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完全不把地府放在眼底?
又或是跟地府早已通過氣?
小院中,王升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周遭各處、天上地下,數十道身影將他和靈笙圍的水泄不通。
表面來看,這些傢伙,不過都是些炮灰,沒一個能打的。
但實際上,先不說對方有沒有暗中藏了高手,稍後準備突襲,單說這股精銳,就讓他頗為眼紅。
這非一朝一夕能培養出的『殺伐利刃』。
可能是被王升和靈笙的淡定驚到了,這些破牆、破陣而入的身影,此時卻頓在各處,道道目光匯聚在了王升身上。
如果不是王升端茶喝茶的動作,都會讓人以為此地畫面靜止了一般。
這一瞬,酆都城中,有一道道視線匯聚於此地,其中不乏高手、大手子。
王升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每一步應對,都要小心翼翼,又可以借這次機會,對自己的同伴發出自己已經來了的訊息。
正此時,周遭一道道身影鬼魅前沖,對著王升和靈笙直撲而來,手中握著一把把閃耀著璀璨靈光的利刃。
沒有人祭法寶、沒有人施展神通,直接乾脆利落、沒有半分拖泥帶水,出手便是全力以赴的殺人之技!
靈笙雙目之中划過一抹血色,但被王升一縷傳聲所阻止……
下一瞬,銀光閃耀,坐在那裡的王升身周,突然出現了一道道由內而外的虛影!
仿佛是他放出了一具具分身,但那不過是他拔劍、出劍太過迅速,同時留下了幾道殘影!
不只幾道!
當那把銀光流動的長劍脫鞘而出,圍繞在王升身周,又多了一層幻影,這層幻影卻層層向外,保持著刺劍、橫斬、上撩等等劍勢,宛若刻畫在石壁上的劍法突然活過來了一般!
劍光之下,卻是一道道身影『主動』撞了上來!
噗噗之聲不絕於耳,元神被刺破的情形一幕又一幕;
數十股爆發而出的仙力,突然調轉了方向,變成了由內向外地爆發……
畫面,再次仿佛靜止了下來。
王升仿佛自始至終動都沒動過,只是坐在原地喝茶,只不過他手邊的那把長劍,此刻連鞘拄在身周。
那些前沖的黑影,齊齊向前衝出半丈,又詭異地徑直在原地。
隨著王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將茶杯輕輕放下時,發出的那一聲『噠』的輕響,周遭這些黑影,那保持著各類劍勢的一道道殘影,同時消散。
沒有血跡,沒有屍身。
只有一股股斑駁的道韻,以及那些還未散去的仙力波動,證明著,此前確實是有數十名殺手在此地襲擊過這對主僕。
王升嘀咕一句:「剛買的院子。」
隨後略微搖頭,目光看了眼院外某個街巷中的情形,靜靜等事情後續變化。
而此時,酆都城各處,那些仙識、神識,注視王升時,已滿是忌憚。
只有少部分人,感受到了王升那純粹、精純的殺戮之道道韻,也只有這部分人,看到了王升手中的那把劍,是何等的兇悍。
先天靈寶!
殺戮之道!
一時間,王升身上被人打上了『高手』的標籤,還是那種面對大能也有一戰之力的存在!
大道雖不分高低上下,但修道者的神通本領,卻是天差地別。
殺戮之道根本不是為鬥法而生,是為殺戮、為了終結生靈!
王升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繼續在那等著;又有一群身影,從酆都城內城湧出,朝著此地急忙趕來。
警察來收屍了……
咳,是地府的高手,帶著數百陰差,過來處理後事了。
對方能發動襲擊,顯然是跟地府打過招呼,地府不得不賣對方一個面子,暫時撤走了巡查此地的鬼差。
然而讓地府沒想到的是,黑帝的人都能產生如此明顯的誤判,派了幾十名好手,結果被對方瞬息覆滅……
地府這時必須站出來,斥責那些偷襲之人,並對王升賠禮道歉……
老套路了。
王升並未多說什麼,因為他也知道,今日之事還未完結,對方還有高手潛伏。
與那兩名地府高手客客氣氣地交談了幾句,王升順勢問道:
「此次地府招閻君,驚動了四面八方的來客,但我倒是對閻君之位不怎麼感興趣。
地府,可有其他位置也缺了人?」
這也是他此前想到的一個法子,一個可以讓自己混入地府勢力的法子。
那兩名地府高手對視一眼,各自輕笑了聲,一人道:「道友所問,倒是新奇,憑道友之本領,去奪那閻君之位,並非沒有機會,為何要……」
「閻君坐在閻羅殿中,沒日沒夜的判鬼判刑,當真無趣。」
王升笑道:「我對大德后土素來敬仰,自修行初始,便聽聞后土娘娘之事跡。
若是能入地府之職,行護衛地府之事,那當真再好不過了。」
這兩名地府高手面面相覷,「道友莫不是在說笑?」
王升收斂笑意,板起臉來,「自然不是說笑。」
「這個,我們還真不好應答,」一名高瘦老者苦笑著答了句,「像道友這般高手,地府自然求之不得,只是如今也是關鍵時刻,道友這般想法,只能等此事告一段落。」
「不錯,道友若誠心來投,我等必是掃榻相迎,相信各位閻君、將軍,也都會十分欣喜。」
「那,咱們留個聯絡之法?」
王升笑著拿出了兩枚傳信玉符,將其中一枚遞了過去,言道:「若有需要,只需要將這枚玉符捏碎,我自會知道是在何處捏碎,並及時趕過去馳援。」
「這……」
兩位地府高手還是有些緩不過神來。
幾個意思?
