是父慈子孝,家風良好。

  兩家議親,最重要的是看對方的品行和家風,只要人品賢善,就算現在貧窮,將來也能靠自己過上好日子。」

  對於周恆說的,蘇青山深以為意,果然是讀書人,說出來的話很能令人信服。

  大家說了一會兒話,周大娘便說,趕緊寫吧,寫完再說說話,別只顧著聊天誤了正事。

  於是周恆那邊準備筆墨紙硯開始寫。

  先寫哪些再寫哪些都是有規矩的,前面的內容跟粗帖上的差不多,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從父母到祖上幾代的基本情況,當然還有自家孩子的八字。

  後面就寫陪嫁,蘇家要給阿桃的陪嫁有哪些。

  這些一路上蘇青山跟馮氏也商討過了,就他說給周恆寫。

  周大娘拿了她的針線笸籮坐在門口接著做給她孫孫兒的小衣裳,馮氏坐在旁邊拿著看。

  周大娘不愧是秀才家的娘子,真的是賢惠,別看平時咋咋呼呼的,一手針線活做得真好,針腳細膩勻稱,比成衣店裡的也不差。

  馮氏拿著小衣裳翻來覆去地看,不由誇讚道:「以前竟不知道嫂子的針線活做得這麼好。」

  周大娘笑笑:「也就那樣吧。」

  「嫂子,說真的,你要是不住在城裡,我都想阿桃跟你學學針線。你知道我的針線活不好,阿桃的你是沒見著,那真是……」

  馮氏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蘇青山腰上掛的荷包。

  周大娘捏著針,拿針尖兒在頭皮上蹭了蹭,抬眼看馮氏:「嘆什麼氣呢,是有多不好。裡衣能做出來嗎?」

  說起這個馮氏想哭,蘇青山腰上掛著的那個荷包,是她家阿桃做了快一個月才做出來的。

  這樣簡單的荷包,平常人家的小娘子兩三天就能做好。

  就阿桃這樣的針線活,嫁人後,別說給齊五郎做衣裳,她自己要穿的裡衣能不能做出來都是個問題。

  馮氏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蘇桃的針線活,跑去蘇青山身邊,把他腰上的荷包拿了過來。

  「嫂子你看看吧。」

  周大娘放下手中針線,拿起那荷包看了起來,針腳歪歪扭扭不說,荷包底部還一邊高一邊低,細看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周大娘微皺起來眉頭,深吸了一口氣,這,這還不如七八歲的小女娘做的好呢。

  周大娘放下荷包無奈地望著馮氏,這當娘的怎麼不早點兒教她?

  「嫂子,你知道的,阿桃野慣了的,根本坐不住,小時候時教她針線,一做不好她就撂挑子。」

  雖然這些是事實,沒有教好阿桃,她責任最大。

  「也怪我沒有逼著她學。你看看這個針線,現下可如何是好?」

  不怪馮氏著急,就要成親的小娘子,針線活做得完全不成樣子。

  被人知道了,如何是好?任誰都要焦心。

  最是疼愛阿桃的周大娘也跟著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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