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餃子！」
秦冰失聲尖叫，手忙腳亂地把保溫桶撿起來，拍掉旁邊站著的灰塵。
她急得眼睛發紅，咬著嘴唇看秦凌，「我準備了很久的，裡面還有一點沒弄髒，你好歹也嘗嘗……」
向來清高孤傲的秦大小姐，居然也有示弱討好的一面。
秦凌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下去，換上漠不關心的神情。
「我說了，我不想吃。你什麼時候能學會尊重別人的想法？
哪怕只是聽一聽我在說什麼，就像我當初勸你不要做違法的事情。」
他低頭看手錶，又回頭看了一眼教學樓的方向，「已經晚了，你所求的事情，你送來的餃子，都為時已晚。
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別耽誤我上晚自習。」
秦凌從來不覺得自己善良寬容，被人傷害後還回頭接濟人家、效仿包容萬物的聖母，那和要他的命沒區別。
只是看到秦冰如今這副姿態，想起一些難看的過往，他難免覺得心裡不舒服。
「我知道你在怨我，但姐弟一場，我也知道錯了，你不能連挽回的機會都不給我吧？」
秦冰雙手顫抖，漂亮的雙眸中迅速出現水霧，凝聚成滾滾淚珠。
「親情是剪不斷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要走，不能因為有過矛盾就否定往後幾十年啊。
成與不成，你給我個機會，我們好好談談，行不行？」
不愧是秦大小姐，就算是道歉認錯，還能端著高姿態說話。
「不用你紆尊降貴說這些。」
秦凌剛接這麼一句，就聽到一陣緊湊的電鈴聲，緊接著是校園廣播，說快到晚自習時間，提醒有需要的同學提前回教室做準備。
一直在附近溜達的老周也適時出現。
他當做沒看到狼狽抹淚的秦冰，沖秦凌招手：「還在外面幹什麼？到點趕不到教室可是要扣分的。」
秦凌看向秦冰：「就這樣吧，等我上完晚自習再說。」
他不再給秦冰說話的機會，擺擺手走向老周，跟人打聲招呼。
等待秦凌與自己錯身而過，老周看著正在調整情緒的秦冰，幽幽嘆出口氣。
「秦凌家長，先回去吧，別鬧得不好看。
地上的東西我待會兒讓人過來收拾。
孩子青春期，壓力也大，有些話講不通很正常。咱當大人的也得多想一想，換換角度。
有機會我也幫你勸勸，一起做做工作。」
秦冰倉促整理好自己，悶悶點頭道謝。
幾節晚自習，拼起來兩三個小時，秦凌就那麼支著腦袋，看台上的人唾沫星子紛飛，心思神遊天外。
慢吞吞收拾作業，翻翻需要複習的內容，總算把幾個小時熬過去。
星月當空，跟著下晚自習的人流一起擠出教室，秦凌把書包丟給王攀，讓人帶回寢室，自己打算去找秦冰好好談談。
他今天想了很多，不管最終如何處理，都不能一味地迴避。
他手機剛拿出來，沒能找到人，先看到一條消息彈窗。
「你應該下晚自習了吧，方便打電話嗎？」
秦凌下意識回應，加快腳步離開鬨鬧的人群。
「時間算這麼准，專門掐著點打過來的？」
想起齊露，秦凌說話時都帶上笑意，「就這麼想見我啊，幾個小時都不能等？」
電話里的人也笑了笑。
「就沒見過這麼自戀的人。
特地打給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明天的約會改個時間吧，我這邊臨時有事，要去見個人，騰不出空陪你了。」
秦凌嘴角的笑意漸漸往下沉。
心中隱約有個猜想在掙扎。
他只笑著說：「齊老師還真是大忙人。
時間你定，有空了跟我說。」
「抱歉啊，事發突然，我也沒辦法。
回頭給你準備個禮物補償你。」
齊露放軟語氣，輕聲細語地哄兩句。
聽到秦凌帶著笑意的應答，她才掛斷電話，放下手機，看向對面的人。
秦冰垂眼攪著咖啡：「打完了？」
「你不是一直都聽著嗎。」
齊露臉色平靜，坦然地盯著秦冰的眼睛。
「我希望你清楚，這麼做不是因為我站在你這邊，更不是想干涉林家的事。
你那點錢財禮物我也看不上。
我只希望你明白，秦凌身邊是有人的。也希望你別再恬不知恥地去鬧學校老師，打擾秦凌。」
秦冰緊張又難堪，眼皮不停地眨，又是舔嘴唇，又是抿唇喝咖啡。
小動作一堆，反而將她此刻的侷促表現得一覽無遺。
「我知道，我也沒有害他的意思，我畢竟是他的親姐姐，而且以秦凌的定力……」
尷尬在寂靜中蔓延，秦冰臉上發熱，試圖找補。
齊露不客氣地抬手打斷。
「你做的事我都知道，影響的不僅是班主任和秦凌，更是其他學生。
我在那裡任職過，帶過幾個班，對他們有不小的期待。
他們馬上就要高考，時間寶貴，不容分神，經不起打擾和衝擊。
希望秦小姐試圖挽救自己的同時，也考慮一下其他人的人生。」
話本身不算重，最多是直白的有點難聽。
配合之前秦凌的怨懟，就有點像抽在秦冰臉上的巴掌了。
現在不是反思自己的時候，秦冰忍著那口氣，點頭表示理解。
「秦凌電話里態度不好，我只想著見面能好好聊聊，沒多考慮，確實是我的問題。
只要齊小姐能幫我把事情辦妥，我也用不著再追著去學校了。
齊嫻小姐那邊，您看什麼時候能約一下？」
齊露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勾勾嘴角。
她對秦凌身邊的一切都很感興趣，不介意費這點時間，陪著玩一玩。
「我給她打個電話，問問行程。」
秦冰眼前一亮，不住地低頭鞠躬，誇讚和感恩的話如流水般傾倒。
和不久前無助垂淚的形象判若兩人。
此時的學校里，被放了鴿子的秦凌還站在花圃邊上，一邊拍蚊子一邊回看自己和齊露的聊天記錄。
他沒看出過所以然，先看到新的消息彈窗。
接連幾條消息蹦出來，皆來自陌生號碼，內容大差不差。
「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你們這樣的社會蛀蟲都應該去死！」
「你賣的衣服也沒幾件是合規的吧？明天出門可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