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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2024-08-16 11:38:46 作者: 甜醋魚
  陸西驍這一聲突兀的「周挽」,不僅她愣住,旁邊的顧夢和蔣帆也愣住。Google搜索

  在兩人發怔的表情中,周挽輕聲道了謝,撿起掉落在地的校牌,拉著顧夢迅速走了。

  「我操。」蔣帆側頭看向陸西驍,「你認識啊?」

  「就知道個名兒。」

  「那你剛才不告訴我!」蔣帆愣了愣,又覺得不對勁,低聲問,「阿驍,你可別告訴我你喜歡我女神啊?!」

  陸西驍側頭掃他一眼。

  蔣帆心裡咯噔一下,心道不會吧,這也不是阿驍喜歡的類型啊。

  但他還是拍了拍胸脯:「你放心,你喜歡我肯定不跟你搶,讓給你。」

  「我用得著你讓?」陸西驍挑眉。

  「……」

  行,確實不需要。

  蔣帆看向已經走遠了的周挽,那一截纖細的腿白得晃眼,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真喜歡啊?」

  「不喜歡。」陸西驍說。

  另一邊,顧夢也沒想到周挽這樣的乖乖女竟然還認識陸西驍,以前可從來沒見到兩人有任何交集過。

  「挽挽,挽挽,你跟陸西驍什麼情況?」

  周挽重新別好校牌:「什麼?」

  「他怎麼知道你名字的啊!」

  周挽停頓了下,實話實說:「之前他帶許怡璇去遊戲廳,我們碰到過一次。」

  「這樣啊。」顧夢點點頭,「嚇我一跳,還以為你們認識呢。」

  周挽垂著頭笑了笑:「我還能上哪去認識他。」

  ……

  運動會結束,隨之而來的是成山的作業。

  臨近放學,教室里哀嚎聲一片,周挽和姜彥因為物理競賽還額外多兩張競賽卷。

  放學後周挽在學校做了會兒作業,快到遊戲廳的換班時間才離開。

  書包很沉,壓著肩膀。

  天又開始下雨,這回周挽吸取教訓,沒忘記帶傘。

  她撐開傘,低頭刻意躲開水坑——今天穿了白鞋,弄髒了很難洗。

  可有時運氣就是那麼背,一輛摩托車沿著路邊疾馳而過,水花「唰」一下濺起,全部打在周挽身上。

  她驚呼一聲,來不及後退,校服就濕了大片,幾滴水珠還刮在臉上。

  耳邊響起男生惡作劇得逞的笑聲。

  周挽抬眼看去,便看到三輛摩托車停在前邊,為首的男生染著一頭黃髮,另外兩個吊兒郎當地沖她吹口哨。

  「小妹妹,去哪兒啊。」黃毛咬著煙笑起來,「哥載你一程。」

  周挽攥緊傘柄,後退一步,警惕地盯緊他們:「不用了,我快到了。」

  「衣服都濕了風吹著不冷?」黃毛賊喊捉賊,「可別感冒了,快降溫了呢。」

  「真的不用了。」周挽將手放進口袋,「我、我爸爸馬上就來接我了。」

  周挽心跳如雷,她看過太多這一類的社會新聞,明白自己若是被他們帶走會遭遇什麼。

  她拿出手機放到耳邊,強裝鎮定:「喂,爸爸,你快到了嗎……」


  話還沒說完,那三人就笑得快要喘不過氣,黃毛更是笑得臉通紅,還嗆了幾聲,「小妹妹,你有15歲沒,怎麼連打電話都不會啊?」

  黃毛走下車,徑直朝周挽走過去。

  周挽後退,他直接一把拉住她手腕。

  他手糙得很,又用力,立馬將她手腕弄紅一圈,周挽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尖叫一聲。

  「別給臉不要臉。」黃毛壓低聲音,湊到她臉前,帶著煙味的口氣直打在周挽臉上,「聽話點,哥還能虧待你不成?」

  「你放開我。」周挽用力掙扎,聲音不受控地泛起哽咽,「求你了,我可以給你錢,你先、放開我。」

  少女這副模樣更讓人肆無忌憚。

  黃毛抬手颳了刮她的臉:「嘖,真滑。」

  周挽渾身血液倒流,四肢冰涼,胃裡噁心得很,她試圖用傘擋開,卻被黃毛直接掀開了丟在一邊。

  風將傘骨整個向上掀開,其中一根傘骨折斷,露出鋒利的尖端。

  少女渾身發抖,聲音打顫,仿佛能夠任人隨意欺負擺布。

  沒人知道這一刻周挽在想什麼。

  她看著被折斷的尖銳傘骨,心想,如果他真的敢對自己做什麼,她就用這傘骨刺瞎他的眼睛。

  她不要被折辱,不要被玷污。

  只是後面還有兩個男人。

  她肯定逃不掉,也敵不過。

  怎麼辦?