這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非要給他們地府好處的情況……
地府現如今的局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十分不堪,被外部勢力逼迫,內部也出現了一系列問題,甚至主動讓出一名閻君之位,讓外人有機會接觸到六道輪迴盤,從而降低自設你壓力。
又非他們地府如日中天時,怎麼還有人……
他們當真想問王升一句……
你這是圖什麼?
「道友,可否告知名號?」
「我,許仙。」
「原來是許道友,失敬失敬。」
「客氣客氣。」
王升又對這兩人寒暄幾句,隨後便在地府之人的幫助下,搬去了另一處院落,同時地府增加了在附近巡邏陰差的數量。
這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維護地府在酆都城的威信力罷了。
王升對此並未多想,既來之、則安之,也暫時在新府邸停留了幾日,並未外出走動。
信號,他都已經放出去了。
殺戮之道,劍修,許仙……
怎麼著,自己的同夥們、咳,自己的小夥伴們,也能聯想一二吧。
王升所料不錯……
他在酆都城四環以內開了一次殺戒,震懾了下宵小,順便給自己揚了些名氣出去,確實給許仲良他們不少信息。
但王升所忽略的是……
此刻地修界那批援軍被堵在了路上,還在為了進入幽冥界而發愁;
純陽子他們,並沒有接收到『許仙』這個點。
幾名高手聚在一起,開始討論有關突然冒出來的殺戮之道劍修之事。
可能是王道長隱藏的太深了些,此時許仲良等人,也是著實拿不穩……
「殺戮之道?非語修過殺戮之道?他現在最強的應該是造化大道,而後便是星辰大道才對。」
純陽子摸著下巴,回想著剛才王升那一劍。
完全不像是他的純陽劍法,沒有半點影子,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流派,似乎是專為殺戮而生。
這種殺生大術,絕非想悟就能悟的。
烏天狩嘀咕道:「非語大人的,星辰大道,應該也沒有此人的殺戮之道這般高深,剛剛出手的瞬間你們看到了嗎?我是真的沒看清。」
「此人是非語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許仲良沉吟幾聲,「不只是從他出手時所展露的道與神通,你們看他出手之後,做了何事?」
「似乎是跟地府之人寒暄?」
「不錯,」許仲良點點頭,「這個許仙明顯是個化名,他在殺人時表現出的幹練,與他面對地府高手時,那般刻意結交,給人一種矛盾之感。
這種矛盾感,我在非語身上,感受到幾次。」
「單憑這個,怕是難以判斷,」純陽子道,「不如我去暗中試他一試。」
「暫時不必,」許仲良笑道,「靜觀其變就是,襲擊他之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看對方後續有什麼動作。
他出手的次數越多,越方便咱們多辨認。」
一直沒開口的王善道:「莫要咱們還沒人出來,他已被鳳九之勢力發現了破綻。」
「應當不至於此。」
……
王升在新家等了七天……
「怎麼,還是沒人找上來?」
許仙啊,這暗示還不明顯嗎?一是這典故本身就來自於地球,二是映射自己之前也是個小白臉,靠各位大佬提攜才有的今日……
王升也是一陣撓頭,感覺自己跟許仲良他們,已經對不上波頻。
既然如此……
王升一咬牙,帶著靈笙出了院落,這次故意朝著酆都城城外而去。
那就多給他們露一手!
順便,將那幾個一直躲藏在暗處觀察自己的太乙金仙幹掉,給黑帝勢力修剪修剪枝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