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六死活不肯要這二百塊錢,但是易雲平硬塞到他手裡,這才和許報國、傻柱一起離開了。
工地的兄弟們見人家老闆這麼仗義,他們受傷了不但給醫藥費,還另外給了二百塊錢,心裡頭那叫一個熱乎乎,幹活的時候也格外的賣力。
「雲平,你說那曹主任會怎麼處理那些人?」
對於這一點,許報國還是非常好奇的。
易雲平搖搖頭:「這個我還真想不出來,不過我倒是突然想到了個好法子。」
「哦?說來聽聽!」
許報國握著方向盤,扭頭看向易雲平,眉宇間多了幾分興致:
易雲平湊過來,小聲朝他嘀咕幾句,許報國頓時眉開眼笑:
「這個招兒好,還是你小子鬼點子多。相信有了這麼一招,再加上曹主任那邊使使勁兒,以後肯定不會再有人過來找麻煩了。」
后座的傻柱也聽到了易雲平的話,嘿嘿笑著點頭:
「雲平,這個主意好,等會兒回去我就找人辦,保准辦得漂漂亮亮的。」
許報國開著車去了人民飯店,三個老爺們吃飽了肚子,這才各自回家去了。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前門大街的老少爺們剛起來吃了早飯,上班的,買菜的,帶著孩子出來玩的,老頭老太太出門遛彎的。
朝陽落下,街道那叫一個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就在這時候,不知從哪兒竄出來幾個年輕小伙子,一個個手裡拿著個大喇叭開始在街上大喊大叫起來:
「三十五號大雜院的林寶柱,今年二十二歲,好吃懶做不務正業,去人家工地偷東西還打人,把人打得住了醫院還跟人家訛一萬塊錢,兩個工作名額。」
「三十七號四合院的熊三明,今年二十三歲,平常小偷小摸,除了好事什麼都干,夥同林寶柱幾個人去工地偷東西,自己被人打怕了,就攛掇著家裡頭老人去工地訛人。」
「偷了工地一千多塊錢的東西,腦袋被人打破點皮,跟人要一萬塊錢醫藥費,兩個工作崗位。」
「家裡年輕人不懂事,老人也糊塗,老熊家從上到下就找不出個好人來啊,除了好事其他什麼都干。」
「二十九號四合院的許大寶,今年十九歲,平常就愛調戲小姑娘,打架喝酒偷東西,家裡人不管還跟著一塊兒去訛人,拿著管兒叉把人肚子捅個窟窿不但不賠錢,還跟人家要一萬塊錢醫院費,兩個工作崗位。」
「人家工地不給,家裡頭老頭老太太就上工地坐著,不讓人家幹活。」
「同志們,這些舊社會的餘孽,正在荼毒著我們新社會的好青年,奉勸大家一定要擦亮眼睛,和這些舊社會的餘孽保持距離,千萬別被他們坑害了!」
幾個小伙子扯著個大嗓門滿大街地喊,沒一會兒就被街上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哎?小伙子,怎麼個事兒啊?我就是二十九號院的,我們院的許大寶真把人肚子上捅個窟窿了?」
有個大媽手裡挎著空空如也的菜籃子,滿臉急切地開口詢問。
「大媽,您可別不信,人現在還擱醫院躺著呢,據說那管兒叉把腸子都給帶出來了。」
「街西頭那處工地你們都知道吧?那是人家有錢的老闆想要蓋個國雨商場,方便大伙兒買東西呢。」
「他們幾個年輕人去工地偷人家物料,把人捅了,還拿了一千多塊錢的東西呢。」
「這個事情可不小,街道辦的曹主任都去了工地,昨天上午才把那幾個鬧事的老頭老太太給拘了,當時我就在現場,看得真真兒的。」
幾個小伙子口齒伶俐,把該說的都說出來了。
「哎呀,壞了,我大哥家那妮子這些日子正相親,那小伙兒好像就是叫熊三明,這可了不得,我大侄女可是個好人家,不能往火坑裡頭跳。」
圍觀的一個大媽這麼一說,周圍立刻就有人響應起來:
