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某種空間手段?」對於梅爾蒂突然爆發的手段,哈迪斯並沒有第一時間進行反制,反而給出了中肯的評價:「很不錯。」
相比於其他幾處你來我往已經打得熱火朝天的戰團,哈迪斯與卡娜兩人之間依舊在對峙著,甚至不知是不是錯覺,兩人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在隨著外界戰鬥的激烈程度進行著反向平息。
但要說兩人誰真的掉以輕心了,那又絕對不可能。
也或許,他們在進行著某種更隱晦的對抗和戰鬥,不由外人得知。
「梅爾蒂現在或許有點忙,我就先替她向您的肯定致謝了。」對於這位曾經聽到過隻言片語的二代會長,卡娜還是抱有一定的敬意的。
甚至,她對於對方口中所說的『魔道的深淵』,也十分好奇。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有求於人,態度自然該放好點兒。
「不過還是太年輕了。」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自其身後延申出了許多灰白的鎖鏈,而後扎向虛無的空間。
對於這熟悉的一幕,卡娜笑了笑:「這可是梅爾蒂和奕洛精心準備的禮物,哪怕在您眼裡看來粗劣,也不該隨意破壞了。」
無數銀白的鎖鏈自她身後湧現,追上那些灰白鎖鏈之後,與之相互糾纏起來,阻止了那未來得及進行的破壞。
「縱使是來自長者的訓誡,也該委婉一點。」她笑道:「這麼直接,可是會打消晚輩們的積極性的。」
「太溫柔可長不了記性。」對於自己的手段被阻,哈迪斯也不意外,倘若連這點能力都沒有,對方也不可能有底氣站到他的面前來。
顯然是有所依仗的。
哈迪斯這般想著,也打消了繼續試探下去的念頭,抬手法杖朝著虛空一杵,周身無風自動,長長的鬍子搖擺。
凝重的黑暗魔力涌動,無數黑暗魔法一如潮水一般湧向屹立於不遠處的卡娜。
毫無估計和留守,甚至都不擔心自己的攻擊是否會落空。
不過卡娜也不可能讓這些落空,畢竟倘若她躲了,那麼這些攻擊顯然是不會自行消解的,至於最終會落到誰的頭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真是一位嚴厲的長輩啊。」單就比拼消耗,自金卡【妖精】納入她的魔法體系之後,卡娜就未曾怕過誰。
同樣凝實的魔力湧現,卡娜亦是手段齊出。
不過與哈迪斯直接操縱黑魔法進行戰鬥的方式不同,卡娜的手段大多是依託卡牌來實現的。
【三生迷宮】化作的牢籠一如食慾無盡的饕餮,將所有襲來的攻擊盡數吞沒,一如一面特殊的盾牌。
此外層層猶如月光一般的輕薄面紗也早已纏滿卡娜的周身。
更不用說還有提著收割者的塞恩,身形莫測的朝著哈迪斯突進而去。
可以說雙方之間的戰鬥進展十分的突兀,僅僅只是一瞬間陀沙醪降氖蘊焦傻攪酥旅南薄�
不過要說兩人都已經拼盡全力卻也未必,至少在雙方看來都不覺著這就是對方的全力。
雖然對於旁的人而言,這已經是極端致命的程度了。
那些在兩人之間輕易便被消弭於無形的攻擊,倘若是落在了別的人身上,大抵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由於魔法的特性,在持續的攻防之中卡娜始終保持的都是一個半防守角色,雖然依託【符文靈書】的特性同樣能夠釋放與之類似的魔法攻擊,但終歸是多了一個轉化過程,在效率上是不如哈迪斯的。
當然了,半防守姿態並不意味著卡娜陷入了劣勢,這不過是雙方之間擅長的戰鬥方式不同罷了。
至少卡娜自己是十分怡然自得的,只需要見招拆招就好,最多再不時的進行一次火力支援,為伺機而動的塞恩創造合適的機會。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單從面上看來是哈迪斯壓制了卡娜,但實際上哈迪斯的壓力要遠大於卡娜的。
畢竟卡娜的防禦層層迭迭不留絲毫破綻,又有各種手段將他的大部分心力牽制,根本沒機會抽出手來使用真正具備威脅性的攻擊。
