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善良到想去關心一個妖邪的情緒,我趁他沉默的這個間隙,掙脫他的控制,轉身揮劍,直取他的頸項命門!
但帶著仙氣的劍刃卻猶如砍在了一個堅不可摧的石頭上,「噹」的一聲,反噬過來的力量直接將我的虎口震破,血液濺出,我手上的仙劍也被振飛。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而下一瞬間,我的劍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著,飄了回來,停在我面前,但……卻是劍尖直指我的喉嚨。
劍柄纏繞著一股黑氣,黑氣的另一頭,連結的是一個在黑暗中面目模糊的黑色剪影。
我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那嗜血的雙瞳。黑氣在我周身如飢餓的毒蛇,想要將我撲食。
渚蓮的控制著我的劍,讓劍尖在我咽喉處畫畫一樣轉圈,帶著危險的瘙癢,讓我不知他下一刻是要直接刺破我的喉嚨,還是繼續不痛不癢的讓我思緒更亂:「你有他的血,卻不知道我是誰?」
血?
是了,在回到這邊來之後,謝濯提過一句,只要我飛升的時候,他不給我餵血,我們的姻緣就算斬斷了。
看來渚蓮口中的這個他,除了謝濯,別無他選。
但謝濯這些年給我的信息實在太少了!謝濯的血有什麼特別,為什麼特別,我有他的血又會怎樣,這個渚蓮和謝濯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知道此事!
我簡直對謝濯的世界一無所知!
媽的謝濯!結假婚!
我控制著情緒,看著渚蓮,心知肚明,這不是一個我逞強就能打贏的妖怪,必須撤,但頭頂的黑暗已經封死,這陣法已然將我完全拖入,要憑蠻力打破是不可能的……
「咔」的一聲破裂的脆響,外面的天光刺破黑暗。
我仰頭一看,電光火石之間,一記長劍從天而降,直接斬斷撓著我脖子的劍尖!
外界的光芒隨著長劍的進入,刺退四周陰霾,我忽然覺得腳下一重,是陣法退去,我又重新踩回了崑崙的土地。
變化來得太快,我一時沒站穩,踉蹌了兩步,一隻黑袍里修長的手穩穩的將我扶住。
我抬頭,不出意料的看見了謝濯的背影。
這前一刻還在用石頭威脅他交出盤古斧,後面就在危機關頭被他救了,我心裡說不出的有些不自在。
倒是對面那個黑影渚蓮,明明陣法被劈了一半,黑氣只支撐得住他半個身體,讓他隨風飄舞,漸漸消散,但他看著還很是愜意:
「謝濯,沒想到,與我一戰後,你今日還能來得這麼快?」
嗯?與他一戰?
難道,之前與謝玄青惡鬥,讓謝玄青重傷的人,就是這個渚蓮?
我打量著他,依剛才我在陣法中感到的氣息,此人定不是個善茬,但他現在只靠一股黑氣凝成人形,勉力支撐,想來,他應該也和謝玄青一樣,身體受了重創。
他到底是什麼妖邪,為何要與謝濯為敵,又為什麼……
我摸了摸袖中藏著的謝玄青的項鍊。
他在我拿到謝玄青項鍊之後就來找我麻煩了,他想奪這項鍊。
而不管是謝濯還是謝玄青,都要守這項鍊。原來,這項鍊對謝濯而言,並不是思念回憶,還更有其他重要作用……
這麼重要的東西,為了斬斷我們的姻緣,他都捨得拿出來做道具?
這……
這是有多後悔,當初與我成了親?
我這方思緒眨眼轉過,身前的謝濯提著劍就向渚蓮走去,但剛邁了一步,他又停下腳步來,回頭看我。
他沉穩平靜一如往常的說了四個字:「站到我身……」最後一個「後」字沒說出來,他目光落到了我的咽喉處,一頓。
他臉色沉了下來,眼中陰鬱,周身殺氣漸漸升騰,我從沒見過這樣的謝濯,我有些怕……比起現在的謝濯,我更慶幸剛才面對的敵人是渚蓮……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抬手摸了摸脖子,剛才被劍尖撓過的脖子在觸碰下有些輕微的灼痛感……
我迷惑,謝濯這眼神難道是在看我的傷?就這麼點?皮都沒破的傷?
