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司承琛起了個大早。
秦嫿醒來的時候，人不在家。
她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人的蹤影，心中驀地還升起了一股失落感。
「你人呢？」秦嫿原本是想要發信息的，思索了一會，還是直接打去了電話。
司承琛早上去處理了些事情，秦嫿電話打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出去了，等會就到家，給你買好了早飯。」
秦嫿哦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剛醒來的原因，聲音聽上去有幾分不情不願的，「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喊我起來？」
「早上看你睡得香，就沒喊你。也沒什麼事，現在已經解決了。」司承琛就要開進村子裡了。
大概就是起床氣的緣故，秦嫿心情並不高漲，一時間就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那所以你是去做什麼了？」
「咱們嫿嫿現在是在查崗嗎？」司承琛話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秦嫿被這麼一說才意識到自己問得好像是有點多了，「所以你是不準備說是嗎？那麼跟我繞圈子，也不準備說？」
「當然不是，五分鐘就到了，回去和你說。你可以先洗漱，等下就直接吃早飯了。」司承琛安撫著她的情緒。
然後掛了電話。
秦嫿看著被掛斷的手機，切了一聲，嘀咕道，「誰有閒工夫查你崗啊。」
司承琛是拎著早餐回來的，穿得照舊是休閒裝，應該不是出去忙工作。
「所以你去幹嘛了？」秦嫿不知怎的，就是想要迫切迅速地知道他究竟是去做了些什麼。
他還真是很少能見到女人火急火燎的樣子，「之前在超市門口見面的王嬸說是奶奶之前有東西落在她那裡了，讓我取回來。」
「就是這個，鐲子。」司承琛拿出一個包好的布袋，「看樣子應該是戴了很久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丟在了別人那裡。」
秦嫿接過，這鐲子她很熟悉，之前鄭奶奶戴了該有近十年，當時還總是說這個以後要留作給秦嫿的嫁妝。
她指腹輕輕摩挲著鐲子，「是奶奶的，沒錯，估計是後面瘦了，鐲子的口又大，就脫落下來了。」
「今天我們在家裡，把奶奶的東西都收拾一下吧，晚點去醫院看看奶奶，明天一早就可以回海城了。」
司承琛看著她憂傷的樣子，緊抿薄唇，「嫿嫿，奶奶的東西就這樣放著，沒關係，我們待會就可以去醫院看她。」
「我，我其實不想去看，我很害怕。」她怕見到鄭奶奶，自己的情緒又會繃不住，好不容易調整好的狀態又會崩潰。
他一隻手輕輕抓住了她的胳膊，迫使她靠近自己，「嫿嫿，你看著我，無論怎麼樣，我都在你身邊陪著你。」
「不用害怕，那是奶奶。」司承琛知道她恐懼的點在哪裡，「如果真的不想，那就不看，好不好？」
秦嫿泄了勁，沒什麼力氣，垂著腦袋，「我怎麼能那麼沒出息？那是我奶奶，為什麼我還會害怕？」
「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害怕再也見不到她了。」秦嫿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甚至我還沒來得及和她最後再說說話。」
他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不哭了。」
「我陪著你一起去看，好不好？」
其實秦嫿並不是不想去看，而是不敢去看，看到鄭奶奶那個狀態，她就痛心就難過，會怪自己。
秦嫿眼眶中蓄滿了淚水，點著頭，一開口只會哭得更厲害，剛洗好的臉又去再洗了一遍。
「你這兩天不是一直想吃這個粢飯糰嗎？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愛吃的那家店。」她從衛生間出來之後，司承琛已經將早餐擺好。
她看著一桌子的早餐，還有著哭腔，「你確定這麼多我們能吃完嗎？不會很浪費嗎？」
「不會，還有個人要來。」，司承琛看了一眼腕錶，「大概就這幾分鐘了，你先吃。」
「還有誰？顏顏他們昨天沒有走麼？」
秦嫿話音落下，大門口就走進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楚韞航。
她明顯地很是意外，第一時間看向了司承琛，「你喊來的？」
「原本並不想喊，因為不是很喜歡他。你們倆聊吧，我剛好去你房間看一下空調是怎麼回事。」司承琛起身，揉了揉她的腦袋。
自那天在醫院爭執之後，這是二人的第一次見面。
楚韞航緩步走進了客廳，「消氣了嗎？老大。」
一句話，破冰了。
「沒有，走吧。」秦嫿低頭吃著早飯。
聽到這話，楚韞航放心了。
楚韞航坐下了，在她正對面，「那天的事情，對不起。」
兩個人認識那麼久以來，一旦有任何的爭執和矛盾，先道歉的永遠都是楚韞航，從沒有改變過。
「你沒有錯，那天是我情緒不好，不該因為奶奶的事情牽扯到你，秦嫿深呼吸一口氣，「是我自己不願意接受現實。」
楚韞航皺著眉頭看著她，「老大，我……對不起，我不應該逼著你去接受現實，司承琛說得對，逃避也是一種選擇。」
「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去接受現實，接受了現實也不能改變什麼，有時候逃避未嘗不是一種選擇。」
以前，楚韞航對司承琛或多或少有很多意見，但是這一遭，他忽然間就明白了，為什麼秦嫿最後選擇的是司承琛。
秦嫿眼眶因為剛剛流淚還是紅著的，對上他的視線，「韞航，你應該生氣才是，不應該就這麼原諒我。」
「老大，我為什麼要生你氣？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你總是喜歡事後把所有的一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楚韞航對秦嫿的包容度是無限高。
秦嫿捏著瓷飯糰，「不開心的事情不要說了，吃早飯吧，你來那麼早，也挺累的。」
「他給你打電話，你就來了？你倆不是一向不對付嘛？」秦嫿岔開了話題。
不光是秦嫿驚訝，楚韞航接到司承琛的電話也驚訝住了，尤其是司承琛開口喊他過來，他一度在懷疑司承琛是不是中邪了？或者是他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