就更不用說打破卡娜可謂滴水不漏的防禦了。
再又一次險之又險的躲過了貓著的塞恩抽過來的一鐮刀之後,哈迪斯收束力量進行了一次魔力爆炸,爆炸的衝擊波震滅了卡娜打來的攻擊。
同樣,也震退了一直緊咬他不放的塞恩。
「真是年輕有為啊。」哈迪斯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塞恩手中的巨鐮,那幽白的鋒刃即便是於他而言也不禁感到心中一緊。
不能被它傷到。
這是哈迪斯在看到它的那一刻便升起的本能預警。
這也是為什麼對源自塞恩或者說【亡禁收割者】的攻擊,他始終不曾選擇硬抗的緣故。
「你也是有資格觸及魔法本質的人,倘若願意,你的未來或許要遠比現在更加崇高。」說是升起愛才之心也好,不想繼續打下去了也罷。
總之哈迪斯試圖將卡娜這位行走於『落後的魔法道路』之上的人,拉到全新的層面上來。
他相信對方拒絕不了的。
或者說,所有如她這般年紀就在魔法之道有如此水平的人,應當都拒絕不了。
「實話實說,我多少對您口中所謂的『魔法本質』是什麼感到好奇。」卡娜給了蠢蠢欲動的塞恩一段隱晦的念頭,將之暫時安撫下來。
她看不清哈迪斯的靈魂,對方靈魂之上覆蓋著的那一層黑暗力量她也分不清是對方自己用以保護靈魂的力量,還是別的什麼存在施加給他的。
畢竟怎麼說哈迪斯也曾是公會的前輩,些許的蹊蹺之處雖然不足以助其開脫,但倘若真要是被外力所影響了,那麼能幫還是該幫一下的。
畢竟真正的強者可不是地里的大白菜,說長出來就長出來。
「魔法的本質,即為——始源的黑暗」哈迪斯神色莫名帶著些許的亢奮,一如信仰神明的祭祀在為迷途的羔羊布道一般。
對方口中所謂的『大魔法世界』乍一聽似乎還不錯,可實際落實的話,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雖然不說一定不可能實現,可即便真的實現了又能如何呢?
在那樣的一個高魔世界裡,那所謂的主宰者最終也定然是會在各種情境下步入凡人的後塵。
畢竟當那樣一個世界真的出現,失去數量優勢的人類魔導士們或許會得到許多,但占大頭的,只會是其他難以計數的生命族群。
凡人是根基。
這個道理不只是卡娜早就明白了,但凡站得足夠高的人應當都看得明白,而她也相信以哈迪斯的實力,不可能看不清這一點。
可就當前表露出來的情況而言,對方似乎全然一副不將凡人放在眼裡的樣子。
「果然那並非我的誤判麼?」卡娜聽著哈迪斯的高聲論談,心中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是被控制了?還是被影響了.」
應當是後者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又或者兩者皆有。
「.你覺得如何?」哈迪斯說完之後,看向了卡娜:「據我所知,你的母親似乎是因為意外離開的,而在大魔法世界,想要真正復活一個人,可不會像現在這般困難。」
卡娜眉頭一皺,並非是對這個提議心動了,反而與之相反,這引起了她的反感。
每個人都有不為外人道也隱秘,而哈迪斯這話,顯然沒有讓卡娜感到多高興。
「有句話你說得對,現在這個世界並不適合我的母親。」各種風雲變幻,群敵環伺,顯然不是什麼好的時代:「她已經夠辛苦的了。」
相比於想辦法把她從長眠之中拉起來,還不如選擇讓她繼續安心的睡下去。
畢竟,以她對自己母親的了解,那位溫柔的女士,未必多期待自己的死而復生。
這也是為何隨著實力的增長,乃至同『阿斯蘭特』產生了交集,她依舊不曾升起過這類復活母親的念頭。
她不能太自私了,因為自己想,就選擇打破對方的長眠。
「想來她是沒有遺憾的」她喃喃著,而後面色冷漠:「至於你所謂的魔法本質,實話實說,多少有些失望了。」
「你說.」哈迪斯有些莫名,但還不待他的疑問脫口,便被卡娜漠然的打斷了。
「或許的確存在魔法的本質,但那絕對不會是一如你這般自絕後路的論調。」
凡人一旦死光了,以魔導士的數量基數,但凡爆發大點兒的衝突,只怕離滅族死光也就不遠了。
更不用說在那般高魔環境裡,那些被大肆屠殺的凡人們,又會在死後給這個世界留下怎樣可怖的『饋贈』?