「劍尖撓的……」我解釋,剛要把手放下,謝濯終於又開口了:
「手怎麼了?」
我又不明所以的低頭看了一眼:「哦,被他把劍打飛的時候給震破了點……」
我最後的「皮」字都沒吐出來,對面的渚蓮直接就炸了!
是的,在謝濯一抬手,我一眨眼的瞬間,那個讓我恐懼的黑影就他媽直接炸了……
我捂住嘴,未免讓自己不要顯得太沒見識,我選擇不對謝濯的力量而驚呼。
沒事沒事,這種程度西王母也能做到……
我只有搬出我崑崙的主神才能找到一點平衡了……
然而黑氣炸是炸了,那地上的陣法尚且殘餘零星一點,黑紅相見的氣息里,飄出來了一陣渚蓮的冷笑:「這麼著緊的人,卻沒告訴她,你雪狼妖族的身份嗎?」
謝濯一揮衣袖,地上的陣法轉眼化成齏粉,飄飄繞繞向天際消散而去,但渚蓮的聲音還是留在了崑崙微涼的空氣之中……
那麼清晰的「雪狼妖族」四個字。
我愣愣的看著謝濯的背影,有點不敢置信。
我是崑崙的仙人,他們北海大荒外的事情我不清楚,但雪狼妖族我卻是在傳聞中聽說過的。
傳聞說,他們是邪神的族裔,從來不言不語,他們遍天下捕食各種仙妖,抽取魂力,天下仙妖,無不畏懼於他們,但許多年前,有個雪狼妖瘋了,他屠殺了全族的人,奪取了他們所有的魂力,他成了這世上唯一一個雪狼妖,他也成了這世上,最接近邪神本體的……存在。
如果謝濯真的是雪狼妖,那難怪……他要瞞我五百年。
但是……
「你是嗎?」我問他。
我看著他,他站在崑崙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中。那身影的孤寂,仿佛就即將羽化而去,但他到底還是回過頭來,目光沉靜的回望我。
「我是。」
他真的是最後的那隻雪狼妖。
我與他都在巍巍大山之間沉默。
謝濯沒有給我更多的解釋,他轉身向我,手指在我咽喉處輕輕撫了一下,一絲涼意划過,本就不大的皮外傷一下便沒了。手上虎口的傷他也用術法一划而過,幫我止了血。
我任由他動作,然後開口:「那我也不怕你。」
謝濯身體微微一頓,抬頭看我。
我觸到他的目光,一時間竟有些心疼起他來。
謝濯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沒數嗎?說他冷漠我信,說他心狠我也信,但說他為了力量,屠殺整個族群的人,我是不信的,我和他生活了五百年,哪怕夫妻沒好好做,但也是朝夕相處過的。
我看著謝濯,嘴角動了動,那句「我不信傳聞,只信你。」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句調侃,「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是什麼樣,我該找你拿盤古斧那還得找你拿。我是不會慫你的。」
此言一出,謝濯目光垂了下去。
我也轉開了目光,很多話,我甚至可以對謝玄青說,但我也不能對謝濯說了。
我是親手剪斷姻緣的人,他是連那麼重要的石頭都可以拿出來做局毀姻緣的人。
我們之間不是初相逢,不是見故人,我們是將別離。
我們是做的一場告別的局,別說寬慰,就連所有的溫柔,都要點到為止、進退有據……
我抬頭看向遠方:「不用治了,我的傷都會自己好的……」我說著,努力壓下心裡這一星半點的愁緒,但我這一點情緒在看到遠方那個由遠及近往這邊慢慢靠攏的另外一個黑色身影時,我的惆悵就瞬間消退了。
謝濯正說著:「石頭在你身上他還會來,給……」
我反手就將毫無防備的謝濯從山頭上推了下去。
然後我立即對遠方大喊:「謝玄青!你別過來!」這句話斷在這兒太奇怪了,於是我又加了一句,「等我來找你!」
說完,我邁步往謝玄青的地方走去,離開前,我扭過頭,用氣音對已經看不見身影的謝濯說了一句:「躲遠點!」
可見,在危機關頭,別說謝濯是唯一的雪狼妖了,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本子,我也是真的不怕的。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