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兩個極端
糖糖離群一天，第二天早晨在虎鯨群還在休息的時候偷偷回到了族群。
他的離開沒有讓虎鯨群有任何一絲變化，大家早就習慣了他受不了媽媽的專制而懦弱的逃離，然後過不了多久又垂頭喪氣地回來。
剛開始的時候還會找一下，後面直接視若無睹。
現在糖糖已經成為了整個虎鯨群默認最沒出息的雄鯨之一了！
風吹拂著海面掀起陣陣波瀾，數十頭虎鯨互相依偎著做彼此的支撐，在海面上靜靜休憩。
糖糖小心翼翼擺動著尾巴，穿過族群成員。
路過幾個姐姐時更是提心弔膽，連尾巴都不敢大幅度的擺動，自以為悄無聲息地遊了過去。
殊不知三頭雌鯨每一頭都在他竊喜地以為過關了時，在他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掃了他一眼，眼裡都划過同樣的嫌棄。
糖糖一無所知，最後悄悄停在尼納身邊，自以為自己非常成功，心裡有了一絲小小的竊喜，沒忍住頭頂的氣孔噴出一陣小小的水霧，下一秒耳邊就是一聲：
「回來了？」
糖糖嚇了一跳，尾巴下意識重重一擺！
濺起大陣水花全都潑灑在尼納裸露在空氣中的背鰭上。
尼納哼笑一聲，看著自己的傻哥哥，側鰭扇了扇：
「這次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回來的這麼快你不怕媽媽沒消氣再咬你嗎？」
糖糖憋屈地悶聲不吭，低垂著腦袋只想裝死。
尼納頭頂噴出一陣水霧，看了看遠處剛剛爬上海面的太陽，幾隻海鳥扇動著翅膀滑翔而過，遠遠傳來幾聲清脆的叫聲。
最後一點兒也沒給哥哥面子：
「現在虎鯨群沒辦法回到原來的海域居無定所的，你是怕回來晚了大家遷移到別的海域，你找不到，是不是？」
眼見被弟弟無情拆穿，糖糖張了張嘴，想要狡辯卻又不知道從何狡辯，最後只能幹巴巴地回了一句：
「不是。」
尼納嘲笑著撞了他一下，倒也沒再折磨他。
虎鯨群休憩的時間轉瞬即逝，沒一會兒大家已經開始商量著今天的狩獵計劃。
因為海底火山爆發這裡的魚少了不少，原本貪戀原來生活的海域虎鯨群才沒有離開，結果原來的海域也回不去了，成員們有不少都想乾脆離開這片海域，然後遷移到別的海域去。
當然也有個別經驗豐富的老一輩虎鯨不贊同這個提議：
「災難後留下了不少魚類屍體，還有一些其他的微生物，過段時間藻類瘋長，雖然現在食物減少了，但是只要耐心等待，這裡的獵物會空前大爆發，我們能吃到更多的東西！」
況且跟海里大多獵食動物相比，虎鯨的生活不僅僅只有狩獵和進食。
大家無聊的時間總會尋找更多的消遣或者互相玩耍，要離開生活了那麼長時間的海域，一些虎鯨群成員也不太樂意。
對於老一輩虎鯨的說法，年輕的虎鯨都半信半疑。
他們還太年輕，沒有這麼多的閱歷。
吵吵嚷嚷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由虎鯨群首領做下了最終決定：
「想辦法看看能不能避開那些噪音回去，要是到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我們就只能離開這裡尋找新的狩獵海域了。」
虎鯨群里怨聲載道：
「人類不喜歡我們了嗎，明明以前我們一起玩很開心啊！」
「為什麼不讓我們回去，那些人類居住在陸地上，我們住在海里，又不和他們搶地方！」
「就是就是，大海不是我們的家嗎，為什麼要趕我們？」
尼納倒是沒那麼忿忿不平，他的背鰭上還帶著當初人類裝上去的定位器。
當初如果沒有人類救助，他受那麼嚴重的傷很難存活，要不是海底火山爆發，那些人類每個月都會來找他。
在虎鯨群里尼納最喜歡人類的一批虎鯨之一。
糖糖沒有參與族群里的討論，只是在旁邊靜靜等著，過了一會兒才小聲問尼納：
「尼納，媽媽怎麼了？」
尼納跟另一頭虎鯨討論得熱火朝天，隨口回了一句：
「什麼？」
糖糖看著不遠處跟在族長身邊看都沒看他一眼的雌鯨，有些不自在地道：
「有點不對勁……」
雖然昨天他沒有直接頂撞媽媽，但是和尼納說的那些話以媽媽的脾氣至少也會被她咬個兩口。
可是自從他回來媽媽就沒管過他，甚至連話都沒跟他說過一句。
而且……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其他虎鯨群的成員都在有意識的疏遠媽媽，除了首領，所有的虎鯨都離她遠遠的。
尼納終於把注意力分給糖糖了一點，聽到他問話眼睛裡閃過一絲不自然，也沒在和其他鯨群成員討論，聲音低低地把昨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糖糖睜大了眼睛，半晌才磕磕絆絆道：
「你，你們，昨天和媽媽對峙了？」
虎鯨群是一整個大家族，成員都互相扶持，但也會有親疏遠近。
雌鯨本來性格差勁在族群里不受歡迎，生下的三頭雌鯨全都遠離她，現在剩下最後兩頭雄鯨都能鬧這麼僵，一時間大家都對她敬而遠之了。
雖然虎鯨群首領並沒有表示對雌鯨的疏遠，但是除了首領以外，雌鯨已經被整個族群孤立在外了！
尼納不願意再討論這件事了，只留下一句「你還是離媽媽遠一點，免得又被她教訓」，隨後就游開了。
糖糖躲在其他成員後面，悄悄看著跟在首領旁邊的雌鯨，眼神複雜。
殊不知自己鬼鬼祟祟的樣子早就映入了母親和首領的眼帘。
雌鯨一看他那畏畏縮縮的樣子就覺得扎眼，好好的一頭雄鯨，長得那麼壯，性格卻這麼軟弱，根本不像她的孩子！
她眼神驀地一厲，眼角閃過鋒銳，攻擊性十足。
首領知道她在想什麼，嘆了口氣：
「好了，要不是你老是這麼嚴厲，糖糖也不會嚇成這樣。」
雌鯨扇動著的胸鰭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眼裡的銳利逐漸散去，從糖糖那裡收回視線，低聲對首領道：
「我以後都不會管他們了。」
昨天的事情說不傷心是假的，她費了那麼多精力養大的孩子，到頭來全部敵視她。
雌鯨有一瞬間都覺得自己以前那鼠年的撫育毫無意義！
可轉念一想，這幾頭幼鯨沒有要求她必須撫養他們，是她一心想讓他們活下去。
她做的任何事都只是為了讓這幾頭幼鯨活下去，為了讓他們成年。
現在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們怎麼對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這幾頭虎鯨都已經成年了，她也不會再生育新的幼鯨。
不如就這樣吧，她再也不用費盡心力去獲取更多的獵物，逼著他們學會更多生存本領。
他們也不會再有每天脅迫威壓他們的媽媽，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首領看著只隔了一晚上就變得死氣沉沉的雌鯨，只覺得事態已經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