  與此同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馬邵。」

  風颳著樹葉,在空曠的街道和掉落的樹葉中,周挽聽到一個聲音。

  這次她沒回頭,就聽出了這個聲音是誰。

  陸西驍。

  少年沒有打傘,直接將衛衣兜帽套上,松松垮垮的。

  身上同樣是菸草味,卻很好聞,混著一種極淡的木香,菸草只剩最後一點凜冽與辛辣。

  周挽手腕被一個微涼的溫度包裹,被他拽到身後。

  她看到陸西驍的側臉。

  瘦削又凌厲,優越的骨相讓他不管什麼角度都沒有死角,神色冷靜又淡漠。

  周挽沒有想到會有人救她。

  從小到大,都沒有人來救她,她獨自一人遭受一切。

  更沒想到,來救她的人會是陸西驍。

  那個郭湘菱結婚對象的兒子。

  「幹嘛呢。」陸西驍淡聲。

  馬邵見到他便立馬鬆開周挽,接著笑起來,完全是熟絡的語氣:「怎麼?阿驍,這你的妞兒啊?」

  這樣粗俗的字眼讓周挽皺眉。

  陸西驍沒說話,不置可否。

  「得。」馬邵兀自點點頭,「早說是你的妞兒嘛,我倒不至於搶兄弟的女人。」

  接著,馬邵彎腰,湊近周挽,絲毫沒有歉意地說:「小妹妹,得罪了啊,不好意思。」

  周挽別過臉,陸西驍再次開口,沉聲:「馬邵。」

  馬邵笑笑,丟下一句「空了一塊兒玩」便重新跨上摩托車走了。


  周挽垂著眼睫毛輕顫。

  她看向陸西驍,控制住聲音中的顫意:「謝謝。」

  陸西驍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直接往前走。

  她撿起雨傘,已經壞了,不能再用。

  天還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平川市夏秋交替時年年如此,雨水多得讓人覺得周遭都快被浸泡得發霉,整座城市淹沒在雨中。

  好在雨並不大。

  周挽嘆了口氣,拎著壞了的雨傘,淋雨跟在陸西驍後頭。

  兩人一前一後,前者同樣沒打傘,戴著兜帽。

  周挽有些奇怪地打量陸西驍,她並沒有刻意跟著他,但兩人走的方向都是一樣的。

  難道他是擔心剛才那個混混又會來找她麻煩想送她回去?

  不過一秒鐘,周挽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陸西驍這樣耀眼萬分的人,怎麼會花時間在她身上。

  正想著,陸西驍不知什麼時候停下腳步,回頭:「你傘呢?」他問。

  周挽抬頭,看到他的眼睛。

  他眼型是狹長的,本該是多情的眼睛,但卻又像那深不可測的池沼,將什麼情緒都吞吃進去,顯得無動於衷、漫不經心。

  周挽:「壞了。」

  陸西驍垂眼,掃了眼她手裡的傘。

  「哦。」

  他繼續往前走,直到站在公交車站牌下,「等會兒。」

  周挽愣了下:「怎麼了?」

  陸西驍沒回答,大概懶得解釋。

  周挽看著他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按了幾下,沒過一會兒,一輛計程車停在公交車站牌前。

