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龍脈仙氣……」
五色神鹿到底見過大世面，看到戰場上膠著的局勢，很快也反應了過來。
這讓它臉色蒼白，連嘴唇都在顫抖。
中央仙山的龍脈仙氣都被它用來資助葉塵了，現在無一剩餘，若早知如此……
「不必內疚，他出手又不是為了你。」
天生養呵呵笑道，隨後，他將仙界裂縫的事情娓娓道來，讓五色神鹿保持平常心就好，古寒出手不過為了飛升仙界的安穩，是為自己而做，跟外人無關。
為了自己而做的事情，就算是死了，就算不死有餘辜，也當是死得其所而已。
不必在意。
五色神鹿沉默片刻，搖頭道：「他或許不是為了我，但絕不是單單的只為了他自己！」
「彭踞出世，不光會危及小靈界，對他所來的世界也是一個巨大災難……他鎮壓彭踞，是想救世……」
「我，並沒有看錯！」
天生養嗤笑道：「你不是說他出爾反爾，貪生怕死嗎，怎麼轉眼又成好人了？」
五色神鹿看著高空，它神目非凡，看出古寒正在與彭踞交戰，古寒的道力雖然非凡，可畢竟境界太低了，在滿天煞氣中遊走，看似信步閒庭，實還穩得住，則卻已然被彭踞所困。
不過，以他的實力，若想要殺出一條生路，還是綽綽有餘的吧？
可古寒卻沒走……
正如青銅門世界中，古寒明明有機會一把擒住它的本體，逼它就範，卻只取一根根須一般。
當時，五色神鹿還以為古寒是怕了它的神火，不得不退避。
此刻想來……多麼天真啊！
「或許他能騙過自己，但騙不過我……他和仙王一樣，都是心有大慈悲之人！」
「他不願看到蒼生受難，這才會在這裡等著，如果葉塵能鎮壓彭踞最好，若鎮壓不了……他便是那最後的一道關！」
五色神鹿說道。
可一想起它最崇敬的仙王，它的神色又不禁黯然。
如果，這真的是仙王所布下的局，那麼，它該何去何從呢？
天生養微微一笑，見五色神鹿已經醒悟過來，便不再多說。
他是天地道胎，尚在遠古時期便存在的，或許在道胎的世界中他確實年歲不大，但畢竟閱歷擺在那裡，對天地萬物的敏銳擺在那裡。
他看的出古寒的心境真假，正因此，眼光高如他，才願意跟古寒待在一起。
「別的不說，只論品性，那個傢伙，還是可交之人的！」
天生養悠悠呢喃。
……
閒話不提，再看五國六宗等勢力的弟子。
先前，彭踞「真容」現世時，林染、林長刀等人亦是被震了個不輕。
他們本來以為，出手鎮壓非人生物的是古寒的，誰曾料，那個非人生物才是古寒？
「雖然那人只用煞氣，但我覺察的出，他是修劍道的……」
林長刀神色有些不好看。
「那人的實力遠超於我，若真是古……罪淵城城主，似乎也說得過去？」
林染亦是繃不住了，正是因為古寒給他點明了「基礎劍法並不基礎」的道路，他才有今日之成就。
古寒於他，說是半師半友都不為過。
他想像過無數次和古寒重逢的場面，卻沒有一次，是這樣的啊？
難道真的是天妒英才，他折隕到了此地嗎？
待到彭踞炸開，兩人更是身軀微震，臉色大白……這下可好，最後一絲救回來的希望都沒有了。
相比於他們哥倆兒，古寒的那些紅顏知已們更加不好受。
妖妖看著那「古寒」爆炸，怔怔出神。
你不是實力強大智慧無雙醫道絕倫嗎？
你不是所謀甚大意圖飛仙絕塵而去嗎？
為何，我才剛離開仙山不久，你就落的這般模樣了啊？！
妖妖清麗的容顏上，不知何時已經掛上了兩行淚水。
「就這樣……沒了？」
武曌也有些懵，外人眼中，她是風華絕代的帝女，從弱小崛起，以一介女子之身，硬是在「九龍奪嫡」的皇權爭霸中占據一席之地，當的是一代傳奇。
但卻很少有人知道，她有今日之成就，與某個男人分不開。
甚至，她最引以為傲的天地絕殺陣，就是受古寒啟發才創立的。
本來武曌以為，她對古寒只是純粹的欣賞之情、愛才之意，她與古寒以後最好的關係應是互利互惠，不夾雜任何感情……她給自己的人生企劃中，也沒有給私人感情留餘地！
但看到那個男人猙獰而扭曲的神色，看到他爆為一團血霧的煙消雲散，不知為何，她心中忽然就空蕩蕩的，似是缺了一角般。
另一地，藥仙兒雙手緊握，罕有的開了殺戒，數根銀針夾在指尖，狠狠刺入一個被煞氣掌控的修者腦袋中，直至……那個修者再無動彈為止！
她已經從妖妖處得知，古寒便是罪淵城城主，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甚至包括當年一劍破城但真相也無所謂了，因為……他已死了啊！！
在眾人或沉浸在高空戰鬥或沉浸在莫名悲傷中時，無人發現，一道身影去而復返。
「竟然被爆了？」
葉塵瘋狂逃竄時，偶然回眸，看到那柄擎天巨劍刺爆了他的「化身」。
這讓他吃驚不已，向系統連問三遍後，終於得到了些許反饋。
「他怎麼會頂著那個人的臉？」
「還有，高空出手的是誰？」
葉塵神色陰沉不定，當他再向熔煉萬物系統要個答案時，系統卻仿若沒聽到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得已之下，葉塵只能回來看看。
「不管那朵魔花為什麼會頂著古寒的城主臉，也不論那個出手的傢伙是誰……只看現在，優勢在我啊！」
葉塵眸光閃爍，心思活絡開了。
他早已經察覺到了小靈界外有人再偷窺，而小靈界中五國六宗的弟子也不少，那麼，罪淵城城主被邪惡氣息操控的一幕，應該是石錘咯？
「很好！」
「若是現在，世人知道罪淵城城主的真實身份也是你……該會怎麼辦呢？」
「一個是背叛了人族的叛徒，一個是屠殺了無數正道修者的邪人，當兩者合而為一後，你在天海界人族的名望，必將徹底敗壞，五國六宗，也不可能忍下這口怒火，將會真正開始對你動真格的！」
「屆時，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死？！」
葉塵神色猙獰無比，他也知道自己先前的表現不太好，恐已經引起眾怒了。
但沒關係，凡事就怕對比，只要有一個比他更不堪的人出現，世人對他的包容度就會相應的提升許多。
「而現在，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解決了乾無霜！」
只有乾無霜知道被魔花影響的那個修者的真實身份，雖說乾無霜已經表露了不會和他作對的意思，可葉塵卻不會將自己的未來放在別人的手上。
所以……
「乾兄，對不住了……本來還想讓你多活一些時日，但為了我，也是我們的大事，只能讓你提前成為我的下一具化身了！」
葉塵低語，沒入深林中，緩步朝乾無霜所在的方向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