「該說不說,居委會這些日子正在給我家閨女介紹對象呢,我得去說說,可千萬不能碰上這幾家的小伙子。」
「走走走,趕緊回家去說說,我外甥女可是跟那個叫林寶柱的訂了親的,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是這樣的人家。」
「不行,我得趕緊跟我大哥大嫂說說,我外甥女可是個好姑娘,不能跳這樣的火坑。」
幾個小伙子完成了任務,泥鰍一般的從人群中擠出去,鑽到巷子裡七拐八繞的很快就沒了人影。
整個前門大街都炸了。
整整八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全都「榜上有名」,成為整條街道大姑娘、小媳婦和老娘們的談資。
尤其是,不少家裡頭有姑娘的,這會兒也顧不得買菜,遛彎,帶孩子,趕緊去跟家裡人說這個事情。
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多少多少四合院的誰誰誰,是舊社會的老封建餘孽,姑娘千萬不能嫁。
誰誰誰家的小伙子,門風不正,要是姑娘嫁過去了肯定遭罪。
訂婚了?
訂婚了不會退嗎?
別說只是訂婚了,就算是結婚了也要離啊!
這樣的人家,你就那麼放心閨女在人家家裡頭受罪?
混在人群中看熱鬧的許報國和傻柱兩人,見到此中情景,那是真叫一個目瞪口呆。
不過,易雲平倒是顯得很平靜。
「公開處刑」這種招數,在後世幾乎都用爛了,但是每一次都能引起很長時間的轟動。
更別說,用到這個大家都還淳樸的年代。
整個事情發酵了一個上午之後,下午幾乎傳遍了整個四九城的街頭巷尾。
然後,涉及的八個人,以及他們的家人,以最快的速度被人扒出來,連帶著這些人所住的院子,所在的工作單位,都成了眾人討伐的對象。
八個小年輕這會兒正聚在一塊兒,絲毫不知道外邊兒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頭上、身上雖然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但是絲毫不影響喝酒吹牛。
雖然前些日子被人打得挺慘的,但現在他們也算是「苦盡甘來」。
畢竟,有了家裡的老頭老太太出馬,工地那幫人不敢動手不說,還要好吃好喝地供著。
「大寶,要我說還是你小子腦瓜子好使,想出這麼個招,雷老六那老小子還不得乖乖賠錢?」
「來來來,兄弟們敬大寶一個,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萬元戶。」
熊三明率先舉起酒盅,朝其他六人吆喝一聲,其他六人也都齊齊舉杯,大聲吆喝起來:
「敬大寶,敬未來的萬元戶。」
「敬大寶。」
「敬大寶。」
許大寶被這麼多人奉承得有些飄飄然,覺得恍惚之間自己似乎真成了眾人口中的萬元戶。
並且,手底下又有這麼多的兄弟跟著,以後在前門大街這塊地方,那還不是說一不二的主兒?
不過,想歸想,當著大伙兒的面,話肯定不能說。
「兄弟們客氣了,都是自家人,說這些可就生分了。來來來,咱們一起喝了這一盅,敬萬元戶。」
許大寶高舉酒盅,一飲而盡。
「敬萬元戶。」
「敬萬元戶。」
「敬萬元戶。」
眾人興奮得眼珠子都紅了,舉起酒盅一飲而盡。
正當這時,只聽「砰」的一聲,門板被人從外面踹開,一個馬臉漢子手裡拎著根棍子就從外面進來了。
正在興頭上做著「萬元戶」美夢的幾個年輕人,一見有人竟然敢闖進來,頓時就怒了。
熊三明當場從椅子上站起來,手裡的酒盅「啪」地摔在地上就朝門口沖了過去:
「這是誰他媽的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許叔兒?」