  陸西驍長腿重新跨入雨幕,坐上副駕駛,而後拉下車窗:「還要淋雨?」

  周挽愣了下,有些慌亂地跟他道謝,拉開后座門。

  「去哪?」司機問。

  陸西驍一邊摸出煙一邊回道:「前邊那個遊戲廳。」

  周挽黑睫顫了顫,又跟他道了句謝。

  陸西驍笑了聲,從前座扭頭:「你這嘴巴長了就會說這句?」

  「……」

  他沒等周挽回答,低頭點菸,搖下車窗,呼出一口。

  他半闔了眼,過分修長的身子有些委屈地窩在並不寬敞的計程車座椅中,從骨子裡泛出疲憊的倦怠和煩躁。

  *

  因為剛才那一遭,周挽到的時候早班的那個哥哥已經走了,好在陰雨天,遊戲廳內人並不多。

  她去裡間換了乾淨衣服出來。

  陸西驍今天不知怎麼倒有閒心玩遊戲。

  玩的是賽車遊戲,他獨自一人坐在那個區域,懶散地靠著椅背,冷淡又凜冽的側臉。

  這個遊戲其實很難玩,因為方向盤反應過於靈敏,經常會撞車甚至直接飛到天上,但陸西驍卻沒有,修長骨感的手握住方向盤,很輕鬆地就拿到第一名。

  底下的積分券嘶嘶嘶得往外冒了一長串。

  周挽看了會兒,便從書包拿出卷子開始做題。

  外頭雨越來越大。

  噼里啪啦地砸在對面的鐵皮棚上,噪音刺耳。

  遊戲廳裡頭許多人都走了,就剩下周挽和陸西驍,很安靜,只剩下他打遊戲的聲音和周挽筆尖摩擦試卷的聲音。

  他抄起地上一摞的積分券走過來問:「這有什麼用?」

  「積分券。」周挽說,「可以兌換後面的獎品。」

  她後頭的玻璃櫃中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獎品。

  周挽目測他那些券:「這裡應該有兩千多,可以換一個鑰匙串,如果不換的話也可以幫你存檔到卡里,後面累積起來再換更好的獎品。」

  念及陸西驍也許不會再來這裡玩遊戲,周挽又問,「需要現在就給你兌換掉嗎?」

  他挑了下眉,隨意道:「行。」

  周挽打開玻璃櫃,有粉色和藍色兩種鑰匙扣,她扭頭問:「你是要藍色的嗎?」

  「嗯。」

  她拿出來:「給。」

  陸西驍拿過,食指勾著鑰匙扣。

  那是個藍色毛絨球的鑰匙串。

  他隨手塞進口袋,又看向周挽,她已經坐回去繼續做作業了,物理卷,草稿紙上擁擠又整齊地寫下解題步驟。

  陸西驍忽然想起今天白天他們說的「回回年級第二」,輕扯嘴角。

  周挽見他還沒走,疑惑地重新抬起頭。

  視線正好和他撞上。

  她眨了下眼。

  陸西驍:「誒。」

  「嗯?」

  「那個怎麼玩的?」他指著其中一台機器。

  「哦,那個規則有點複雜,我過去跟你說吧。」

  兩人來到遊戲機前,周挽耐心地跟他講遊戲規則以及拿更多積分券的訣竅。

  陸西驍長腿一伸,從一旁勾了把椅子到周挽身後:「坐著說。」

  周挽坐下後,他也在旁邊坐下。

  兩人挨得有些近,還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周挽抿唇,無聲地攥了下空拳,繼續說:「你看準機會把球落到這個位置就有抽獎機會,運氣好能一次出好多積分券。」

  陸西驍雙手揣兜,靠在一邊,抬下巴:「你試一次。」

  「啊?」

  同一句話他不會說第二遍。

  周挽遲疑了三秒,將手放到按鍵上。

  陸西驍垂眸看了眼,那手小得很,又修長纖細,指甲修剪的整齊乾淨。

  她緊緊盯著裡頭的轉盤,紅光映在她臉上,襯得她眼睛亮極。

  接著,她「啪」一下,按下按鍵。

  一顆珠子從上落下,滾動一圈,一個凹槽都沒落入,自然一張券都沒有。

  「……」

  她雖然看店看了許久,但實在沒有遊戲的天賦。

  陸西驍不給她任何面子,直接笑出聲:「我看你那架勢,還以為挺厲害。」


  「……」

  周挽撒了手:「你自己來。」

  陸西驍傾身,沒怎麼猶豫,直接按下鍵,珠子直接落入那個最難的凹槽,遊戲機開始滴滴叭叭地閃爍著放起音樂。

  有抽獎機會了。

  屏幕轉動,緊接著,積分券又出了厚厚一沓。

  周挽覺得,有被侮辱到。

  「就這樣?」他問。

  「……嗯。」

  他隨便玩了幾輪,又吐出不少積分券。

  也是在這時,他手機忽然響了。

  就放在遊戲機上,周挽並非故意但還是看到了來電號碼——沒有備註,只有號碼。

  但這串號碼她實在太熟悉了。

  郭湘菱。

  陸西驍又玩了一把,才看向手機,他嗤笑一聲,直接掛斷。

  周挽明白他今天為什麼渾身煩躁勁兒了。

  又過了五分鐘,郭湘菱又打來。

  周挽坐在他旁邊。輕聲問:「你不接嗎?」

  陸西驍用行動回答,直接將郭湘菱拖進了黑名單,「啪嗒」一聲,手機被他扔到旁邊桌上。

  說來可笑,郭湘菱無數次因為「不方便」掛斷周挽的電話,如今卻又在陸西驍身上自食其果。

  她曾經試圖用乞求得來的親情,在陸西驍眼中根本不名一文。

  周挽猜測,陸西驍大概是不想回家,才會將時間耗在她這裡。

  他一直玩到關店才起身。

  手裡的積分券幾乎要握不住。

  「你要兌換嗎?」周挽問。

  「你們這最高的獎品是什麼。」

  「那個。」

  周挽指向另一邊,銀光閃閃的玻璃櫃裡頭,是一輛很漂亮的自行車。

  「有人兌換到過麼?」

  「沒有,那個積分太高了,應該要充個好幾千塊錢才能拿夠那些積分。」

  陸西驍煙在桌上敲了敲:「你最喜歡哪個?」

  他問得太隨意了,以至於周挽也很隨意地答道:「自行車,這樣再碰到下雨天我就可以少淋點雨了。」

  周挽將那些券錄入一遍,已經有兩萬多點積分,又問一遍,「需要兌換嗎?」

  他漫不經心地笑:「先存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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