沒有考慮過這些後果便言之『帶來大魔法世界』,在卡娜看來是可笑而愚蠢的。
當然了,這些卡娜是不準備同一個被影響甚至是控制了的人說的,那毫無意義,而且她也沒什麼耐心了。
此外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其他地方的戰鬥大多快要結束了。
她可不想成為那最後一個解決戰鬥的人。
「就到此為止吧。」她引動了留在大本營的力量,【星寰】的力量交織於無數的符文術式之中,帶來莫測的力量。
洶湧而起的符文術式一如自下而上的浪潮一般,朝著整個戰場空間包裹而來,而後毫無阻隔的浸入空間,將哈迪斯的身影遮蓋於無盡輝光之中。
她這般大動靜倒不是有什麼情緒,只是作為相同角色的她明白,對付一個能量幾乎無盡的敵人,唯有短時間造成足夠量級的攻擊,才有可能解決掉對方。
否則只會一如他們先前的戰鬥一般,看似打得熱火朝天,實際上卻並沒有太大的進展。
畢竟當所謂消耗已經失去概念之後,繼續下去那就只是在毫無意義的浪費時間了。
「核心在那裡麼?」感受著在自己攻擊之下傳來的抵抗力,順著對方恢復狀態時遺留的蛛絲馬跡,卡娜找到了對方的能量來源。
透過無數的人影,遙遠的距離,卡娜隱約看到了什麼東西。
似乎是一個,心臟?
「嘛交給你了塞恩,去解決掉它。」不管是什麼,都無所謂了。
她並沒有打算解決掉哈迪斯,畢竟對方的話雖然不怎麼中聽,但也不至於激怒她。
當收割者的鋒刃滑過那顆心臟一般的核心之後,一切就結束了。
其實在哈迪斯被她限制住之後,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畢竟除了哈迪斯自己,就沒有誰攔得住手提【亡禁收割者】的塞恩了。
而沒有了無盡的魔力供以哈迪斯消耗,他的『無敵』也就難以維持下去了。
縱使他的魔道修為依舊強大,但相比於那個能夠肆無忌憚的使用任何高消耗手段,依舊不會出現後繼無力現象的存在而言,他的的確確變『弱』了。
「或許你也隱約意識到了自己的狀態不對了麼?」否則不該如此『大意』的。
不能說勝之不武,但卡娜的確能夠感覺到哈迪斯有某些手段未曾使用,雖然有自信即便對方使用出來,也不會改變最終的結果。
但對方這般『輕鬆』的被解決,也的確少了很多波折和心力。
對她而言,自然算是好事了。
至於說對方是否真的意識到自己的狀態不對?
誰知道呢?
當無數的魔力退散,卡娜出手將那位失去意識的老者接住,而後以【亡禁收割者】的力量小心的將那股依附於其靈魂表面上的黑暗力量剔除。
在真正動手之後才發現,這股力量一如附骨之疽,攀附於靈魂之上。
索性不知為何,哈迪斯的靈魂並非真正與融合,否則只怕以收割者的能力特性,也未必能夠這般輕易的將之清除。
當然了,即便如此,近期靈魂上的虛弱是免除不了的。
畢竟【亡禁收割者】是用來戰鬥的兇器,而非什麼救死扶傷的手術刀。
當卡娜這邊的戰鬥宣布結束,雖然其他地方還有反抗著的力量,但敵我雙方都明白,已經結束了。
之所以沒有立刻退走或是投降,不過是因為根本走不了,以及不平心中的那口氣。
畢竟即便所走的魔法之道是不同的方向,也並不能否認別人心的力量以及對自己魔法之道的決心。
對於任何一位足夠優秀且強大的魔導士來說,那股信念都是真實不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